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躲在一间房子内的璃依深深地了一口冷气,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苍白小脸可以看出她现在是多么虚弱。
散发着温热的血液染红了她的卫衣袖子,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落到地上。
宛如一片盛放的曼珠沙华花海,无情的灵魂摆渡人。
她颤抖地用金属刃将短裙割了一部分下来,当然,是有安全裤的,随后将其切成条状。
她捡起放在地上的止血带和医用酒精,开始处理伤口,说起来倒也算是幸运,家用急救箱就放在衣柜旁,无需花费太多的时间就能轻易取到。
医用酒精遇见从伤口流出的血液便迅速激化,温暖而又有些酥麻的错觉顿时充溢着大脑,令疼痛感也稍稍减小了一些。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璃依深知这一点,所以在洒上酒精后,便立刻口手并用地将止血带绑在已经骨折而只剩下疼痛这一感觉的左手上。
然后又用割下来的布条绑紧在手臂上,以此来固定止血带,防止其脱落。
由于过程中并没有使用麻醉剂,所以在勒紧的那一瞬间,从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止不住地抖了几下。
璃依啐出一口带着血丝和酒精的唾沫,顺带着呼出一口热气,无力地靠在墙上。她的嘴唇也渐渐变得煞白,急促的呼吸声和愈发难以控制平衡的身体,都在不断警告她目前的危险状况。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处伤口,同样已经完成包扎的左腿的情况虽然会稍微好一点,但是忍着剧烈的疼痛躲到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如果再强行移动,那可能就只有截掉装机械肢这一条后路了。
值得庆幸的是,穿透墙体的子弹并没有直击她的身体,真正造成她现状的凶器,是被子弹瞬间击碎飞射的墙体碎片。
说是碎片,其实是足有成年人头部大小的石块,以那种速度射出,如果击中头部,那已经是构成足以致死的威胁。
“澪……”璃依举起右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免于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失算了,这伙人,跟伊琳娜没有关系吗……好好想想,璃依……好好……想想……”
……
“澪……你在哪……”
璃依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脑袋歪向一旁,她没有再发出声音,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宛如睡着了一般……
——————
时间短暂回溯
位于伊琳娜的酒吧地下
一部观光电梯正运行在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中,周围一片死寂,配上除了电梯内自带的微弱光芒所能照亮的那一小块地方外,皆为漆黑幽暗的环境,毫无疑问,这里对于忧郁症患者和幽闭恐惧症的人来说,跟“天堂”没什么区别。
澪靠在玻璃上,眼神凶恶的盯着前方,若是在常人的视角中,或许会对澪的行为感到疑惑,因为那前方不过是一片黑暗,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但在澪的眼中,那里除了黑暗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白袍的黑发少年。那个人脸上保持着和煦的微笑,给人一种待在他身边,不管何等困境,都会如沐春风般地心安。
“你在害怕,我能感受到,你不安的心跳。”
澪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黑发少年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杀意。
黑发少年向澪迈步,一点点穿过了阻隔两人的观光玻璃,带着笑容,缓缓接近澪。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你是你,我是我。”
黑发少年走到澪面前,温柔的目光对上澪凶恶的目光,却并没有退缩的意图,仅仅是保持着这种状态,以及无声的沉默。
直到电梯抵达最底层,发出叮的一声提示声后,黑发少年才在一声温柔的笑声中,消散而去。
“我们还会再见过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注定无法脱离我而存在……”
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除了前方打开的电梯门,毫无变化,虽然从电梯门开启后的空间,仍是一片黑暗罢了。
澪没有停留,迈步走出了电梯,宛如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读者的幻觉而已。
啪嗒
