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色天使归隐于霭霁
章序 雾白杀手
【“八分…………五十三秒……………”
鲜红的液体顺着那对苍白的手掌留下，流经那纤细的指尖，低落在地面上。
嘀嗒……
嘀嗒……
“今天…………稍微有些………慢………慢…………”
那声音含糊不清，仿佛与外界隔着一层金属的障壁，从那绽放着死之花的纯白面具后传来。
嘀嗒……
嘀嗒……
四周十分的安静，就连风声都听不到。男人能够听到的，就只有那水滴声，还有那个白色恶魔说出的那些令人发毛的台词。当然，他还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以及那紧张的喘息声。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在抑制着自己正在或是可能发出的声音了，但是因为恐惧，他的身体就是无法停下颤抖。
八分五十三秒，那是男人的队伍从发现那个东西的存在一直到全灭所经过的时间。只是仅仅的九分钟不到，刚刚还在与他欢谈说笑的拾荒者同伴们就已经化作了一地的尸骸。而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还能继续像是这样幸运的存活几秒了。
踏～
陡然间，原本已经停滞多时的，那种沉重的脚步声又开始响起，并且还在一步一步的向那个男人靠近着，一步又接着一步。
踏～
踏～
那脚步声平缓而有序，但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却意味着死亡的靠近。男人四周的环境都是浓重的白雾，能见度极低。他能看清的只有这片浓雾之中的一个人型黑影在不断的拉进，却看不清自己周围的环境，也因此他并不敢轻举妄动。这里是巴比伦地下迷宫废墟层的最深处，十分接近侵蚀层的迷宫旷野里。在这里有可能潜伏的危险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贸然前进一样等于自杀。
因此，男人只能祈祷着，祈祷着那个白色的家伙没有发现自己，祈祷他靠近自己只不过是顺路而已。
然而，祈祷的效果微乎其微，他所信仰的什么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神威延伸到深渊的入口，而那个恐怖杀手的脚步，就正正好好的停留在了男人的身后，那块巨大岩石残骸的后方。
滴～
嗒～
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低落在了男人的后颈，让他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一瞬间，男人的毛孔收紧，汗毛倒竖。他清楚刚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对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这一点心存疑惑。
因此，他颤抖的将自己的视线向上一移动。
因为过度的紧张，那个男人的呼吸不畅，心跳险些骤停，而当他终于抬起头时，那然着几滴血花的白色面具就这样完整的静止在距离男人鼻尖十几厘米远的地方。
那是一张看起来很相是女性的脸部假面，面具上没有嘴，鼻梁的曲线坚挺而优美，双目风格极简，并且在右眼的下方，是一枚凸起的泪滴浮刻，此刻已被溅上去的鲜血染红。而当那个男人花费了两秒钟整个扫视了一遍那张面孔之后，又是一滴血泪从那泪滴浮刻之上滴落，结果好巧不巧，竟滴入了那个男人的瞳孔之中。
“呀啊啊啊啊啊啊！！！！！”
这下死定了！
那个男人这样想到，因为那滴血液滴入了男人的严重引起了一阵刺痛，因此他发出了痛苦的叫声。而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时候一旦发出声音，那么自己的死也就不远了。
然而，然而他没死，他活了下来。
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的这个疑问当中，那个男人睁开了自己还完好的另一只眼睛，却发现在自己头顶的那张惨白色的面具脸已经消失无影。
再望去，他四周的大雾也已经悄悄的开始散去，只剩下天空中照明驳船发出暗淡的光，以及这他同伴们的一地尸首。
而且据说，那些尸体的心脏全部都挖走了。你们说，那个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酒保将他手中的木杯子擦得干干净净，扣回了原本的位置。而在吧台上的酒客们听完了酒保的这个故事之后，则纷纷兴致盎然的讨论了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一名从中途开始加入到听众队列的黑发少年向那位光头的酒保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说这位老爹，你刚刚讲的那个故事是？？？”
“什么？你不知道嘛？”
酒保拿起了他的调酒杯，一边工作着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
“我最近听到很多人都有在讨论这件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可是最近从下面传上来的事情，据说工会里还要在近期贴出悬赏。你该不会是刚刚从扭曲层回来的吧？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嘿嘿，真是抱歉，我最深也就在侵蚀层附近转转，不过确实也是刚刚回来。可能是之前在下面多呆了一段时间，信息有些落后。你可以告诉我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这个故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那个黑发的男孩一边挠着头憨厚的笑着，一边讲几枚硬币按在了酒保的面前。而酒保听到了那个男孩的话之后，也是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吗？这么小的年纪就去侵蚀层？我看你在这里肯定用问题～”
