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不明白，能养的起数万军队的领主却要向几十名贫困的百姓下手？”
眼前，是只有微微光芒、遮天蔽日的黑影。
“曾经我读过一本书，那书里的主角是个傻子，明明是个风车，却仍要向它发起冲锋。”
能闻到些许的血腥味，和令人厌恶的士兵气味。
“基本上所有的故事里，英雄永远是站在光明之下，面对千军万马，从容不迫，最后以少胜多，记入史册。”
手中有些磨损的自动手枪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故事真的就只是故事啊……”
叹了一口气，将嘴里抽的烟扔到了地上。
“你尽管说我不自量力吧。”
举起手，手中的手枪在微光下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
“因为啊---”
扳机扣动。
“就算鲁莽，也比怯懦，更接近勇敢啊！”
枪声响起。
……
许久，而又不是很久。
……
“啪嗒”
一把手枪摔到了地上，因为粗糙的质量，手枪的枪管也已经因为过热而变形了，散发着焦臭的味道。
香烟也还在原地，还没有完全熄灭，仍然散发着最后的丝丝烟雾。
“真是的，我为什么要把烟吐了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香烟屁股，男人只能压下烟瘾，叹一口气。
“英雄真的是没有那么好当的啊……”
男人的怀中是一本笔记本，上面记载了自己的生活……和自己妻子的照片以及自己儿子的出生倒计时……
“如果可以……希望你可别像我一样当个莽夫，去当个吟游诗人就好……就好……”
耳边响起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声音。
那时候自己还想当一个音乐家。
黑影已经近在咫尺了，依稀还能看见那长枪上的红缨。
“红缨吗……可惜了，我本来还挺喜欢……”
……
隐隐约约听见了夫妻的怒喝和母亲的抱怨。
“真好啊……”
香烟燃尽了最后的一点儿，然后归于黑暗。
“英雄什么的，真是狗屁！”
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
“所有的英雄都是像这位无名英雄一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这才换来我们来之不易的和平。”
一座雕像之下，一名穿着破败的年轻人手拿一把琴，慷慨的演说着。
周围的观众听到年轻人说的故事，纷纷都鼓起掌来。
但……年轻人面前用来装赏金的帽子里却仍然稀稀拉拉的。
……
人群散尽，青年走到帽子前，半跪下来。
用不算太干净的手扒弄着帽子里可怜的几张钞票。
“又只是这点啊……”
将碎钱塞进口袋里，将帽子戴在脑袋上后，青年走回到雕像前。
“我说老爸，如果你上天有灵的话，能让你儿子多挣点钱么。”
掏出一块破布，青年擦拭着雕像上的鸟粪。
“要是我说我是你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惨了……”
一边擦拭着，青年看着雕像上没有刻画瞳孔的灰白双眼。
盯了许久，但雕像终归还是雕像。
“嘛……果然像我这种废材儿子只会让你的形象蒙羞啊……”
看了一眼手中的破布，再看了一眼处于光辉之下、微微闪着光芒的雕像，青年叹了一口气，将破布丢进垃圾箱。
整理了一下自己虽然陈旧、但并不脏乱的衣服，青年将帽子压了下来，走出街道。
他，站在人群中，与常人并无区别，除了衣服略显陈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