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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来了一道阴冷无比的风。
狄亚斯一个大男人忍不住打了一阵哆嗦,但是为了不要让跟在身旁的克里斯发现他在害怕,装镇定装到都忍不住跳起欢快的步伐,结果被克里斯骂:「这样更假。」
「什、什么啦!我兴奋是有理的好吗?我小时候就被父母莫名其妙抛弃在某村庄,那个时候我只知道迪诺是我的朋友,而且他还拥有用不完的钱袋,但是都被村长借用拿去兴建村庄了,所以我根本没机会看到什么宅邸,这不就是个大机会嘛,当然高兴了!」
「不是害怕?」
「才不怕勒!」又有阴风吹过。狄亚斯反射性就往克里斯身上扑了过去,然后被克里斯一把推开,并且接住他往自己身上丢的冰冷加嘲讽眼神,一股怒火就这样上来了:「我、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怕那什么风,也不怕什么鬼不鬼,我只是……只是觉得脚下……脚下……」
「走了。」克里斯完全不想听狄亚斯说完话,头也不回地抛下狄亚斯走人了。
「哎哎!等等我啊!」
狄亚斯很快就追上了克里斯,有些紧张地望向眼前特别沧桑荒芜的景色。
愈往恩格奎斯城深处走,就会觉得这里的景色跟一开始进来看到的景色有很大不同。
如果说恩格奎斯城是一座被人遗忘多年的古城,至少还散发着令人忍不住沉浸在其中的古香气息,但是深处的风景不仅无法跟「古色古香」的字样画上等号,甚至还跟「陵墓」有一条交叉线,这交叉线接着绘制成一颗骷髅头,整个散发着想要尽快远离的不祥与死亡之气,让狄亚斯忍不住怀疑这样子的「陵墓」,是否就是恩格奎斯城的人死去后所埋葬之地?只是住的地方旁边就是陵墓什么的,就算狄亚斯比迪诺还勇敢也住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异样的感觉袭上了狄亚斯的心头,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股不对劲不是来自于领在前头的格林特似乎打算对他们做什么,反正这名精灵队长看上去就挺诡计多端的,所以即使接下来他放出魔兽袭击他们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还可以说意料之内?
总之,不对劲的地方不是格林特这个人,而是整个恩格奎斯城。
然而,这样的不对劲也不是说像之前的伍尼特镇那样都没什么人了,也不像是之前灵魂被窃取的那座村庄,而是格林特先前跟他们说的:『这座城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因为当格林特带着他们来到表面上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好的宅邸时,有几名穿着女仆装的女孩子们已等在门口,她们头上有的是猫耳,有的是兔耳,更有的是巨大的羊角,全部都是来自北部寒境的獸娘,让狄亚斯惊讶到下巴都差点掉地板上了。
谁说这座城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还有为什么獸娘会在精灵管辖的恩格奎斯城……
「格林特大人,老爷等候您多时了。」其中一名头上长有巨大羊角的高窕女子上前,努力撑起胸前过多的脂肪,抚媚的金色眸子瞥了一眼克里斯和狄亚斯,对他们眨了一下眼睛,接着才又说道:「老爷与您的会面地点在后花园,请随我前往。」
「那只老狮子又想耍什么把戏?」格林特很显然不想见这座宅邸的主人,看来比起跟贝尔芬尼套关系,他还比较喜欢请人来打扫这个老宅邸呢!
「啊!我要跟老爷说你骂他!」猫耳少女马上抗议,但是山羊女仆将她一把往兔子女仆的方向推了过去,结果身材迷你的兔子女仆根本接不住只比山羊女仆矮一截的猫咪女仆,两人就这么跌在一起,「呜妞呜妞」的哭起来了。
「请您无视我两位伙伴的莽撞,她们只是太久没有看到您,兴奋了,所以有些不知分寸,还请格林特大人见谅。」山羊女仆没有关心她的同事的打算,这让狄亚斯得出一个结论。
或许在这座恩格奎斯城里,山羊女仆是最正常的……
「哼,不知道分寸?我看哪,是不知好歹!」格林特会这么容易原谅人吗?当然不会,于是他叫来在暗中保护他的两名卫兵,命令他们把猫咪女仆带走。
「呜喵!?为什么?」猫咪女仆当然也不会乖乖就范,将她的扭扭功发挥到极致,因此即使抓着她的是两名比她还要强壮的卫兵,他们也对她无脑的乱扭束手无策,只能尽最大努力将猫咪女仆压制在地板上,但是猫咪女仆没有就此罢休:「这里是恩格奎斯城,是老爷一手创立的,你凭什么污辱了老爷却不受到惩罚?我身为老爷的女仆,我有权利替他说话,我……」
「一个将死之人奈何得了我?」格林特完全没有说错话的自觉。不,或许他现在连「自觉」这种东西也捨去了,毕竟身为比兽人还要高阶的精灵,他有权利如此嚣张。「我是精灵女王『亲口』吩咐前来此地驻守的,妳算什么?恩格奎斯城一直以来都是由人类居住,由精灵负责保卫、管理,你们这些逃亡在外的低阶兽人只是刚好分一杯羹,没有叫妳们负责整顿所有城镇就该偷笑了,难道还不知足吗?」
猫咪女仆气得牙痒痒,狄亚斯也快看不下去两个大男人压制这么一个小女生,准备上前帮她一把时,精灵队长又说道:
「算了,我也不希望流血事件发生,放了她吧。」
狄亚斯惊讶地看着突然大发慈悲的格林特,莫不是他在担心若真的命令卫兵杀害这名女仆,克里斯的弓箭就会直接伺候他?看来这次伯特派克里斯来协助他们确实帮了大忙啊,光是克里斯的箭技就足以唬住大众的人了。
「喵!」
卫兵压住自己的手一松开,猫咪女仆跳了起来,趁机往他们没做任何防护的脸上抓了几把,痛得他们哇哇大叫,只是来得及再把猫咪女仆抓回来,她就已经溜到兔子女仆身后躲起来了,可怜的兔子女仆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森气气的卫兵们朝她们靠近。
