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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了。
当初和主人两个人生活的时候，虽然也非常辛苦，但却从来没有因为金钱而苦恼过。要说为什么，大概是我家那个主人对生活质量并没有太高的要求。
衣食住行都极度从简，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出入商场购买新鲜的衣物，平时素来都是粗糙的运动服，虽然这样也无法掩盖她的可爱就是了……吃饭的食材大都是通过阮薇儿的人脉用相当低廉的价格购买到的，不管成色如何，主人从来没有抱怨过。当然，很有可能是因为阮薇儿做饭的技巧太过高超所致。以个人名义出门游玩就更不可能了，我家主人可是个名副其实的茧居族，她还一本正经地和我说“静止是人类进步的本源。”，然后就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所以，养着主人的我从来没有觉得金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为啥不穿啊？”
我拿着特意买来的衣服质问眼前的两个人。
两人都靠在墙角。
左边的那个是虽然表情没有多大波动，但额头上却不断淌汗的林雨霏。
右边的则是表情和语气都相当动摇的美少年禾木。
两个人在几个月前住在了幻妖阁，成为幻妖阁的员工。
“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60次逼我穿你买的衣服了，所以我拒绝。”
林雨霏就是这样，她的标准口头禅就是‘我拒绝’，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的这个口嫌体正直的特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那禾木呢？
“师傅，虽然我这么说很奇怪，但我可是男人哦，货真价实的男人哦，让我穿这样可爱的连身裙，我觉得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没关系，你这么可爱所以没关系！”
“……如果这能让师傅你开心的话，穿也……”
他说的非常勉强，就好像是被婆婆逼迫的新娘子似的。
这也别有一番韵味啊。
“我有疑问，可以问吗？”
“可以，林雨霏同学。”
林雨霏轻咳一声，然后问道：
“为什么你总是要给我和禾木买衣服穿？”
“因为你们俩很可爱？”
“如果是样貌的话，我觉得魔女比我们俩都要出众，但是她却一直穿着运动服不是吗？”
这时候红叶刚好从屋中走出来，她手里拿着掌机，一屁股坐在前台的柜台前，毫无顾忌地玩起游戏机。
“主人那边，是个例外。”
“例外？到底是……”
“总而言之……”
我打断了林雨霏的疑惑，然后说道：
“想要继续在幻妖阁待下去的话，就必须要听我的话，要尽量哄我开心。”
“我为什么……”
“心灵毒药，不想要吗？”
经历了与我的那场战斗，林雨霏与禾木都对我的秘密产生了兴趣。
我说我曾经对心灵毒药许下过愿望，我非常清楚心灵毒药的启动方式，也知道它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所以想要得到心灵毒药，就必然要和我接触才行。
这也是他们住在幻妖阁的最大理由。
当然，其他的理由也是有的。
轻语帮忙骗过了安魂局，隐瞒了‘胧月’的秘密。催眠安魂术失去作用的现在，他们俩已经没有其他的藏身之处了，只能依靠‘魔女’这棵大树。
对于我的‘威胁’，林雨霏也无法反驳，只能皱皱眉，然后把视线投向红叶。
似乎是意识到了林雨霏的目光，红叶抬起头搭话一句：
“正如零儿所说的，汝等要尽量让她感到愉悦才行。”
这么说完，红叶再次低下头，继续打游戏。
我对两人摊了摊手，微笑道：
“那么穿吧，这次的是能凸显出女孩子柔和美的哥特装，粉白风格非常适合你们俩哦！尤其是禾木，这次我绝对不可能看走眼！”
我把衣服支给两个人，他们只能无奈地接过去。
“这样的衣服，很贵吧？”
禾木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张口问道。
“能让你变得可爱，不管多贵都没问题哦！”
“但是……”
禾木从身后掏出一个笔记本，然后翻开封面。
页面上记录着一大片红色的数字。
“这个月的收入又吃紧了哦，师傅。而且大部分钱都花在买衣服上了，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房租都不能按时交上了。”
“哎？没、没钱了？林秋夜的房产不是就在洛神镇吗，直接拿来用不可以吗？”
“父、不对，林秋夜的家产早就被安魂局收回了，能获得那些东西都是因为他曾是洛神镇安魂局分部的管理员，现在他已经是个罪人了，这些东西当然是会被收回的。”
“啊？但是，但是幻妖阁的收入应该不少吧，买这几件衣服应该……”
“……最近几个月，可是一份委托都没有收到。”
“怎么可能啊……”
等等……仔细想来，我确实没有工作过的印象。
学校里确实是认真接了不少委托，但是在学校里委托的报酬只有一块钱，那是为了广告。
但是为什么幻妖阁没有委托者呢？
“轻语让妾身暂时关闭幻妖阁的网站，而且也不能进行宣传，他希望吾等可以安稳一阵子，不要太过冒头。”
“这样啊……”
听了红叶的话，我也反应过来了。
轻语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安魂局总部审问过林秋夜，不过林秋夜并未透露出魔女的事情，林秋夜的口供是‘抓到我的人是安魂局的柳絮’，魔女并没有打破约定，并没有参与到a等级以上的诅咒事件中。但安魂局里的老狐狸可多了去了，即便林秋夜这样回答，他们也不可能完全不会怀疑。因此轻语才让我们暂时安分一些，尽量不去接触与诅咒相关的事件。
不做宣传，然后尽量隐藏起来。
但是为什么普通的委托也没有了呢……
