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暴雨依旧没有减少的迹象,这场难得的暴雨估计要下到明天早晨才会停下来。
雨水哗啦哗啦的打在屋檐上,倾斜着流到地上,激起一阵涟漪。
“该死的,”警长捂着脑袋看着手提车上被叠成山的尸体,不禁爆粗口,“你他妈的是想累死我吗?”
警长举着防风灯照亮尸体堆,胸前的警徽闪烁着,他捂着嘴巴看着身上被打出大大小小洞口的匪帮成员不禁有些恶心,虽然说不是没有见过被枪打死的人的尸体,可也没有一次性处理过这么多。
看看推车一路经过的地方,从车上流淌下来的血液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线,即便是雨水也不能一下子冲散它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
“怎么了?警长先生!”弗朗哥靠着木柱说,“你如果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等到明天,找警员或者镇民帮忙!”
“可拉倒吧!”警长说,“这么多尸体就算是神父也要弄个一整宿!”
“没事,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何况到时候您就说是自己单枪匹马干翻他们的!”
“算了吧,他们可不会信,我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你们没有闹得太大!”警长看着弗朗哥问,“如何这些混蛋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吧!”
“这个嘛……”
“差不多也快了!”艾维斯插嘴回答道,“因为警长先生您的不管事导致酒吧里的一个镇民差点死在俄罗斯转盘下,旅店对面的一户人家的男主人被当着面在头上种满了青青草原!当然如果您觉得这不算闹得太大的话!”
“艹,该死的,我就不该放他们进来!”警长看着弗朗哥问,“塞斯汀那家伙呢?”
“听他的手下说,是去另一个镇子的路上了,明天才能回来!”
“呼,这我就放心了!”
“好啦!警长先生!”弗朗哥说,“抱怨和后悔就先放在一边等受害者找您的时候好好解释吧!”
“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就是赏金了!”
“多少?”警长叹了口气问。
艾维斯看了眼尸体堆后回答道,“皮特.罗尼曼、怀特.拉伊斯特还有凯杰伦,他们三个的悬赏算起来也有将近一千了,加上他其他的手下……”他捏着下巴顿了顿说,“大概也有两千多了!”
“行,进来吧!”警长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他们进来。
靠墙的书桌上放着一块黑色的保险箱,警长弯下腰把耳朵贴上去,一边转动保险锁,一边听着声音,再听到“叮”的清脆声音后,他拉开了保险箱的门。
里面放着一些钞票和两块金块,警长拿出钞票沾了点口水翻动着清数了一下后,递给了弗朗哥两千多美元。
“拿好可别丢了!”警长说着合上了保险箱的门。
“放心吧,警长先生,赏金猎人对钱的保护可比您对镇子的保护细心多了!”
“你……”
“喔,多了说起来保护镇子!”弗朗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上前一步靠近警长,“我觉得您有亏于这枚警徽!”他笃定的说,一把拽下警徽随手扔掉。
“喂!”警长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警徽在面前划过一条抛物线,然后径直的掉进了后面的烟灰缸里。
“后会无期,警长先生!”弗朗哥露出满意的笑容打着招呼,拉着艾维斯离开了警局。
“妈的,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警长慌忙的把警徽弄出来用衣服擦拭去了上面的烟灰。
.
牛镇里因为是用来给赶牛路过牛仔们的休息的中转站,因此旅店会比普通的镇子要多些,一个牛镇的旅店可能会有三个左右。
正是因为如此,艾维斯他们两人才不需要再去那个死过人的旅店住宿。
这里的房间很是舒适也比较宽敞。深褐色的木质地方和白色的墙壁,放置衣服的衣挂架,上面挂着艾维斯浸湿的棕色西装外套。
床头靠着墙壁,白色厚实的床单铺在上面,木质的屏风后,是一块白色的浴缸还有洗手台,艾维斯想洗个澡来洗去头发上的雨水,可惜现在气温低的很,只能等到明天中午了。
弗朗哥的房间在隔壁,因为旅店的房间通常都是单人房,而他现在跑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你五百我五百,你五百,我五百!”弗朗哥坐在艾维斯的床上,拿着赏金分着数额。
“说起来你这里的人好像比我还有多的多吧!”
“是啊,本来以为是你酒吧那边的人会多,毕竟那些家伙做完坏事去喝一杯的几率毕竟大!”
“可你把天气的原因忽略了!”艾维斯低着头说。
“是啊,我这次搞定了嗯,11个匪帮成员,你搞定了多少来着!”
“8个吧!我也没有细数!估计是这个数!”
“作为赏金猎人你这样显得太业余了,”弗朗哥说,“你应该认真些数,有的时候把数目漏掉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漏掉的可能就会从背后偷袭你,我们都干了两个月了,你居然还一副牛仔的样子。”
“习惯了没办法,我在山洞帮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你一个直坐在桌子那里写什么呢?”
