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薇若妮卡和芬恩正在通往特蕾亚山顶的山路上攀爬。芬恩转头望向东方的山谷处,那就是失去记忆的自己被发现的地方。山谷的中心被烧毁的教堂的废墟依旧矗立在那里。
芬恩被发现的地方就在特蕾亚山脚下的山谷中,而薇若妮卡,妮雅都提到了这里。芬恩有理由相信特蕾亚山是寻回自己的关键。
三天前,薇若妮卡虽然告诉了不少关于芬恩过去的信息。但最关键的她和芬恩相识的过程却一字未说。芬恩也识趣地没有去追问,就算薇若妮卡告诉自己全部真相,也不过等同听了个别人的故事而已。对于芬恩来说,只需要相信薇若妮卡就够了。薇若妮卡认为自己能在特蕾亚山顶恢复记忆,那就跟着她去特蕾亚山顶。
漫长的山路让本就有些疲惫的两人更加吃力。两人爬到山腰一处开阔的平地,打算休息会儿。
两人在一块草地上坐下。
“薇若妮卡。”芬恩从口袋中取出一条银质项链,那是失忆的自己被发现时唯一留在身边的东西,“这是你的东西吧。”
“嗯。”薇若妮卡点了点头。
“因为能感受到这项链中蕴藏着誓言。”芬恩说着,一边将项链戴在薇若妮卡脖子上。
看着薇若妮卡疑惑的表情,芬恩解释道:“不管是怎样的誓言,等我恢复了记忆,都请和我再重新立下吧。”
“嗯。”少女微笑着低下了头。
芬恩看着薇若妮卡,幻想着两人的未来。
薇若妮卡的笑容突然凝结了,一支箭头穿过了她的胸膛。鲜血从伤口出涌出。
“薇若妮卡。”芬恩大喊着。
薇若妮卡没能说话,一双带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芬恩又渐渐合上,身体向后倒去。
芬恩连忙扶住她。
四周早已埋伏好的驱魔修士一涌而出,将芬恩团团围住。
“乖乖投降吧!”说话的是驱魔修士艾伯特。
芬恩没有理艾伯特,他看着怀中的薇若妮卡,她已经停止了呼气。
鲜血从薇若妮卡的身体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身体又顺着流下把周围的草也尽染成红色。
艾伯特正要上前。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句:“快让开。”
然而还是太迟了,魔法在芬恩无意识的情况下就发动了。无数根针像雨点从薇若妮卡的血泊中发出,刺穿了艾伯特的身体,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倒在了地上。
同样遭遇的还有好几个修士,剩下的几名修士赶紧向后散开。
弓箭手瞄准芬恩射出了箭,然而却没能命中目标。挡住箭的不是别的,而是刚才倒下的艾伯特。
艾伯特连同其他几个才刚刚倒下的修士又缓缓站立起来,血刺的攻击让他们的样子已经面目全非。
“是死灵魔法!”有人喊道。
死尸咆哮着,扭曲的身体奔跑着有如提线木偶般。
弓箭手拼命的朝复活的尸体射击,却无法阻止它们的前进。尸体们任由箭头穿刺自己的身体,一边挥舞着武器,一边朝修士们冲来。尸体的力量和速度远胜于它们活着的时候,在这群驱魔修士的面前,它们的实力是碾压性的。更何况就算是砍掉了手脚也依然无法停下它们的行动。几名驱魔修士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四散逃命,却被尸体们追上从背后一刀毙命。
几分钟过后,芬恩的身边已不再有活着的人。
芬恩将薇若妮卡的尸体放下,站立起来。
“滚出来!”他大叫着,面朝一块大岩石。刚才提醒修士躲开的声音正是从那边传来。
一个穿着斗篷的魁梧身影从岩石后走了出来。
“没想到在这种山野小镇也能看到点有趣的东西.......”