澪双脚踏出了电梯,周围的照明灯似乎是为了眼睛着想而没有全部同时启动,随着视野逐渐明亮起来,澪面前的空间,也一丝不落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约200平方米的地下空间,准确来说,是一个地下军火库,这个军火库总共有9根承重柱,每根柱子的每一个面上都固定着一把不同类型的重武器。其余的墙面几乎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械,有人用的,也有EA用的。
不仅如此,墙体下方的巨大金属槽内放满了爆破物,因为经过专人整理而显得井井有序,同时也正因此更加令人震撼。把这些爆破物全对准一个地方砸,哪怕是机动堡垒的外装甲层,说不定也要被整出个窟窿来。
军火库的中央是一个有着许多机械臂的大平台,但凡接触过就都能一眼看出,这是EA的装载平台,平台上停着的那一台黑色EA完美地证明了这一点。
军火库的左边是一扇巨大的移动式金属门,由于对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帮助,所以澪没有过多的关注它。
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澪才发现自己原本脚下的这面墙体上,还挂着多种款式的近战武器,瞥了一眼之后,便又将注意放在了不远处的平台上。
EA的外装甲涂彩为全黑,除了各个关节部位必备的弧形护甲,并没有多余装饰的外形。在其胸甲上用白色油漆喷着一个放飞自我的武字,整体给人一种整洁朴素的感觉。
较一般的EA而言,这部EA的腿部要更强壮一点,似乎是专门为了爆发式接近而多加装了电磁肌肉和微型推进器。头部的设计则有着极东的特产标志——双瞳拟人式头部。
“是极东的「武者」吗……”
澪走到操作台上,控制着机械臂将武者的胸甲卸了下来,并将机械臂抵在地上,以搭成梯子的模样后,顺着进入了武者的控制室内。
说是控制室,但周围并没有座椅操作台和控制握把,有的只有一套维持身体平衡并采集使用者动作的仪器而已。
当澪穿上那一套连着某种管子,类似衣物的仪器后,控制室便逐渐明亮了起来。
[登录确认]
[跳过认证]
[系统正在启动]
突然出现在澪面前的虚拟投影上显示着这些文字,随后澪周围的环境就由控制室变成了外面的景象。甚至还标上了EA距周围物体的距离。
这是EA所采用的360°全息投影系统,将周围的环境通过画面捕捉器传输到系统主电脑内,再反馈到控制室内,模拟形成周围的事物和景象。
同时,因为EA是通过上述提及的那种(描述极其混乱,很有可能会看不懂)的方式来完成运动的,所以EA对于使用者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使用EA前必须进行相应的适应训练,否则就会像婴儿一样,连站起来都成问题。
而上述的全息投影系统,则是为了让使用者最大程度地快速适应EA,以及之后的活动环境。
在系统完全启动后,澪活动了一下胳膊,武者也在捕捉到澪的动作后,做出了相同反应,但就如同网络延迟一般,武者做出动作已经过去了1秒左右的时间。
如果在战场上,因为不适应而延迟的一秒,那就是足以致命的错误。
“不错。”在做出如此评价之后,澪便操纵着武者将放在地上的胸甲捡了起来,将其贴在胸前。
系统自动启动闭合锁,随着气体被排出时所发出的“嗤”的声音,这块最重要的外装甲便被“焊死”在武者身上。
咔通!
随着一声巨响,武者所在的平台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向上升起。
澪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跑下平台,从墙上强拆了一把一米长左右的短枪后,又匆忙跑回平台。
如果这之间有萌新看到了这一幕,或许会因为怀疑人生而直接放弃成为使用者吧。因为才刚进入EA就可以如此灵活的使用……用人类的思维来想……是根本不可能的啊!
平台持续上升,天花板也开启一个与平台长宽规格完全一致的空间,当平台完全没入天花板后,武者便来到了所谓的弹射舱。
没有过多的装饰,借助周围红色的灯光可以看见,这里只有一块加速板,一条垂直向上的加速通道,仅此而已。
武者走到加速踏板上,背靠通道而立,突然冒出的机械臂将一套滑翔翼和缓冲气垫安装在武者的背部和腿部装甲上。
[READY?]
[GO!]
大概是受这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奇怪提示音的影响,原本红色的灯光自下而上一点点转变为绿色,通道的尽头也缓缓开始。然后加速板启动,在不断地加速中,将武者弹向天空。
周围的风呼咻呼咻地淌过,仿佛正在接受夜风沐浴的不是EA的外装甲,而是自己单薄无力的肉体。尽管如此,这种感觉却意外的不错,似乎这就是人类一直渴求的,名为自由的感觉。
原本遥不可及的夜空,在这一刻,却宛如触手可及一般。
夜空是美丽动人的,那幽静而又深邃的黑暗,一直吸引着人类无穷无尽的好奇与欲望,但在这美丽的背后,究竟是何等的真相,一切的无从知晓。
漆黑,宛如绝望一般蔓延,而天空中闪耀的星辰,却又如希望一般绽放。
轰!
正当澪沉浸在夜空带来的感觉时,又是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顺声而望,在贫民区的某个地方,隆隆的倒塌声不断传来,其声势浩大,甚至连澪这边都能清晰地看见那腾起的滚滚浓烟。
澪面色逐渐冷了下来,双手拧动短枪,其前端和尾端如被压制的弹簧得到了释放一般突然伸长。
三米长的长枪被武者负于背后,滑翔翼展开,腿部微型推进器启动,将剩余的冲力变成滑翔的动力,朝着浓烟飘升的源头极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