那个男人指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将那个少年挖苦了一番。不过随后，他又将一个玻璃杯推到了那个男孩的面前，将调酒杯之中那具有浓烈气味的白色液体倒入了杯中。
“这点钱不够，买下它，在这儿灌下去，我就跟你好好讲讲是怎么回事～”
那酒保满是疤痕和横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周围的其他酒客们也开始凑起了热闹，一边大笑一边拱火。
“那个………我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这个………度数好像有点高？能不能换一种没那么刺激的？？？”
“不行～这可是我的自信新作，一直想找个冤大头试试。那这样吧，只要你能一口气灌下去，我不要你钱，由这些家伙给你埋单～”
“哈哈哈～就是就是？”
“小朋友，不行的话没有必要来这种地方～到大食堂去也能问到消息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
“喝………喝就喝吗………有什么啊？？？哈～哈哈～”
………………
………
从结果而言，那家店的老板因为这件事解雇了那个光头酒保，并且没有为他的治疗费用付出一毛钱。而那些酒客们，从此再也没有尝试过像这样劝人喝酒………
………………………………………………………………………………
“怎么样？您看还够吗？？？”
“唔……597、598、599…………这不是少一枚吗！？你看看！”
“诶诶诶～是……是这样吗？那让我再数一遍！！！”
一枚，两枚，三枚，奥罗娜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的两堆硬币之间来回拨弄，并发出哗啦哗啦但却声响。这些硬币都是用劣质的铁制成的，虽说是流通在这巴比伦内环街道中的货币，但其实却只能算是票证一样的代币，离开了内环之前如果不兑换成标准的流通货币的话，就只是一堆废铁而已。
但是在这内环街道之内，却是拾荒者们伴随着每一次上完成制定工作之后，伴随着贡献证一同发给他们的奖励资金，因此十分的重要。
而另一边的贡献证，它代表着持有者曾经在巴比伦的迷宫中为这座城市的人杀死了多少来自异界的魔物，又或者是从那里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物品。而他们的用途，是可以在搜集到指定的数量后用于提升自己在这条街道上的身份和权限。虽然也有人将这东西当做交易用的筹码，或是干脆直接拿来换钱。但是对于一些想要为城市做出更多贡献的人，还是会将其保留下来，甚至是花钱购买其他人的贡献证，来为自己脱离这座城市做准备。
而此时此刻，这名长着一对牛角的少女，正在十分认真的细数着放在桌上的硬币，并没有发现到坐在他对面的那名消瘦异常的男人正在悄悄的抹着她手背的皮肤，也没发觉到那个男人正一对透明镜片后面的瞳孔，正带着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胸前上下游移。
其实，奥罗娜她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她并没有去怎么在意。因为自己的性别，奥罗娜在这里曾经遇到过很多类似的事情，那些男人们总是紧盯着她胸前的那对东西不放，也经常毛手毛脚。虽然最初奥罗娜也尝试去阻止，但是因为这种事发生的过于频繁，即使阻止了一个，也不保证下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绝对不会这样做。
）。 因此，奥罗娜选择了无视。如果对方因此），去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都话 ，那就干脆依靠自己远超常人的腕力让对方吃点苦头就好，那样对方也不就敢会再对她怎么样了。
除了偶尔，那些吃了鳖的人会叫上几个朋友事后报复，不过混在这个最底层蛋那些人里，也很少有什么有出息的家伙，毕竟有些势力的人基本都会选择向更上层，因此在这条街上的除了一些小帮派之外，就是那些大帮派的人留在此地的眼线。而那些人，是不会轻易的做出太显眼的问题的。
因此，奥罗娜在附近的这几条街区里，也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刺蔷薇了。也因为她是一名牛头兽人，因此认识她人们送了她一个亲切的外号，叫做小牛妹。
只不过，在奥罗娜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是最近刚刚才到这边的街道上扩展业务，并不清楚这一件事。
“你不用数了也可以呦，奥罗娜酱～”
那个男人嘴角上扬，露出一脸坏笑，并且在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擦着从他额角流下来的汗水。
“不就是一块钱吗？我不要也罢～”
“那怎么可以……”
“不不不～没关系～”
一边说着，那个男人一边握住了女孩的手，揉搓着她手背上嫩滑的皮肤。
