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丽的短发女孩,风铃一般的笑声。
天使一般的背影直立在我面前,以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吸引着我。
我向她走去,伸出我的手试图去触碰她的肩膀,喊出了那个名字:
「 」
她回过头,那是一张如同人偶一般精致而又可爱的面容。熟悉却又陌生。
我仿佛被电击中了一般,惊恐的跌坐在地上。
那双眼睛。
那双看似天真的双眸深处,投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残酷与冷漠,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简直快要冻结住我的呼吸。
突然,她的嘴角呈现出诡异的上扬,用一种近乎轻蔑的表情俯视着我。
一阵钻心的疼痛包围了我。
胸口像是有黑色的粘稠物在涌动。
好痛!为什么突然会这么痛!
简直痛到想要杀死自己。
我跪下来,捂住胸口,视野变得灰暗。
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诶~有人尾随你吗?好恶心」
「还不厌其烦的给你发信息啊」
「这算作骚扰了吧」
「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吗?这家伙」
「恶心」
「变态」
「骚扰狂」
…………
我挣扎着想要打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发出声音。
「不是我吧……」
却看到那个短发女孩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挂着极其恶毒却又满足的神情。
她的左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
「不要……」我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胸口的痛楚牵制了我。
她越靠越近。
「被骗了哦,蠢货。」
笑着说完了这句话,她举起了手中的水果刀。
胸口一阵刺痛,随之袭来的还有意识的消失。
之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了。
其实只是想捏他一下○的名字的梗而已。
但是脸上的泪痕却不知道为什么是货真价实的。
看来昨天晚上梦到相当不得了的东西了啊。
但是具体梦到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
算了,反正都忘了,大脑让我选择忘记的东西还是不要去记起来的好。
我用双臂支起来上半身,看向床头,闹钟上的显示屏显示着时间。
大概是归咎于昨晚的噩梦,起的意外的早。
窗外的天还未敞亮,略感昏暗的光线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经过窗帘的遮挡本来就不是太明亮的光线显得更加暗淡。
窗帘上印着的动漫人物逆着光看有一点吓人。
既然起的这么早的话,那就难得的给自己来做一顿早餐吧。
我在被窝里穿好衣服,默数三声打开了卧室的门。
「早上好」
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有期望会有人回应。身为宅的我与轻小说里唯一相同的一点,大概就是高中生独居这一件事。但如果你看到我的公寓,就会发现空间对于一个人住来说有一些大过头了。完全不是小说中常出现的「一居室」。150平米的房子除开客厅外,还有三个房间和两个卫生间,对于我一个人显得过于空旷。本应是三口之家用于居住的公寓,为什么只会有我一个人呢?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母亲是戏剧演员,常年在外奔波,每个月顶多回来两天,一年内回来的天数也不会超过30天这个数字。父亲?在我十岁生日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至少我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要是和轻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我应该会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可爱妹妹一起同居吧。
可惜,轻小说的情节再怎么可能发生也不是在这里。
长叹了一口气。
与许是我发出的动静太大,我房间的被窝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传来一声爪子落地的啪嗒声,肉垫敲击木质地板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忘了还有你了,抱歉啊。
眼前的棕色小狗翘直后退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声快乐的呜咽。
这家伙是母亲在我14岁生日那一天从外面带回来的一只小奶狗,到现在已经陪伴了我一两年了。
既然出现了那我就介绍一下吧。
按照我十四岁时的风格,应该是这样:
「「吾名为「芬里尔:沃尔夫金」,乃极北之地暴风之狼是也」」
其实取名灵感来自于北欧神话中的一条二哈。
虽然不知道一直小泰迪取一个这么牛逼哄哄的名字是为什么,但取名时正值中二病病情最猛烈时期的我应该是觉得帅就完事了。但后来因为全名实在是过于拗口,就不得不选择其中一个字称呼其为「小芬」,以至于到了之后对着他喊全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把自己帅气的本名忘掉了哟,小芬哟。
不过其实也好啦,因为在外面遛狗时如果要在路人面前喊出这名字好像难度系数巨高无比的样子。
小芬好像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就跳到客厅的沙发上自娱自乐去了。
宠物狗的生活真悠闲啊。
这么感慨着,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会儿就站在了灶台前。
「鸡蛋,火腿,生菜」我一个个的拿出食材,最后取出了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罐很响的放在了落地橱柜上,哐的一声很有气势。「当然不能少了这个」
我撸起袖子,撕开放在一旁的切片面包包装袋,随之开始进行作业。
先把火腿切成合适大小厚度均匀的若干薄片,再打开平底锅底下的火,倒进油预热。
打进两个蛋剪成恰到好处的一分焦,再用已经有鸡蛋香味的油煎热面包。
最后用玻璃罐里的东西涂在食料上,配上焯过水的生菜,再用面包夹住。
一个近乎完美的早餐三明治就完成了。
不是我自夸,由于独居的原因,我的厨艺还有一点东西。
便利店?如果总是吃那个的话,我就字面意义上的挣扎在温饱线以下了。
我用防油纸包好三明治,再用塑料袋装好放进书包里。
到了学校再吃吧。
给小芬的食盆里装满狗粮后,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去。