艾维斯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手上握着钢笔不断的写着什么。
“写信呢!唉,你别凑过来看啊!”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情书!”
“让开点,你挡住蜡烛了,我什么也看不清,艹你撞到我了,你怎么在室内也戴着墨西哥帽?”
“习惯了抱歉!”弗朗哥退后了几步把墨西哥帽摘了下来。
“好了,写好了!”
艾维斯放下钢笔,伸了个懒腰。弗朗哥拿过信看了起来。
“嗯……”弗朗哥拿着信在房间里踱着步,看得很是认真。
“怎么了?一份信看得这么久!”
“啧,看不懂!”
“你看不懂拿了干嘛?话说你没有念过书吗?”
“没有啊,我从小就是农民出生,而且墨西哥的学校少的可怜,况且学费也不便宜,那时候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别说念书了!”弗朗哥说,“我倒是很奇怪,你这个匪帮的前成员居然还会写字,像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听你的语气……怎么感觉好像你很骄傲啊!”
“有吗?”
“听起来怪怪的……”艾维斯抢过信说,“我小时候父亲是参军的,拿了军费回来供我上学来着。”
“原来如此!话说你给我念念如何!”
“寄给我妹妹的你也要听吗?”艾维斯问。
“当然了,反正也刚好无聊,听听倒也不错!”
“好吧!”艾维斯叹了口气,看着信上的字念了起来。
……
亲爱的图莉莎
你最近还好吗?转眼间我们就分开快要三个月了,我们虽然才团聚不到一个星期,但我在外面非常想你,就像过去三年里的那样。
我寄到的钱你应该受到了吧,这次我和弗朗哥一起又拿到了赏金,你放心不用担心,我们杀掉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是牛仔匪帮你可能听说过,这次我们一口气搞定了他们大半的人,虽说手段不是特别光彩……
总之这次的钱也会寄给你的,等到我赚到了足够买农场的钱就会回去的,不要担心我!
爱你的哥哥艾维斯。
1890年6月28日
……
窗户外的雨水
“就这些?”
“不然呢?”
念完后,艾维斯点燃旁边的煤油灯把信收入信封里,接着拿起旁边的蜡烛吹灭,倒扣在信封上用蜡油封合好,再拿起钢笔在信封外面写上了寄出的地址。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打死白学家)
“我在匪帮的时候也是这样寄信的,习惯了!”艾维斯低着头查看信封是否黏好。
弗朗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不知为何他的话停了下来。
突然,弗朗哥看到了窗户外的闪光点,他愣了一下接下飞快抓起艾维斯的肩膀。
“小心!”
“哇!”
艾维斯被他推倒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窗户就被打碎,接着弗朗哥的身上喷出一道圆柱,整个人飞到了床铺上。
枪声在外面响了起来。
“弗朗哥!”
艾维斯惊慌失措的看着床上的弗朗哥,他立刻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
他没有直接跑过去,相反他俯下身子把书桌上的煤油灯拿了下来吹灭。
房间里陷入黑暗后,他才匍匐前进靠在床边,把弗朗哥拉到地板上,查看他的情况。
他的肩膀上被子弹打穿,温热的血液在黑暗里格外的刺眼,浸湿了他的衬衫。
“该死的!”艾维斯握紧拳头,咒骂着。
“狙……击手”弗朗哥轻声细语的说,捂着肩膀的手指缝隙渗出血液,他看起来很痛苦。
砰一一
外面的街道传来了多道的枪声,但不是往这里打的,听上去很远,但是很密集,夹杂在其中的还有马鸣声和人的惨叫声。
“我们一起出去!”
艾维斯拖着他远离了窗户的位置,接着拿起衣挂架上的衣服批在弗朗哥身上,抓起书桌上的子弹带和枪套,扶着他推开门出去。
“快,撑住弗朗哥,我带你去医生那里!”
“不!”弗朗哥颤抖着一把抓住艾维斯的领口,几乎是用劲全力说,“不要去那里……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塞斯汀回来了!”
“可你的伤!”艾维斯看着他越来越痛苦的表情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去……庄园!”
“庄园?什么庄园?”
“那里有我的朋友,而且离得很近!”
“可你的伤!”艾维斯犹豫的说,“真的能撑到那里吗?”
“那就为我祈祷吧!”弗朗哥勉强的挤出笑容说。
“好……”艾维斯点点头,扶着他在走廊里穿行,旅店里没有其他人这倒是方便了不少。
“上帝啊,保佑这个墨西哥人吧!他也是您的子民,虽然他和我一样手上沾了人血,是有罪之人,但他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坏人,请让他撑到庄园!恳求您!”
