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大漠,曾经本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如今,却在这如湍流般狂乱的沙尘暴肆虐之下,变得像海底一样昏暗。甚至都无法分清,那飞扬的沙尘究竟是黄色的,还是黑色的了。

一座如落叶般错落无序的小镇,坐落在这人类王国的边境,不幸的遭受着这无尽风暴的残忍洗礼。

突如其来的天灾使得整个镇子完全瘫痪了,镇中心的酒馆成了整个镇子唯一的渡难场所。而这里仅剩的存粮,也只够再坚持半个月的时间了。

“查尔斯...不要害怕...查尔斯...风暴...很快就会...就会停下了!...妈妈...妈妈向你保证!...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了!”

一个看上去30多岁的妇人,正半蹲在墙角,紧紧的抱着她那半大的孩子,双手颤抖的抚摸着他暗褐色的头发。

那个孩子原本只是在抽泣着,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却突然扑腾着双手放声大哭了起来。

“哇!”

刺耳的哭声打破了酒馆里原本的宁静,那些倚靠在吧台前喝着酒、坐在桌子前玩硬币、站在昏黄的油灯下吸着烟的人们,都纷纷转过头来,用一种审判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喂!那个臭娘们!把你的孩子管好!不然就马上滚出去!”

一个穿着肮脏的黑色皮裤,一副屠户模样的壮汉,正捏着手中的那三张扑克牌,朝着那个妇人呼喊道。那两撇上扬的小胡子是在警示她们:我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对...对不起...可...可是...”那个妇人哆哆嗦嗦的瘫坐在那里,一脸哀伤的望向那个壮汉,用着近乎乞求一般的语气诉说着,“孩子已经...已经...一个星期没吃过饱饭了...

“能不能...再分一点...给我的孩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再分一点给你?”壮汉挺起了他那厚实的胸膛,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审视着母子二人,蛮横的讲着他自己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一份,凭什么会多给你分一点呢?”

所谓的每个人一份,也不过是他们自己定的规矩:强势的人会分到一大份充足的食物,而弱势的人则只会分到一丁点勉强果腹的东西。

“除非...”壮汉傲慢的笑了笑,用挑衅一般的口吻戏说着:“你如果肯和我睡一晚上的话,我就可以大发慈悲的多给你们一份。”

听到这些,周围的人不仅没有干预,反而看戏一般的嗤笑着这个被生存逼到尽头的妇人。

你居然敢...敢在我孩子的面前,说出这么无礼而又无耻的话!...那个妇人心里想着,脸憋得通红,一肚子的怒气,却敢怒不敢言。

“那...这样子...可不可以...”那个妇人无力的垂下了头,眼神空洞的盯着那坑坑洼洼的地面,苍白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说出了最后的诉求:

“把我分到的那份...把我以后所有的食物...”她缓缓地抬起了上眼睑,绝望的盯着那个壮汉,语气却无比的懦弱,

“把我分到的一切...换做我的孩子每天一顿的饱饭...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壮汉反而更加的不耐烦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

“你要造反啊!?还能由着你定规矩?这里归你管还是归我管!?”

“这里...归我管。”

一声不屑又有力的话音从吧台后面的角落里传出,所有人都望向了那位刚刚从椅子上坐起来,还带一点瞌睡的中年男子。

这个瘦削的男子留着一缕浪人模样的胡子,灰红色的头发盘束在脑后,一两缕刘海自然的悬在额前。细长的双眼上面长着一对锋利的剑眉,配合他腰间佩戴着的那柄长刀,宛如一个浪客一般。

但他却不是一个浪客,只是这间酒馆的老板而已。至于为什么一个酒馆老板喜欢佩刀,没有人问过,也没有人在乎。

“这里没有你的事,亚人之流。”壮汉不屑的瞟了那个男子一眼,一想到他下额的那一排暗红色龙鳞,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都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厌恶。

“既不是人,也不是兽的东西。”

“我劝你收回你刚才的话,你这个败类,”听到壮汉如此的侮辱自己,男子一只手嗖的一下将佩刀从腰间卸下,连带刀鞘狠狠的扣在了吧台上,砰的一声闷响,本来就不结实的木板也开始吱吱呀呀的惨叫着。

“仗着这几天沙尘暴的机会,镇子上的人们可是被你欺负遍了?”他一脸厌恶的盯着那个壮汉,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一小截刀刃的寒光也从缝隙中射出,随时都有可能出鞘。

壮汉尽量躲避着这束寒光,他有一些畏惧,也有一丝胆怯。他侧着脸,不敢正视男子,却仍旧傲慢地说着:

“以前...以前他们看不起我,总是欺负我,现在换我欺负他们怎...怎么了?”他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又壮着胆子冲了一句,“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用过这把刀?你敢拔出这把刀么?你...你敢么?...”