我从禾木的手中拿过那个‘账本’，仔细核对了一下。
可恶，原来这些衣服的价格这么高啊，看来女孩子也不好过呢。
“这还真是问题啊。”
没钱的话，很多事情都不能进行了。
比如给禾木买新衣服，把他装扮的更可爱。
比如让林雨霏懂得如何装扮自己，让自己更像女孩子。
这可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对、对啊，日常生活可是很重要的，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更好。”
“没错，禾木你一点儿也不适合哥特装呢。”
“确实，我怎么可能适合穿女孩子的衣服呢……”
“更加中国化一点儿的衣服怎么样呢，比如旗袍或者汉服？”
“师傅……”
“适可而止吧，宿体零号！”
林雨霏突然插了进来。
“勉强别人会让你变得快乐吗？”
林雨霏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我有勉强你们俩嘛？”
两人面面相觑，没有回答我。
我继续说道：
“我因为喜欢你们两个，所以才会给你们买可爱的衣服，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你们开心啊。”
“但、但是，家计……”
“我的爱对你们来说是负担吗？”
“哎？负担？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把视线投向林雨霏，她也只是微红着脸别过目光然后回语道：
“还没到那个程度。”
“那就没问题了，我想要为喜欢我的人做些什么，这是我的愿望哦！”
“可是……”
我拍了拍纠结中的禾木的肩膀，然后说道：
“你不是想要改变吗，改变你弱气的性格，然后成为我所喜欢的人？”
“哎？那个……”
“那个不是催眠吧，是真的想要改变吧？”
“嗯，确实。”
禾木笃定地点点头。
“所以我才会给你买女孩子的衣服，让你从本质去理解。你总是被人误会成女孩子吧，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自己是男性，却总被人当作女孩子呢？”
“为、为什么？”
因为你太可爱了。
这么说肯定不对。
“因为你从来没有站在女孩子的角度想过这件事。就好像心灵毒药一样，我们只知道它可以完成任何愿望，却从没有从心灵毒药的角度出发，去思考它为何要这么做。”
“哎？”
“所以，我才想要帮你，想让你从女孩子的角度出发，去深切理解女孩子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物，然后改变你弱气的性格！”
“是这样吗？”
“当然了，我可是你的师傅，这点是肯定的！”
禾木不知所云地点点头。
“还有你林雨霏，不要总说‘我拒绝’这种话了。”
“我拒绝。”
她面不改色地说了一遍。
“这样继续下去，你可就没办法成为真正的女孩了哦？”
“没关系，我怎样都可以。”
“不对不对，这样可不对哦，完全不对！”
我握起拳头对她说道：
“与禾木不一样，你本身就是女孩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与禾木都是胧月，但你在诅咒暴走时期却一直隐藏自己，把自己放在一个‘阴暗面’里，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了解你自己，让你更像你自己。”
“这有什么用吗？”
“这能让你更加接近心灵毒药哦，这样还不够吗？”
林雨霏顿住了。
我乘胜追击。
“仔细回想一下吧，在诅咒暴走时期，胧月可是活跃气氛的开关，是能够感染他人的存在，但那个时候的我却总是只身一人吧？”
林雨菲有些为难，她看了看挂着微笑的禾木，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我那时候只是遵从设计者的意愿，扮演另一个人罢了。”
“不管理由如何，我都是因为那时候的胧月才能改变，然后才有了接触心灵毒药的机会哦！我就是认清了我自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哦！”
林雨霏与禾木都开始极度动摇了。
“因此，我现在对你们做的事情，只是为了帮助你们接近心灵毒药而已，本身的目的可不是出于私心，这点还希望你们俩能够知晓。”
说完我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增强语言的可信度。
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两人此刻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权。
其实这很简单。在他们心中，我是少数接近过心灵毒药的人，而心灵毒药又是那种完全没有线索的物品，因此我的每一句话都有‘做一做的价值’。
这就是谎言，可人们不能识破所有谎言，所以就选择性地相信谎言。
我说过，这个世界就是由谎言构筑起来的。
“她在忽悠你们两个，别这么简单就相信了。”
就在即将大功告成之际，门口的铃铛声响了起来，阮薇儿突然搭话，然后毫无顾忌地来到了柜台前。和红叶打了一声招呼，放下书包便走到了我们这边。
“师傅是骗人的吗？”
“骗没骗人我不知道，但她肯定是出于私心才会让你们穿这些衣服的。”
她摸了摸禾木手里的哥特装，然后低声嘟囔一句：
“都没有给我买……”
“嗯？你也想穿吗，我倒是……”
“才不是，你这笨蛋！”
气势汹汹地说完，便甩身向厨房走去。
“因为我很生气，今晚就做青椒好了！还很便宜来着……”
与我不一样，这孩子一如既往地没办法‘欺骗’别人。
我再次看了看手里的账本，不免陷入沉思。
钱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想办法搞点儿钱吧，我不禁如此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