拿起放在客厅扶手上的手机查看信息时,发现有新信息进来。稍微查看了一下,大体内容是祝贺新升高中,发件人是母亲。
「高中的第一天要加油喔!」
呃,这都第二天了。
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发迟了,我昨天才诸事不顺。
我把手机放回扶手,从鞋柜里拿出鞋俯下身去。
之所以为什么不带手机是因为手机是笨重的老人机款式,而且联系人也不多,所以没必要要随身带着。
换言之就是手机在我这里充当的是邮箱角色,里面也只有母亲的信息和各种网络平台的机械回复,连垃圾广告都很少。
所以真的完全没有要带去学校的必要。
我系好鞋带,站起来出了门。
就算是新的一天也要去学校啊……
「好好看家,我走了」摸了摸小苏的头关上了门。
没有人的房子,安静而又空荡。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小芬在沙发上打盹呼吸的声音。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慌张的少年冲进房间,连鞋子也没有脱。
少年从房子里冲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副眼镜。
差点忘了,好险。
还好因为今天起的很早的缘故,时间没有想象的匆忙。马路上也意外的一路通畅,没有像平时一样堵塞,公交车顺利的到达了站台。
也没有踩到哪个婆大妈吐的痰。
下公交车后路过小笼包做得很好吃的婆婆的摊子,便一时间没有忍住。
三明治就留到快到中午的时候用来垫肚子吧。
到达校门口时,正打算进去的我却被人拦住了。
「同学,请把耳机摘下来」
一个带着袖章的同学叫住了我。
我朝着同学的方向看去,一个很高挑的女生正指着我头上的头戴式耳机。
「好的,我马上摘下来」我把耳机从头上摘下,挂在了脖子上。
督察员看似只是普通的学生,但在高中里与老师一样都是不能惹及的存在。他们的手臂上的袖章显示出来其身后有学生会这个大后台这个事实。
应该是想不到这么简单我就会乖乖就范,督察员小姐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也有差不多的表情。
想不到这家伙面容意外的清秀啊。
「这样就对了嘛~前面凶巴巴的脸多难看」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有可能会被当作轻浮的流氓并且被赏一记飞踢所以还是算了。
「那么,我先走了」面对无反应的督察员小姐,我抢先做出了反应。
在离开她后我走到了通向教学楼的林荫道上。
想不到居然会被拦住……有些令人头疼啊。昨天因为是开学所以稍微在意了一下着装,今天还是惯例换上了惯用装束。
兜帽衫配头戴式耳机是我的习惯装备。
爱穿兜帽衫是因为兜帽衫能给我很大的安全感,而戴上兜帽会让我很踏实。
耳机则是因为我十分着迷电子音乐,有电子音乐作BGM会让我很精神。
之所以不是入耳式耳机则完全因为是个人偏见。
……什么个人偏见?!明明在电子音乐方面头戴式客观上完全完全完全完胜入耳式好吗?!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我已经顺利走到了教室门口。
一想到要坐到之前那个座位,就不由得有一些紧张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门把手上,推开教室的后门。
人还不多的教室里,第四大组的倒数第二排空无一人。
……那家伙,还没有来啊。
白紧张了。
也好,我可以一个人坐在那里调整一下心情。我向我的座位走去。
教室里的新同学们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进入,目光向我这一边靠拢过来。
不会来找我说话吧?我可不擅长与现实世界里的陌生人交流啊。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
呃,怎么发出「不要靠近我」的气场啊?
完全不会啊。
仿佛是躲避着同学的目光一般,我沿着奇怪的轨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总算到了。
果然还是坐下来舒坦啊。
稍微整理了早读和随后的上课要用的书以后,我抬头看向教室前方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以确定时间。
离打铃还有两分钟。
那家伙还不打算来吗?
周围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到齐了。
她不会打算在开学第二天就迟到吧?真厉害啊。
还是先打开课本读一读吧,这个样子光愣着太可疑了。
就像是正在思考邪恶计划的坏蛋一样啊。
我正在读着新发的课本——到教室里只剩下两个空余座位时——那家伙到了。
「哈啊……总算到了……我不是最后一个吧……」
听她声音好像正在喘着粗气,是起床晚了跑来学校的吗?
为了矜持,我仍然把视线停留在课本上,没有敢马上抬头。
这时候处变不惊才是真男人。我稍微改变了坐姿,继续保持认真读书的姿态。
……?
这家伙怎么一直站着啊?:不坐下吗?明明好像跑的很累的样子。
「……!」突然很清楚的听到了如同下定决心一般的吸气声。
「那……那个!」她有些许紧张的说出两个字。
接下来她要说什么呢?还是先看看课本吧。
「椅子……挡到了!可以向前……向前挪一下吗?」
原来一直假装读书的我是一个笨蛋啊。
有点想打自己一拳的冲动。
「啊啊,对不起,我马上」我慌张的放下书准备转过身向前移椅子。
抬头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好可爱。
简直可爱到犯规。
一双只能在画中见到的双眸在圆框眼镜后正疑惑的看着我。
形状好看的眉毛稍微上提。
小巧精致的鼻子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微微颤动着。
白皙的皮肤因为热的原因白里透红。
总之就是好可爱。
「……?」她歪了下头。清爽的短发向一边倾斜,露出雪白的耳朵与脖颈。
怎么说呢。
正中靶心到了快要犯规的程度。
「同学?」她的一声问句让我清醒不少。
我才发现我刚才根本没有移动椅子。
「抱歉!刚才突然出神了!」手足无措的移动着椅子的我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
其实硬要说的话也算是实话啦。
「看你书读的那么认真……打扰了你学习,真是不好意思」
「不不不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被抢先道歉的我连虫子都不如啊。
她稍微欠了一下身,从我椅子和后桌间的缝隙里移动了进去。
移动过去的时候,衣服的下摆通过椅子靠背下方的空隙拂过我的腰际。
那种感觉……又来了。令人心为之抽搐的感觉。
她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像是正在回头正在书包里寻找课本。
为什么又有想转头去看的冲动?
正当我在纠结的时候,她找到了书,转过头来面对讲台。
好险。
差点又要对上目光了。
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吧。
读书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