还没等他说完,一把散发着炙热气浪的赤红色刀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方。不同的是,前半截刀刃就如同刚被铁水浇筑了一样,浑身散发着烧红的熟铁般的光芒。

“够了!曾经的我可以帮你讨公道,现在的我也可以帮他们讨公道!”

“这!...这是什么东西!...”壮汉惊慌失措的向后躲开,拼命地远离着刀尖那股炙热的气浪,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不同寻常的刀刃,

“龙谷·津一!你...果然是个怪物!!你你你...你可别忘了...酒馆里的存粮...8成都是我支出的!...那都是我店里的肉!...”

“这些我自然不会忘记,”津一貌似消了些气,砰的一声把刀收回了刀鞘,一股蒸汽也同时从刀鞘口溢了出来,“我也没打算抢劫你的东西,所以...”

津一一边说着一边向那个妇人走去。看着她瘫坐在地上,抱着孩子那狼狈的样子,他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件刻骨铭心的往事如同过眼云烟一样从他的脑中闪过,他立即摇了摇头,把这些幻象抛在了脑后。

“从今天开始,我的那份食物,全部都分给这位女士。”

此言一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谁都知道在这天灾之下,只有食物能够维持他们的性命,所有人也都各自为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露出本性。

“你!...你肯定知道!...你这个怪胎!...你是不是知道这场天灾马上就会结束了!...这场天灾...是不是和你这个怪物有关!?...”

那个壮汉就像是受到刺激一般激动的跳了起来,指着津一冲动的叫喊着。

“我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又不是天神。”津一平淡的说着,无法理解这个壮汉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我是个怪物,我也不至于有兴风作浪的能力。”

“可是...”这时,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妇人抬起了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津一,缓缓地说道,“你把食物都给了我们...那你怎么办呢...”

“呵,那没有关系,”津一毫不在意的笑道,浅浅的笑容下面掩藏着若有若无的苦色,

“我,只要有酒,就够了。”

说罢,他便从酒柜里抽出了一支浑浊的酒瓶,灌了满满的一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只有烈酒,能够束缚我的身体,释放我的灵魂了。津一心里想着。

听到这句话后,那个妇人缓缓地垂下了头,紧闭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晶莹的泪水,

“谢谢你,龙谷先生...”

...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风暴并没有像那个壮汉所说的那样停息,反而更加的严重了。

连续半年多不见天日,使得所有人都在这绝望中痛苦的挣扎着,在这无法耗尽的时日里与另一个自己缠斗着,在自尽与苟活之间的无限循环中抉择着。

破烂的房门吱吱呀呀的惨叫,外面的狂风如同地狱中的恶魔在狂傲的嘶吼一般,不停的侵蚀着脆弱不堪的墙壁。食物已经完全用光了,每个人手上仅剩下一顿自己最后的午餐,亦或是晚餐。

“龙谷先生...”在一旁靠着墙壁的一位瘦弱的女孩子,怯懦的看着他,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几个字:“已经...已经没有食物了...怎么办啊...”

这句话不知有没有引起津一的注意,但倒是使得其他所有人都望向了那个女孩。每一个人,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无一例外的变得无比憔悴,眼神中灰蒙蒙的暗淡无光。

在将近半年多的时间里,与这群人呆在只有一盏昏黄油灯的酒馆中,简直比坐监狱更难忍受。人们要么精神分裂,要么就是依靠着对神灵的信仰整天待在角落里祈祷。

总之,每个人都被这场天灾摧垮了,所有人,都几乎疯掉了。而这时,最大的难题,也就是食物耗尽的问题却突然摆在了他们面前。

“我...我在镇子那边的仓库里...还藏着一批粮食...”只见一个躺在地上,已经饿的没有力气的男人失魂落魄的说着。作为这个小镇曾经的镇长,在这场风暴之后从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也消失殆尽了。

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了一道光,却又瞬间熄灭了,呆呆地望着外面那风暴的无情的肆虐。

“只可惜啊...现在根本不可能从风暴中抢回这些食物了...”镇长无奈的叹气道,仰面朝天痴望着昏黄的油灯在他眼前摇摇欲坠。

“这样啊...”津一晃了晃已经见底的酒杯,把它轻轻的放在一边。他的胡子更加浓密了,用一根细绳系在下巴下面,眼神中也散发出了无奈的光芒。已经半个月没吃过东西的他,依旧坚韧的倚靠在吧台上。他确确实实是个怪人,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感到疲惫了。

