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炎盛与大川等人的关系以后,主持和美雪都大吃一惊,而炎盛则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之中。

“当年不知惜,如今对刀语,我!我真是烂人一个!”炎盛大呼一声就独自回房了。

美雪紧跟上去,好言好语相劝但是都得不到答应,主持叫住美雪只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心结,往日的人都已不在,现在只能靠阁下自己解开心结了,你就多给他些时间吧。”

可好几日过去了,炎盛不见好转,反倒是有愈发消极的态势。美雪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决定找炎盛谈谈。

“炎盛大人。”

“美雪姑娘,都说了不用大人大人的叫了,我就是一个废人,罪人……”

“大人为何如此折磨自己,他日之事又不是大人的错,是……”

“别说了,别说了,心烦,心烦,一切皆因我莽撞无能……”

“大人可曾记得那日你在街上所报?炎盛,武士是也!武士乃龙涎之魂,怎有大人这般窝囊景象!”

“啧……你懂什么武士……”

看着眼前不成人样的炎盛,美雪忽然气上心头,对着炎盛就喊道:“若大人真乃武士,就不要如此消沉,若不是,便解甲归田,我愿陪大人做一世贫农。”

美雪的话刺激到了炎盛,他猛地站起来,用手指着美雪说道:“你一个妇人之辈,莫要多嘴!”

说完炎盛就气冲冲地提刀出门。

“你这是要干嘛去?”美雪追出来问道。

“我武士炎盛,现在就杀进天府,给大伙儿报仇去!告辞!-”

炎盛怒发冲冠,转身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天府方向快步走去,美雪上前阻拦他,不料却被炎盛一手推倒在路旁,可炎盛却依旧走着自己的路不为所动,只留下美雪在后苦苦哀求。

炎盛这一走便走到太阳落山,当刺骨的晚风吹透他那单薄的衣物时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因为走的时候没有带钱财,炎盛无处可去,不过就算带了恐怕也无人敢收留他,这时他才对主动收留他的主持父女起了一丝歉意。

在田埂边走了一会儿,炎盛找到一处农人耕作休息用的小草棚,暂且就在那里休息下来。

晚风刺骨的吹着,炎盛蜷缩着身子不停的用手将地上的茅草扒拉到身上,尽可能的保持住热量。就这么一耸一耸,炎盛半梦半醒的睡着,实在是说不上舒服。

入夜,朦朦胧胧中炎盛听见了一些声响,警觉的他立刻起身并将佩刀紧紧握住。

等他仔细听清之后,才发现那是小孩子哭泣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

虽然心有余悸,炎盛还是走出草棚寻着声音而去。

没走多远,炎盛就在一个小石桥边上找到了那个哭泣的小孩。

“小子,你在这做什么?”

“啊!”

小鬼被突然搭话的炎盛吓了个半死,差点不慎落入水中,幸好炎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小子,你那么大动作干嘛?我是人又不是鬼,有什么好怕的。”

那小鬼只是看着炎盛,一句话也不敢说。

“奇了怪了,你敢大半夜一个人跑出来哭,怎么就不敢说句话呢?难道是哑巴?”

“你才是哑巴!”小鬼莫名吐了炎盛一口唾沫。

“嘿?你凶什么呢你!”

炎盛一把抓住那小鬼,不让他动弹,当然这些都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那小鬼被炎盛一把抓住,嚣张气焰立刻就没了,整个人又萎了下去瑟瑟发抖。

“说吧,干嘛在这哭?”

小鬼不说话。

“看到这是什么没有?”炎盛晃了晃腰间的武士刀,想要借此威胁。

可是炎盛怎能想到,小鬼根本就不怕,或者说,小鬼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这年代大家都只认枪不认刀。

炎盛心里一空,忽然感到一阵寂寞。他腾出一只手将武士刀拔出,武士刀在月光下显现出皎洁白霞的身影,紧接着便是一挥,身边的一节木栏杆就断成了两半。

“怎么样,待会儿就削在你身上了,说不说。”炎盛刻意用凶巴巴的语气逼问。

小鬼这时候才醒悟过来炎盛手里拿的是什么,结结巴巴地说道:“别砍我,别砍我。”

“那你就老实交代,干嘛在这哭呢?”

“被,被人欺负了。”

“啊?就这点小事?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他们,他们天天打我,说我是哑巴,笑我,还……”

“然后你就躲在这哭,呵,可笑。”

“他们人那么多,我,我没办法,没办法,呜哇……”

“你若是只会哭,任谁都会来欺负你,你要学会反抗,莫要像个哑巴一样。”

“你懂我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小鬼忽然暴躁起来,还给炎盛来了一口。

没有防备的炎盛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那小鬼趁机就逃了出去,但是炎盛立刻用刀背一扫,小鬼马上就又扑倒在了地上。

“你有胆量咬我,却没胆量反抗那些欺负你的人吗?”

“你懂什么!我反抗了啊,我打了他们每人好几拳,可是这样他们就不给我工钱,不给我发粮食了,我能怎么办!”小鬼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痛述自己的无力。

你懂什么……

炎盛忽然想起今早他对美雪说的话,虽然和这小鬼有些不一样,但其实又是一样的,都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无能发怒到他人身上罢了。

父亲曾教导过,武士乃龙涎之魂,如龙涎岛一样宁静而致远,唯有静才能入境,入境则是武士的最高境界,是所有龙涎武士的追求。

美雪姑娘也许不懂武士,可是她好言相劝都是为了我好,我却恶言相向。我出身武士家族,从小没被人欺负过,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妄自给这小鬼下定论,若是要比起来,我真是,真是连小鬼不如也!

“唉!”炎盛长叹一口气,还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你,你干嘛?”小鬼被炎盛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无事,小鬼,我问你,你想入武士之道吗?”

“武士之道?那是什么?入了能干嘛?”

“能干嘛?嗯……小能强身健体,大能守家护国,你看怎么样。”

“能,能不被人欺负吗?”

“当然能,你看他们能接住这几招吗?。”炎盛捡起一根树枝抛到空中,接着连挥几刀,等树枝落到地上时成了四段一样长的断枝。

“哇——好厉害!我要学,我要学!”小鬼捡起地上的树枝,蹦跶着就要跟炎盛学。

“不过,我有条件,你一定要遵守我教你的武士之道,哪怕只犯一条我就不再教你了。”

“那肯定的,我一定会遵守。”

“守喏?”

“守!守!快教我吧。”小鬼已经迫不及待了。

“哪能那么快就教这个,你要从基础学起。”

“啊!可就算我学会了,也不能……”小鬼忽然想起钱粮的事情,顿时失望起来。

“这个……”炎盛也顿时语塞,“这样吧,我先教你健体之术,起码你能保护好自己,少吃些苦头。”

“好啊,我学,我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