“我想你要一个人照顾那么多的小孩子一定也很辛苦吧～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很喜欢小孩子。不如今晚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谈一谈，我再给你免去一些钱如何？”
那个男人的语调随着他所讲的内容一点一点的变得急促，他的面色开始有些红润，呼吸声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一脸激动的样子等待着奥罗娜的回答。
而奥罗娜，她此时也已经明白了那个男人的意思，并且真的想要一拳将他轰走。
只不过，现在的她并不想把这次的事情搅黄，因此她对于自己要怎能才能巧妙的回绝对方的邀请这件事十分的苦恼。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间昏暗房间的大门，竟然就这样被乱暴的一脚踹开，让那个男人大惊失色，连同他坐着的椅子一同反倒在地。
“喂！你这个臭小鬼！竟然感打老子！！！”
守在门口的壮汉是那坐在奥罗娜对面那个男人护卫，而踢开大门的，竟然只是一位看起来只有是三四岁的黑发小男孩。他们两个刚刚似乎在门外发生了什么冲突，而此刻那名壮汉护卫已经拔出武器，非常气氛的想要报复那个男孩。
然而，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冲上来的壮汉竟然不知为何在半空中反转了半天，头朝下的飞进了屋子，撞烂了堆满了铁币的桌子。
“呀！！！我的钱！！！”
见到了自己数到一半的硬币化作了一团烟花散落在到了屋内，奥罗娜十分气愤的看向男孩。
“诺维克！！！你在做什么！！！？”
而那个男孩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奥罗娜有些吃惊。
“奥罗娜！！！你没有………没有必要和那种人纠缠！！！”
令奥罗娜吃惊的是，那个平日里很少喝酒精饮料的男孩诺维克，此时竟是醉意正浓，走起路来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左摇右晃的。
“等等，你在哪里喝了那么多酒！？”
然而男孩却没有理会奥罗娜的疑问，径直的走向了那个躲在自己晕倒护卫身边的瘦高男人身边，拽着领子一把把他拎起。但是因为身高的原因，那个瘦高个其实是半跪在地上的。
“上一次…………次…………上回我已经替她交过保护费了吧！！？你们又过来做什么！！！？”
“小……小英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别装蒜了！！！小混混！！！”
呼啦的一下，那个男人竟然就被诺维克一整个丢到了半空中，然后又一拳锤出了这间屋子。随后，他又将那名壮汉一同丢出。大门外是一处小巷子，很幸运的是对面就是一处堆满脸垃圾的垃圾堆，因此那两个人才没有因此撞在坚硬的砖墙上。只不过那之后从垃圾堆掀起来的可怕气味，也足矣让他们晕厥了。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要让我再在这里见到你们！！！”
“等等！！！诺维克！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虽然奥罗娜在心中也很像去给那个人一拳，但是诺维克刚刚的出手实在是太重了，那两个人的嘴角都已经开始流血了。很明显，自从诺维克他接受了维特的那蓝色心脏获得了新生之后，他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
“奥罗娜！你不………不用担心了………那些小………小混混……已经被我赶走了…………嗝～”
“不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混混啊！！！”
“诶？…………嗯…………嗝～”
这时，诺维克才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看起来，这里似乎是一处货栈一类的地方，在房间内摆满了大小的箱子和货架。
“他是这间货栈的老板啊！！！”
“噢……对………对了………你说今天……要……来………来买补给……对……补给品………所以要我来这里接你…………嗝～”
“这下全完了，我们快跑！一会就要有人来抓我们来！！！”
“可………可是你的钱～我帮你捡吧～”
“还要什么钱啊！！！在不跑要赔的比这个还要多！！！快走！！！”
“诶……嗯………走……………………”
噗通的一下，诺维克栽倒在地，并舒服的打起了呼噜。而这时，从四周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骚乱声。
“是抢劫吗！？”
“快去堵上大门！别让贼跑了！！！”
没有办法，在这片慌乱之中，少女奥罗娜只好背上小男孩，砸烂了房屋侧面的木墙，开始了今日份的逃窜生涯………………
“真是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于是，第二天的早上，清醒过来的诺维克跪在女孩的面前，不停的道歉了几个小时。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喝了那么多的酒？你做天都去做什么了？”
“奥罗娜！那件事先放在一边！！！你听我说！！！我找到线索了！！！”
十分激动的，男孩抓住了女孩的手喊道，而女孩则更加的疑惑了。
“线索………什么的线索？？？”
“夏尔！还有莉莉！！！这一次我们绝对能够找到他们！！！”
从那绝望的黑渊中归来的半年后，男孩诺维克第四十三次发现了能够让他找到那栋飘忽不定的古宅的【线索】。而这一次，他是否真的能够找到那个地方，那两个人呢？
………………
………
…
章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