艾维斯一边祈祷着,一边沿着楼梯送他下去。
他们没有走正门因为外面的骚乱声非常近,艾维斯一脚踢开了后门,他们淋着大雨绕向马棚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惨叫声响彻整个镇子,艾维斯靠着墙壁探出头,他看到了惨无人道的一幕。
一个牛仔匪帮的成员骑着马飞驰在街道上拖行着什么,他手握着绳子的另一段绑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拖行着,幼小从来没有做错事情的他,就这样无辜的被卷入了这场残暴的杀戮之中。
一群畜生……艾维斯咬着嘴唇渗出了血,忍住了想掏枪杀死他的念头,进去前往马棚。
湿润的空气让弗朗哥更加的痛苦,艾维斯把他带到了马棚里,好在一路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快上马!”艾维斯把他搀扶到自己那匹黑色的马背上,接着自己也上了马,拿起两把柯尔特转轮手枪,“抱紧我,就算中枪也不能放手!”
“知……道了”弗朗哥气息虚弱的说。
“这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束!”他念叨着莎士比亚某本书的名言,接着艾维斯咬紧牙,深吸一口气,夹住马腹两侧驱动着它从马棚飞奔出去。
16
“妈的,两个赏金猎人居然敢这么冲!”
警长举起警徽拿着湿润的抹布,小心的擦拭着它,这东西可是他身份的象征可不能搞脏了。
“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他们两个!”警长愤愤不平,“拿走了我那么多的钱,要不是法律规定……”
警长本来就看那个墨西哥赏金猎人不爽,根本不想给他们赏金,但无奈法律规定只要是把通缉犯逮捕或者杀死的赏金猎人,小镇的警长就必须给他们响应的赏金,除非警局的钱不够支付。
想到这里,警长一拍脑袋,后悔道,“我他妈的怎么就忘记了呢?就跟他们说没有那么多赏金让他们把尸体运到其他地方不久好了吗?真是笨啊!”
警长后悔了,现在他必须处理警局外面的一堆尸体,晴天还好说可现在是暴雨,根本没有办法出来。
一想到明天早上必须向镇民解释为什么一晚上就多了这么多的尸体,一方面又要把他们的尸体送入坟场……
咚咚咚
外面的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警长叹了口气,从办公桌上坐了起来。
一定是那个差点死在俄罗斯转盘下的镇民,还有那个老婆被人绿的可怜人过来上访了,现在又要给他们解释……真是头大。
他慢慢的走向门口,可就在这是,措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
“砰”的一声,门把被打爆了,接着外面的人直接踹门进来了。
妈的,这年头镇民上访都这么野蛮粗暴吗?警长这职业开起来更加危险了。
“谁是警长?”
“我就是!”
警长回复道,但他下一刻在看清楚门口的人后直接后悔了。
门口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着工整领带,戴着圆边帽上插着三张扑克牌,留着八字胡的家伙一一塞斯汀.维克托
一一牛仔匪帮头目
一一衣冠禽兽
一一捉摸不透的男人
越过他的肩膀可以看到他身后的手下,此刻他脸上面无表情,警长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早就听说过,当塞斯汀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这个人就死定了。
而现在看起来这个传闻一点也不假,警长的腿僵住了,他被塞斯汀身上散发的气场压制住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很好,你有种,是你干掉我的两个最得力的手下的吧!”他交叉着手臂抱着胸口,手指就像敲击钢琴键那样击打在胳膊上。
“不,不是,不是我!”警长光是直视他充满杀气的蓝色眼瞳,就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该死的,这就是我不想惹麻烦的原因!
“那是谁?”
“两个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
“对,对,没错,都是他们干的,和我没有关系,”警长看着塞斯汀摸着自己的胡子,思考着他的话是否是真的,急忙补充到,“千真万确,我可没有那个胆子,他们现在估计在镇子的某个旅店里!”
“很好,给你个机会,把保险箱打开!”塞斯汀扬了扬下巴说。
“好!”警长跑到保险箱那里,转动着锁,结果因为太过紧张导致开了三分钟才打开,塞斯汀中途的咳嗽差点让他晕过去。
“这是全部了,”警长拿着美元和金条说,“他们不久前把赏金拿走了!”
“你把我手下的赏金给了他们?”
“是,不,不,不是,是……”警长眼珠一转说,“是他妈抢的,拿枪顶着我的脑袋!”
“所以你就给了?”
“对,啊,不,啊,是是,但我也没有办法啊!”警长语无伦次的回答着他,手上的东西被他的手下拿走。
“反抗啊!”塞斯汀右手握住左腋下枪套里的截短双管猎枪,意味深长的说着,“反抗啊!”
“啊!”
“砰!”
警长张大嘴,直到复数钢珠打穿他的脑袋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这样整张脸打烂,飞溅的血肉拍在了书桌上,那枚警徽再次被上污垢之物。
塞斯汀转过身扫视了一番自己的手下,“今晚玩个痛快,别放过任何一个人,无论老幼!”
“是!”
塞斯汀的手下们一同以欢呼回应着他,纷纷骑着马举起枪开始了今晚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