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森林中,时不时迸发出火焰的光芒。在这光芒之后,周围一切的光芒便都暗淡了下去,都化作了无声的黑暗。

“呜呼!真是精彩的战斗!精彩,精彩……”茵修斯在黑暗中鼓着掌,时不时吹出一声口哨。

库埃尔将手指都勾了起来,接着又在自己的手心和指尖出生成火焰,好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

虽然这样的火焰只能照亮周围很小的一块范围,但这一小块范围,已经足够把两个人都包含进去了。

“结果到现在为止,某人不还是没有帮上什么忙吗?”

“哦?这个‘某人’是指谁呢?不会是指我吧?”

“你这样装傻的方法可一点都不显得有多机灵。”

“我其实也帮上忙了啊!虽然我没有杀‘魔物’,但我不是陪同了某女士走了一路,好让她不因为怕黑而哭出声吗?”

“你还真是敢说啊……”库埃尔瞥了他一眼,但眼神里倒没有多少的不满,“而且‘女士’是个什么称呼?即便不用‘女孩儿’,也给我用‘小姐’啊。”

“哦?我可记得某人小时候总是说什么,‘要叫我女士啊你个混蛋’这样的话的?”茵修斯在说后半句的时候,特意把自己的嗓音弄得很尖,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小女孩儿。

“喂,现在可是在‘执行任务’啊,给我认真一点。”

“哦?难道说,那种程度的‘魔物’,都需要你用全力去对付吗?稍微分些神就对付不了了?”

“我当然可以对付得过来。”库埃尔用还燃着火焰的手指指了指茵修斯。

“‘但是’?”茵修斯像是看透了库埃尔的心思似的。

“但是你在旁边一直说这说那的,确实是影响我的心情。我要是因为分心而没有控制好分寸的话,某人可能就要遭殃了。”

“得了吧,你就是一边和人划拳喝酒一边放魔法,你都不会出现一点失误,这我还是知道的。”

“我可没有和人划拳喝酒过。”

“这是比喻啊,比喻。”

“你这叫无中生有。”

突然,库埃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神看向黑暗的一角,随即一抬手,火焰便出现在了那里,然后又炸裂开来。

炸裂开来的火团消失在了黑暗中,伴随着它的消散而出现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魔物’吗?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你看,你这不是一边和我聊天,一边还能注意到‘魔物’的动静吗?”

“安静点,茵修斯!”库埃尔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汗珠,嘴里则低声对自己说道,“那个方向的魔物,我不是都已经清理过了吗?怎么还会……”

这时,库埃尔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她赶紧转身,随即便发现了一双发着幽暗的光的眼睛。

“是‘魔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旁边?”

她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便是释放魔法屏障,可她刚一抬手,便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接着,她的整条手臂都没有了知觉。

“这是……麻痹?‘魔物’原来还有这样的……既然如此,那么……”

她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接着在自己的周围生成了几圈火环。

火焰围绕着她的身体飞速地运动着,而她也听到了她想要听到的那声哀嚎。

库埃尔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为了解除后患,她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让火焰在那只手的手心聚集。

火焰聚集在一起,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它给周围的树木都染上了火的颜色。

“喂,喂,喂……库埃尔,在这样的距离释放这样的魔法,你这是要自杀吗?”

“那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火球愈来愈大,终于,它像是承受不住了似的,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真是乱来……我可不想给你陪葬。”

茵修斯跑到了库埃尔的身边,迅速将自己背上的盾取了下来,抓在了手上。他举起拿着盾的那只手,将盾牌阻挡在火球喝库埃尔之间。

火球终于坚持不住了。它冲破了形体的束缚,在空中爆裂开来,产生了惊人的热浪。火焰窜到了黑暗的各个角落,四周则爆发出阵阵哀嚎。

周围的森林几乎都被火焰点燃了,只有库埃尔和茵修斯所处的位置得以幸免。

在散发着光芒的护盾下,两人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

库埃尔深呼吸了几口,呼吸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茵修斯见库埃尔像是没事的样子,便将盾牌又收了回去。

“你果然会这么做,我早就料到了。”

“得了吧,你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你刚刚分明就是慌了神——那个表情,我一看就知道。”

库埃尔露出了一副不大甘心的表情,但她很快又把那副表情收了回去。

“喂,茵修斯,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那个护盾。我记得你是剑术师吧?你不应该专修剑术吗?即便修了盾术,你也没有道理会学到这一招。”

“觉得可能有用,就学了咯,反正也不算太难。”茵修斯耸了耸肩,“说起来,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库埃尔没有答应下来,茵修斯就拉起了她的手观察起来。借着周边的火光,他依稀可以看见从她手上流出的血液。

“你怎么连这都躲不过去啊?你们魔法师不是应该有学过一些保身用的体术吗?”

“它是突然出现到我的身边的,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茵修斯摇了摇头,随即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库埃尔的手上。在一道短暂的光芒后,库埃尔感觉自己的手恢复了知觉。

“喂,你还会治疗术的吗?你们刷剑的还得会这个?”

“当时觉得可能会用得上,就学了咯。你们魔法师不学这个的吧?”

“这是那些当护士的人学的东西。我们只要知道怎么进攻就行了,治疗也只是学了些皮毛……”

“哦?真的不是因为你觉得治疗太无聊,就没有认真学吗?”

“闭嘴。”

茵修斯摊了摊手。

“好了,看来,我这么个小小的剑术师也不是真的那么一无是处嘛。”

“行了,别得瑟了,赶紧赶路吧。我怕要是再待下去,又要出什么新的乱子。”

库埃尔打了个响指,前路上的火焰便悉数熄灭。

她朝着前路走去,继续向森林深处进发。

茵修斯也像前路走去,跟在库埃尔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