幸好,格林特似乎不想在克里斯的「关注」下教训人,于是对山羊女仆这么说道:「跟那头老狮子见面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一定要把城主的宅邸给我打扫干净,由妳负责监督。」
「明白,一定达到您的要求。」山羊女仆提起裙摆行了一道礼,格林特满意地抬高了下巴,将手揹在背后,大摇大摆地离去,不忘对狄亚斯他们留下「等等有你们好看」的威胁眼神。
老实说狄亚斯根本不怕格林特的威胁,他这个威胁就有点像是不愿意服输所以利用各种机会下马威,可其实不敢正面交锋,就像是长满针的刺猬一样,只待敌人自己扑上前来,然后再将他们扎出好几颗洞。
格林特给狄亚斯的感觉就像是刺猬,不会马上跟人打起来,而是利用让人恨透的言论,等待被激怒的敌人自己靠近他后,再趁机将对方杀掉。总而言之,格林特是属于狄亚斯难以应付的诡诈类型,他现在只能多抱抱克里斯的大腿了。
格林特领着卫兵一走,宅邸前的空气整个就变清新了,狄亚斯也总算松一口气,随即就听见山羊女仆沉稳地向他们说道:
「请跟我来吧,时间宝贵,我这就安排工作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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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邸很大,属于室内型的迷宫,左弯右拐的,所以被分配到扫地和拖地的狄亚斯差点吐血而亡。幸好山羊女仆也不算是不近人情,她提议如果一个人扫地和拖地太吃力的话,可以先和克里斯一起进行这工作,等妥了以后再去进行其他工作,反正只要在木精灵休养期间打扫完这座宅邸就行了。
听到这里,狄亚斯才彻底松了口气,开始跟克里斯默默扫地拖地起来。
山羊女仆、猫咪女仆、兔子女仆则是负责擦拭宅邸的窗户,两方都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交谈;不久前还跟格林特产生冲突的猫咪女仆也是安静得不像话,也没听她私下抱怨格林特这样格林特那样,仿佛刚刚的冲突只是为了演给他们外人看的,希望这一切都是狄亚斯的错觉……
很快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过去了。
狄亚斯和克里斯两个人联手都还没能把大厅打扫干净,他的腰部也开始发出抗议要求休息,于是他向在大厅另一头仍还在拖地的克里斯喊道:「我们要不休息一会儿吧?你应该也累……」
接着他就看到克里斯突然举起手中的拖把往某个方向打了过去,几把飞刀「刷刷刷」的全插在地面上了,然后绑着一小搓马尾的黑发青年现身,红眼睛仍是那样纯净无暇,却也隐藏着不容人忽视的杀意,全往克里斯身上倾泻而去。
克里斯一点也不怕修的威胁,而是淡淡的说了:「帮忙,留;不帮,滚。」
「打扫宅邸吗?」本来要说几句的修被从他身后探出头的蕾莎打断,灰发小女孩身上仍然缠着绷带,因此只能透过她无光的黑色眼睛判断她的心情,随后就会觉得很挫败,因为你根本观察不出来蕾莎现在的情形:「是不是有个说法叫过劳死?」
「少主,难道您打算要……」修有不好的预感。
自从他们家少主跟狄亚斯一行人认识后,修一直有不好的预感,这太奇葩了,罪神能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吗?这不就说明了少主若再继续跟他们待下去,迟早会被同化,届时一定会让虚无大发雷霆啊,虽然大发雷霆的虚无看在修眼里也很美丽就是了。
总之,修这次不打算再让蕾莎跟狄亚斯一行人胡闹了,他伸手按住了蕾莎的肩膀,将她强制转了过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少主,我们到这里就好了吧?再这样下去虚无大人会不高兴的。」
「嗯?还不行。而且,我不是一直跟你说吗?我跟虚无毫无瓜葛,所以我没必要在意她的想法吧?我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呢。」
「可是……」
「你若是在意的话自己回去不就好了?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很困惑你怎么那么『喜欢』我,而这份『喜欢』究竟是真是假,我就不得而知了,虽然被人利用到最后死亡也挺不错啦。」
「哪里不错了!」狄亚斯简直听不下去了,赶紧挡在修和蕾莎之间,抱着被罪神秒杀的决心如此说道:「不过蕾莎说得没错,她跟虚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何要一直强迫她回去?而且帮助过我的神灵不也说了,要让蕾莎满意的吗?血神的事情也还没有解决……难道强迫别人一直是罪神的专利吗?」
「别说了,一点也不帅气。」
「哎?我这是……」
「嗯,没错,你倒是提醒了我一点。」修异常冷静的语调传了过来,狄亚斯吞了大口口水,他可以闻到四周似乎开始弥漫火药味……「跟你们这群低贱的人类在一起,我都快要忘记自己身为罪神了,甚至差点忘了虚无大人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不能再胡闹下去了。」修的周身突然冒出好多把利剑,锋利之处全部对准狄亚斯一行人,原先清澈的红眼睛变得更加猩红凶恶:「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顶多带着尸体回去罢了。」
狄亚斯可以确定修这次是来真的了,因为就连克里斯也做出拉紧弓弦的动作。
只是……他们要在宅邸内打吗!?你们给我清醒点啊!
狄亚斯在心里发出了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