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昆米勒的荒野中,一辆装甲车停在一处小山坡后,借由山坡的阴影和本身的迷彩起到一定的隐蔽效果。
驾驶室中,两位少女正靠在座椅上熟睡着,澪悄悄地离开了装甲车,爬上了小山坡。
晨风抚过荒芜的大地,吹起生机的气息,澪望着某个方向,那里是莫洛克,是教堂,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尽管已经走到了现在这样,但澪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踏出那一步,是因为愤怒吗?人类的情感应该早已被抛弃了才对,他的“父亲”正是这么对他说的。
是因为,自己的过去吗……
……
“萨芙的身份……我们都见过曾经的她,那我就不必多说了,但是关于澪的资料,我却完全查不到。”
“都共事这么久了,你还不放心澪吗。”
“在我们这些人里,最让我安心的,就是奥洛夫和澪了,只是他和萨芙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
“放心好了,不管是澪还是萨芙,都只缺少一个契机,一个与他们过去有关的契机。”
璃依的声音在顿了一会后,再度响起。
“只是,我有点担心……”
“想起过去的他们,会接受得了现在的自己吗……”
……
这是昨晚澪在格纳库内偷听到的对话,虽然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澪能从璃依的最后一句话里。
感觉到悲伤……
‘我也有过去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澪呆呆地想着,直到升起的太阳,将温暖柔和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时,他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他是否也曾像这样,眺望远方升起的初阳……’
……
太阳也不是万能的,终有无法照耀到的地方。
一处秘密设施中,消失了数十章的情报部部长——恩奇·诺恩,正和他的助手乘坐着一部向下的电梯。
年轻的面孔,看起来似乎连二十岁都不到,却有着无比的镇静,就算中途电梯时不时发生颠簸停滞,也丝毫没有动容。
“部长,到了。”
恩奇身后穿着OL职业装,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抱着一沓纸质文件的年轻女性,扶了扶镜框,缓缓说道。
“我去去就回,小悠酱的话~想想今晚要去哪里吃烛光晚餐吧~”恩奇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说道。
“部长,请注意您的言辞,我们并不是情侣关系,请用宫野悠这个全名称呼我,不要让外人觉得部长您是个轻浮的人。”
悠在噼里啪啦地说完这些话后,又扶了扶镜框,轻薄的镜片在电梯的灯光下反着刺眼的白光。
“生气了啊……女人真是麻烦的摸不透的生物啊……”恩奇无奈地耸了耸肩,朝着电梯外迈开了步子。
“那今晚……”
“今晚有约。”
“明晚我也有空……”
“明晚也有约。”
“那……”
“部长,别忘了正事。”
“嘁,女人。”恩奇从悠手里夺过文件,大步消失在了尽头的拐角处。
“那!后天晚上!”恩奇猛地从拐角处探出头,然后,看着已经关闭的电梯门,兴奋的表情逐渐冷却下来。
一脸平静的恩奇,整了整手中有点乱的文件,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随后,他头也不回地拉开了身旁的一扇门,消失在了黑暗中。
……
“以那颗氢弹展开的测试,假名为“萨芙”的实验体,其真实身份正如您所猜测的那样。至于从阿兹尔防线上突围出去的“ZERO”,仍是一头雾水,伊璃卡博士似乎已经把与目标有关的所有资料全部销毁。”
恩奇蹲在一个金属桶旁,将从宫野悠那里拿到的文件,一张接一张丢入桶内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
“做的很好,去享受你的假期吧。”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恩奇前方的办公椅上正坐着一个人,只是他背对着恩奇而无法看到面容。
“关于“宫野悠”这个人,您打算怎么处理。”恩奇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即使在提及宫野悠这个名字时,也完全没有一丝动摇。
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言语中丝毫没有夹带着个人情感。
“她是你的部下,自然由你来决定。”
“了解,那么,我就先离开了。”恩奇拍了拍手,双手撑在膝盖上,双臂一用力便站了起来,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中年人也从靠椅上站起,向着与恩奇截然相反的黑暗中走去。
当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后,支撑着的微弱灯光也在咔哒的一声后,彻底消失,这里终沦为一片黑暗的世界。
……
此时,远在研究所内的摩伏才刚从床上爬了起来。
作为首席工程师,而且又是奋力抵抗入侵者虽不敌的英雄,摩伏的待遇自然要比战败的诺斯将军要美上不少。
他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夜晚总是短暂的啊……如果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颁奖仪式,我现在还在深度睡眠呢……”
摩伏一边抱怨着,一边穿上了衣裤,打着哈欠走进浴室,在镜子前摆弄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
“不过,这回倒是有几个有点意思的人,是和暗天使碰上并幸存下来了吗,还是说暗天使主动撤退了……好像是叫基伍……和撒姆是吧……”
