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故事-《少女们的约定》
“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怎么会呢,我为这个完美的计划准备了这么久,中间没有任何差池,我觉得我的计划可是天衣无缝的绝对完美计划。”
问我的女孩子是小倩,也是我的闺蜜兼发小,我们同是一个国中的初三学生。我一米六,她一米七;我平时不拘小节,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她文静贤淑,是班里供认的班花;她收欺负了我帮她打架出气,我考不及格挨训了,她帮我补习。我跟她就像是两条抛物线,一个在第一象限向负抛,一个在第四象限向正抛,同时抛到零点,然后就成了无话不谈天天粘在一起的闺蜜。
顺便一提,我们现在正在逃亡。逃亡时间:第七天。原因是,我杀了人。
“尸体被我用保鲜膜一层一层的包了起来,包得跟个虫茧一样。再用黑色垃圾袋套啊套,再用无数卷宽胶带捆阿捆,捆得它不可能再有破茧之日。”
“我们之后改怎么办呢?”
“说的是呢,那么多泡面也都快吃完了。”
小倩看了眼角落无数的泡面盒子说道:“哎,我现在别说看到了,光是问道泡面的味道,胃酸就不停得往外返。”
“别说了,我也是。早知道当时那两百多块钱就不要光买泡面了,再买点薯片饼干啥的,至少饮食能丰富一些。”
“难道只能是‘最后一步’了吗?”
角落里堆着的木炭,就是小倩说的最后一步,到时只要把房间的窗户门缝全部封起来,点燃它们就行了。
“我还没准备好。”我不由得伤感起来,想想自己的正好青春,还没谈过恋爱,还没完成梦想,还没有和小倩考进通一所高中,就这么死了,感觉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们不是还有一点钱吗?”
“其实已经没多少了,剩下的钱都买了些简单的生活必需品了。”
“不然我们再找人借一点?”
“同学们都借过了,院子的朋友也都借过了,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向谁求助了。”
很显然,我们现在基本算是走投无路了,越想到这,越发感觉绝望。绝望的力量是强大的,这种强大是人所不能彻底消除掉的,它就像是个顽疾,越是看着它越是想着它,你的力量就会被它慢慢吸去。
“我们来玩游戏吧!”小倩应该是想打破这绝望的气氛,向我提出了玩游戏的建议。
“玩游戏?”
“对!就是那种审问训练!”
“哦!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我们被抓到,被警察审问的时候,该怎么瞒天过海那种吧!”我兴奋得说道:“感觉挺有意思的!来吧来吧!”
“那好!我先当警察!”说罢小倩突然举起手电筒堆着我的脸就照了过来,然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为什么杀人?”
“我没有杀人!”我立马反驳道。
“那这个尸体是怎么回事?”小倩指了指房间里的大衣柜,而那个尸体就在那里搁着。
“我说阿sir,你可不能看见个尸体就说是我杀的吧!”
“不承认是吧!”小倩像是戏精附体了一样,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具法医的尸检报告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七天以前,死亡原因是头部受到钝器猛击后头骨碎裂当场死亡。死后被保鲜膜、垃圾袋包裹,再用胶带缠紧。而且死者生前吃过一次晚饭,胃里也检测到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也开始假戏往真做了起来。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谋杀案!”小倩越演越带劲,她合起了所谓“尸检报告”,然后继续板着脸说道:“凶手就是你吧?先下药,再杀人,最后藏尸,虽然算不上计划多么的复杂,但是对于一个第一次杀人的女初中生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努力了。”
“但是这也没有直接证明我是凶手的铁证啊!”
“你还有个同伙!”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光凭你自己一个女初中生,杀起人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单是搬运尸体就够呛了。所以才选择先下药再动手。”小倩又开始假装得意,一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推理不到的样子继续说道:“再何况我们完全找不到你跟那些安眠药联系,所以我推测,你的同伙就是你的好朋友兼同学,冉小倩!”
“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只有冉小倩的妈妈那里才有那么多的安眠药!”
我可能也入戏太深了,居然站了起来跟小倩吼道:“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冉小倩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偷了她妈妈的安眠药,下在那混蛋的饭里,是我趁着他昏迷的时候用榔头把他敲死,也是我趁着夜色用板车把尸体拖到深山里。尸体就在那松树林里,一个破旧的废弃别墅,被我用绳子挂到天花板上,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我都没想到,我居然稀里哗啦地就全部交代了。我觉得我血压急速上升,身上的青筋也随之爆了出来,如果这时我去照照镜子,我想我就会知道我现在样子的有多么吓人了。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小倩吧,我从一开始就准备一个人把罪过都一个人担着。
“咦——”显然小倩她是被我吓到了,刚刚假装警察的气势也烟消云散,随之换来的是个被吓得不轻的卖萌小姑娘。
“笨!笨蛋!你怎么这么就……这么就说了!”随着第一声啼哭还伴着些奶声奶气的愤怒,小倩拿着那个手电筒,用着并不重的力气锤我。“还瞒天过海呢!我看你一开始就想一个人承担杀人犯的罪名吧!”
“可是人就是我杀的啊!”
“才不是你!是我杀的啊!”
“是那个坏蛋欺负你,我才杀了他!”
“不是你不是你,是我做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我始终压不住小倩的声调,她歇斯底里起来确实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压得住的。
“明明……就算是我一个人……”小倩越哭越凶,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了起来:“就算是我一个人把罪行全担了……明明也无所谓……”
“我才不要。”我也开始闹起了别扭,一把抱住小倩坚定的说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不求与小倩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与小倩同年同月同日死!”
“笨!笨蛋!”小倩听到我的笨蛋宣言后破涕为笑。“总是这样呢,像个笨蛋一样,保护着我,就算是最后一次……你还是那么的倔强……”
“就算是最后一次,你能原谅我吗?”
“我可不想让你死。”
“唯独这点我是不会顺着你来着!”
“那么……只能是‘最后一步’了吗?”小倩带着微笑对我轻轻说道:“那我等着你好了……你个倔牛笨蛋……”
说罢,小倩消失了,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我的怀抱中,明明刚刚那温柔的感觉刚刚好,却还是消失的那么快。
数刻后,我也从悲伤中走出来,我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
我知道,到了那‘最后一步’的时候了。
我关闭了所有的窗户,闭严了所有的门,再用布和胶带封死了所有的缝隙,最后堆起了那一堆木炭,点燃了它。
一直看着那火光越来越大,我确信是不会灭了。我打开了大衣柜,搬出了小倩,拖到了床上,一层一层地撕开了她身上的茧。
“这是你去死的第七天,确实回来看我了呢。”
她的样子还是那么漂亮,虽然有些失去了血色,但毕竟也是个班花,苍白的皮肤让显得她更像个沉睡的公主,就在那里静静地躺着,面露着一丝安然的微笑。
我吞下了最后所有的安眠药,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相信着不就之后我也会随着她离开这个世界。
“我永远不会抛下你也个人。这不就是你告诉我的吗?如果我再抛下你一个人,那我还是不是个人了?你说是不是,冉小倩……”
“上次你还没说完呢,你跟那个男生怎么样了?他不是后面约你去看电影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如果那逼崽子是个坏人,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如果他还不错的话,这门婚事我就同意了!”
“又是你先睡着了,你个没心没肺的,睡眠质量可真好,每次都是我讲着讲着你就睡着了。”
“冉小倩,这次你跑那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了。明明以前还只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天天天天跟在我后面哭鼻子的说。”
“冉小倩放心吧……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冉小倩……冉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