芬恩没等格雷戈里的话说完,手下的死尸一齐向他冲去。
格雷戈里一声大喝,甩开了身着的斗篷,一个异常高大有如巨人一般的身躯显现出来。
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只有紧紧握住的双拳而已。
一个死尸冲到了他跟前,手中武器还未斩下,身体已被格雷戈里一拳击成两半。
芬恩认出对方身上覆盖着增强人身体的魔法。
“躲在别人尸体后的小人,尝尝我这双拳的厉害吧。”
芬恩没有理睬他的话,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复仇两个字。
死尸们持续地冲击着格雷戈里,却被他一个接一个的用拳头粉碎成了一块块残肢断臂。然而散落在地的尸体碎块依旧没有停止,一块块向格雷戈里蠕动着。
“说到底只是肌肉和骨头而已,只要打至粉碎”格雷戈里大吼着。
他一边闪避着尸体的攻击,一边挥舞着拳头。几分钟后,在他的周围只剩下了一圈肉酱。
“这下你的玩具就没有了。”格雷戈里向着芬恩踏步走来,“直面我的拳头吧。”
芬恩依旧无言。
格雷戈里踏出的脚还悬在半空中时,他察觉到了异样。一瞬间,四周的碎肉扭曲着变成了一根根锥刺。格雷戈里还未来得及闪避,血肉做成的尖刺便已射出。无数根尖持续地向格雷戈里射击,使得格雷戈里周围弥漫出一团血雾,甚至将格雷戈里的身躯都掩埋不见,空气中的血腥气味数百米外都能闻到。
射击持续了十多秒,然后血雾开始慢慢散去。雾中,格雷戈里的身躯开始显现,他依旧站立着。
芬恩的脸上浮过一丝惊讶。
格雷戈里从血雾中走出,身上毫发无损。他双手的绷带解开散在地面,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粗壮的前臂上竟密密麻麻地嵌着一颗颗发着光的石头。
要是平时,这景象一定会让芬恩恶心得想吐,但此时完全没有考虑那些的精力。芬恩认得那石头,毫无疑问是厄尼之石。
“这下你还有什么花样吗?”格雷戈里环视四周,向芬恩喊道。
芬恩立刻反应过来。所以这才是格雷戈里的杀手锏,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开启或关闭厄尼之石封魔属性。在血锥刺射向格雷戈里的时候,他开启了厄尼之石,魔法在一瞬间无效化了,击中他的只是肉酱而已。
真是个张扬的人,原本他可以在一开始就让这些死尸身上的魔法解除的,难道非得要把对手的自尊也一并击溃吗,芬恩心想。
格雷戈里不紧不慢地朝芬恩走来,已经没有操控物的芬恩在他面前犹如一只待宰的羊羔。
两人的距离逐渐接近,芬恩感觉到了对方那巨大身躯的压迫力。在两人相距不到两米时,芬恩出击了。他冲上前去,向格雷戈里挥出了拳头。
看着芬恩这软弱的一拳,格雷戈里嘴角微翘。看来这场战斗的乐趣已经结束了。
就在格雷戈里打算轻轻躲过芬恩的一拳,并给于对方致命一击时,事情起了变化。
芬恩的拳头猛然加速,以飞快的速度拉扯着他的身体,竟使得他的右臂从肩膀处撕裂,脱离了身体。
——他将自己的一只手臂变成了尸体,供自己操控。
芬恩的一只手就这样像投枪一般朝格雷戈里飞来。
格雷戈里下意识地开启了封魔魔法,他手臂上的厄尼之石开始发光。
然而解除魔法并不能使已经快速飞来的拳头停止,最终还是击中了格雷戈里的右肩。
虽然是强有力的一击,但却没能对格雷戈里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格雷戈里还是因自己开启封魔魔法的举动感到愤怒,格雷戈里立刻接触封魔魔法,开启了增强魔法,然后一把捏住了芬恩的脖子。
“竟敢,竟敢用拳头.......”格雷戈里开始语无伦次,“啊!.......”
格雷戈里像提鸡仔一样提起芬恩,任凭他在手中挣扎。
“我要像捏蚂蚁一样捏死你!”他咆哮着。
芬恩已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他开始窒息,脸色也由红变紫。
这时,格雷戈里突然将芬恩扔到了地上。
“不,我还不能就这么杀死你。”格雷戈里说。
肺中再次填满新鲜空气,芬恩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着。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格雷戈里说到,“告诉我博纳尔-奥德利奇的下落,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三。”
倒数的声音并非来自格雷戈里口中。
“你什么意思,想死吗!”
“二.....”芬恩继续数着数。
“博纳尔-奥德利奇的下落无所谓了,我要杀......”
“一”
“死”字没能从格雷戈里口中冒出,话语连同表情一起静止。他的两眼逐渐失去了光彩,身体也站立不动了。接着他的身体从受伤的右肩处开始腐烂,脓水混着血水向外直冒。
“多亏你解除了封魔魔法,让我能够控制受伤部位的死亡细胞侵占你的全身。”芬恩轻轻一拳将格雷戈里打倒在地。他的身体开始迅速腐烂,不一会儿就只剩一滩血水。
芬恩寻回了自己的右臂,又用魔法接到了自己身上。看着周围这一切,不禁对自己使用的这邪恶的魔法产生了恐惧之情。
等等,这是应该恐惧的事情吗?
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一些画面开始在脑海里闪现。这是自己的记忆吗?芬恩努力地想要辨识脑海里的场景,然而越是想伸手接触这些记忆,头便越是疼痛。剧烈的疼痛让芬恩跪倒在地。
“喂!”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芬恩抬起头,是那位叫妮雅的魔法师独自一人站在自己面前。“你还好吧。”
芬恩点点头,站了起来。
“你这是在笑吗。”妮雅盯着芬恩的脸。
是吗,芬恩摸了摸自己的嘴,这才发现嘴角确实僵硬地上翘着。但这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
“薇若妮卡!”芬恩大喊着朝薇若妮卡的尸体跑去。
少女躺在草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然而任凭芬恩怎么呼喊都不会醒来了。他抱着薇若妮卡的尸体,哭着,咆哮着,任由眼泪从眼中滴落。
看见芬恩的举动,妮雅走了过来在芬恩面前蹲下。
“有一件事告诉你,你不要吃惊。”
芬恩疑惑地看着妮雅,她继续说到:“或许有办法将她复活,我是说真的复活,不是像你那样......”
还没等妮雅说完,芬恩一把抓住妮雅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她。
“真的吗?”
妮雅挣脱了芬恩,站起身。
“如果我猜想没出错的话,或许能行。倒是你,真的想要她复活吗。”
“那还用问!”妮雅的话让芬恩看到了希望。
“那好,请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