……
昆米勒中心地带
属于卡切斯的控制区域内
换了一身便服的诺斯将军正叼着烟,站在路边,不时环顾四周,像是在等什么的样子。
“喂,听说你吃了场败仗啊。”一只手突然从诺斯背后搭在他肩上,伴随着毫无嘲讽意味的玩笑话。
“别提了,有够倒霉的,你没碰上的那几个,基本都给我撞上了。”摩伏从兜里掏出烟,递给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男人爽快地给自己点了一根,还顺了一根夹在耳朵上。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吃亏啊,洛伊格。”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人就变得滑溜了。”与诺斯碰面的男人,正是那日奥洛夫奋力要杀死的对象,至于他为什么还活着,或许只有奥洛夫和他本人知道。
这时,诺斯口袋里的手机响起,诺斯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离开一下后,便走到了一旁的巷子内。
“喂!爸爸!今晚你会回来吗!”稚嫩的女声从电话传来,诺斯的脸上突然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好~爸爸答应你,今晚一定回去!”
“拉勾!不许骗人!”
“好,拉勾拉勾。”说着,诺斯伸出了小拇指,并微微弯曲,就好像真的在和他女儿定下约定。
在诺斯挂断了电话后,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他深吸了一口气。
‘安,父亲一定会保护你的未来。’
‘不惜一切。’
“女儿吗,多大了。”
“刚满五岁。”
“这样吗。”洛伊格抽了一口,将剩下的半支烟丢到地上,“之后我就会离开昆米勒了,诺斯,希望下次见面,不是我一个人喝你的酒。”
诺斯笑了一声,扬起右手,与洛伊格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跟我争了这么多年,你见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两人视线对上,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
“戈利,你要带我去哪?我还要赶着回去啊。”哈莫一脸不满地跟在戈利身后,走进了一栋还算完整的平民房内。
“见到了你就知道了。”戈利故作神秘地站在一扇门前,指着门把手说道。
“神神秘秘的,搞不好还以为你传销的。”哈莫虽然在吐槽,但仍是转开了旧式门把手。
当他看见门后房间内,那个坐在椅子上冲他们招手微笑的男人时,哈莫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格飞·卡伊琳娜!”
……
“那,我们就此分离了。”奥洛夫在城镇的入口,朝着已经登上欲天使的奥卡斯如此说道。
“我尚且可以趁乱乘离开,你们怎么办,失天使并不能长时间飞行。”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奥洛夫从兜里掏出两张船票一样的东西,轻轻晃了晃。
“刚刚有个高级旅馆的人,把这两张票交给我,说是有个自称璃依的女孩,花重金让他们想办法买下并转交给我,这可是偷渡船的上等票哦。”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在伊格伦德碰面了。”
“万事小心。”
“你们也一样。”
说完,欲天使双腿弯曲,猛地跃起,转眼间消失在了天空中。
“Twilight Funeral,暮色葬礼吗……”望着已然升起的初阳,奥洛夫喃喃自语着。这时,他感觉到衣服被人轻轻拉扯。
奥洛夫露出微笑,牵起萨芙的手,向着镇外等候已久的车队走去。
……
“澪?怎么了。”璃依从山坡边缘探出头,活像一只觅食的地鼠。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曾经见过。”
璃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手伸向眼睛,似乎是沙子进去了,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咔啦!
璃依脚下的岩石突然碎裂,因抬起的手而来不及攀住岩石,她很清楚自己正在下坠,虽然距离地面仅有三四米那样。
这时,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臂,下坠也在这一刻停滞。
澪毫不费力地将璃依拉了上来,大概是惯性的缘故,璃依也在澪坐到地上的时候,扑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毫无间隙地紧挨着,也因此,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了脸上有些微红的璃依身上。
“回去吧,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嗯。”
车内
伊琳娜通过可控式监视器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的一清二,她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包薯片,满足地大口咀嚼着。
“你过去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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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的历史正式翻开篇章,最后的哀歌即将奏响。
——Twilight Funeral
——暮色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