“那就让我这个异类,最后一次帮你们想想办法...”说罢他便从吧台上撑了起来,站直了身体,朝着门口走去。

她们...和他们...当时...是不是也和这些人一样...无助,而又绝望?...津一看着这群人那麻木而又呆滞的眼神,心里不停的回想着一件不可磨灭的往事。

“你...你要干什么啊!?...”那些人看着津一向房门方向走去,麻木的神经才突然被震慑到了,慌张的向着津一呼喊着。

“不必担心,你们的食物,我会帮你们弄回来的。”

说罢,他取下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暗黄色披风大衣,披在了肩上,挽好了胸前的绑带,带上了积满尘埃的牛仔帽,抖了抖上面的灰,打开了大门。

狂风如同涌流一般冲进了屋子,却立马在下一秒停息了。门紧紧地关上了,津一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最后的希望,也离开了。”蹲在墙角的妇人低声的诉说着,眼眶也逐渐湿润了。她心里清楚,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能在风暴中活着回来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使不是被狂风撕碎也会在无尽的黑暗中迷路。而他,本来曾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如今这个支柱也被黑暗所吞噬。

“所有人,能睡多久就睡多久吧,这样子还能多活一会。”,一个看起来神志不清的年轻人垂头丧气的说着,在他眼中已经看不到他对生的希望了。

“不过...最好还是再也不要醒来了。”

令人难缠的暗夜,不知还要继续忍受多久。

津一缓慢的行走在风暴中,汹涌的尘流如刀刃般一阵又一阵的切割着他的脸颊,却完全无法创伤到他。唯一的问题,则是无尽的黑暗,以及使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刺痛。

“应该快走到镇子边缘的那间仓库了吧...”津一心里想着,约么着应该离仓库不远了。

“向来就十分吝啬的镇长,一定是饿到极点了才会说出这一切吧。”

他扶着墙,沿着粗糙的墙壁向前摸索着,当他摸到了一把铁锁时,便立即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一把劈开了仓库的大门。

大门在失去枷锁的束缚后,便被狂风轰的一下撞开了。津一赶紧跑了进去,用力的关上了仓库的门,用里面的插槽将门卡死了。

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一阵寒意却从深处扑面而来。没有油灯的照亮,这里仍旧是一片昏暗。

津一抬起了手臂,两只手指轻轻一搓便弹出了一撮火花。这种奇怪的能力是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做出来的,不然他一定会被驱逐出小镇。

而在这昏暗的仓库中,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陈积的食物,而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斜躺在一座用坚冰雕刻而成的晶蓝色透明王座之上,一身戾气的男子。

“你终于肯走出那间屋子了?炎龙谷˙津一?”

那个男子张着一袭雪白的长发,灰白色的双瞳,正一脸邪笑的仰头傲视着龙谷。

“呵,我早就该想到这场风暴便是你所为的。”津一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杀意却又故作平静的诉说着,

“如果你是来杀我的话,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半年的时间吧?”津一嘴上是十分平静的慢慢诉说着,心里却已经是波涛般的狂怒。在这座小镇生活30年以来,每个晚上如同梦魇般萦绕在脑海里,那些刻骨铭心的陈仇旧恨,正是由他所致。

30年前的那场屠戮,这个白袍男子所率领的军队践踏了炎龙谷,几乎将炎龙谷全族都杀光了。而正是因为津一当时仍身在外,所以唯独他幸免遇难。

而这种无比羞耻的幸存,迫使他逃离了原本的家乡。他不清楚除了他以外还有没有同样的幸存者,但那个沾满鲜血的名字,巽龙谷˙风尘,他必定会刻在骨头里铭记的。

“杀你?呵,别开玩笑了,如果我要来杀你,你早就和那个酒馆一起碾碎成渣了。”风尘带着一种蔑视的语气嘲笑着,突然语锋一转,换作一股如寒霜般冰冷的语气说道,

“倒不如说,这30年来,你隐匿的生活在这个镇子里,过着这种苦涩的人类生活,让你已经忘记自己的本性了吧?”

“你忘记了你可曾是一头巨龙了吗!?”风尘冲着津一大吼道,愤怒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津一也毫不弱势的凝视着他,淡红色的瞳孔中已经漾起了一层层火红的涟漪,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火焰淹没整只眼睛。

他自然不会忘记那背负着屈辱,从一头庞大而雄伟的火红色巨龙化作一只弱小而又无力的人类身体时的虚弱,到底是为了什么。

“亦或是你想要依靠守护这些人类,来找回你曾经作为一族之长的优越感,又或是你自己心里那无法释怀的罪恶感,让你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使你赎罪!?”

“够了!”津一愤怒的朝着风尘大吼道。这些话如同刺刀般锋利的刺入了他的心底,使得那些往事,每一具浸满鲜血的尸体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折磨着他。

“好了,该说正事了,”风尘看到他被羞辱的如此彻底,得意的笑了笑,转而平静的说道,

“你以为,我制造风暴,是为了针对你么?呵,”风尘笑了笑,转过身继续说道,

“我用风暴封住了整个边境,是因为那个东西,那个唯一能制服我们巨龙一族的东西,已经在向这里慢慢的逼近了。”

津一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十分震惊,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风尘口中所说的东西,便是远在世界彼端,白风谷的暗魔法。

“不出我所料的话,那个驾驭着暗魔法的人类,如今就在这边境王国的御龙城中。”风尘一本正经的说道。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看来他也很罕见的感到害怕了。

“可这一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津一再清楚不过了,纵使再严重的威胁,也不可能和一个载有深仇大恨的敌人并肩作战。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是巨龙族的血脉么?”风尘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向津一质问道。

“不再是了!”津一愤怒而又坚定的吼了出来,“你灭了我炎龙谷全门,你已经断绝斩断了与我的血脉了!”说罢便突然握住了刀柄,准备全力的把刀抽出。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柄修长而又纤细的玉白色太刀已经提前架在了他的刀格之上,冒着森森的寒气,刀身上裹覆着一层浅浅的冰霜。

“与我动手的话,你连两败俱伤的资格都没有,只有死路一条。”亦如冰霜一样冰冷刺骨的话语从风尘的口中传出,格外的瘆人。

津一心中一惊,艰难的想要用全力拔出他的刀,可那柄太刀却死死的压在刀格之上,分毫不动。只露出一小截的刀刃向外倾泻着如猛兽般熊熊的烈火,却只能在刀鞘周围无能为力的熄灭。

反观风尘那边,却好似毫不费力的一只手握着刀柄,无情的嘲笑着不自量力的津一。

“首先,你要清楚,作为一众叛党,我自然要处决一切敢蔑视我王权的人,其次,你本该和他们一样接受处决,而我却饶你一条活命,你应该感谢我的恩赦才对。”风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津一,露出了一撇轻蔑地嘲笑。

这时,津一的刀柄与风尘的刀尖接触的地方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如同蜂刺般的寒意刺入了津一的掌心,津一猛地一收手,刀便砰的一声冲进了刀鞘中。

“这才算像话。“说罢风尘便迅速的将刀收入刀鞘,一阵剧烈的狂风也顺着刀身划过的轨迹钻进了刀鞘中。

“还有一件事,你的妻子和孩子,都还在我的手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津一有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惊的盯着风尘,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是的,你没有听错,她们没事。”风尘不耐烦的转过了身,继续说道,

“不过,作为代价,你要用火焰将这个镇子焚烧,以示忠诚。”风尘毫不留情地说着,他知道津一是不可能拒绝的,他的妻儿在他的手里,他不可能不从。

“这些低贱的人类,本来就该接受这样的命运,不是么?”他心里清楚,只要津一做出了这件事,他就彻底被打败了,他将背叛自己曾经的原则,背叛那个自己曾坚持了数百年的革命。一个叛党的领袖亲自否定了自己,才能真正平息这场经久不衰的内部战争。

而津一,只是空洞的盯着风尘,没有再说任何话。

...

当夜幕散去,半年以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昏黄的窗子撒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她刚刚从梦中醒来。昨夜的昏暗使得她无法抬起头直视这温暖的晨光,只能闭着眼欢快的沐浴在这如久旱初雨般滋润的空气中,如同羚羊般轻快地舞动着。

“天晴了...终于!...天晴了!!!”所有人都冲出了酒馆,感受着耀眼的阳光刺痛双瞳的感觉。壮汉则慢慢的走出了房门,缓缓地坐在了台阶上。他痴痴的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漠,仿佛失去了什么,却又仿佛得到了什么,最终,他还是缓缓的露出了难言的笑容。

“龙谷先生...可能不会回来了。”妇人抱着孩子,站在小镇中心广场的台阶上,抬起头望着什么。

“不过至少我们不用为他担心。”

顺着妇人的目光向上望去,一座燃着熊熊烈火,穿着金色盔甲的神像屹立在广场中央,散发着比太阳更加耀眼的火光。

“谢谢你...龙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