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那之后,我决定还是不要只一直待在房间里──毕竟刚来到异地,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周围环境也是有必要的;而且,投影器也已经充满电了──我把它重新挂回到我的胸前,开启了待机模式。

(早知道就应该和瞳姐一起陪千里去领那个员工证件的……)

我带好公寓单位的钥匙后,独自一人离开了916号室,并前往了地面层。

リフレッシュルーム。

我在地面层从大堂旁边出去的通道一路走到底后,所抵达的一扇雾化玻璃门上,贴有以上日语字的亮色萤光贴纸──意思是「休息室」。

我伸出手握紧了其门把,往下一拧──

非常顺利地推开了门,看来并没有锁;当然,毕竟是住民共用的休息室,锁上了才是比较奇怪的情况吧──总之,当我进入休息室时发现,这里的照明似乎被一直打开着,让我能直接看清这里面的构造。

数个以单人座沙发围一起的座位区──

矮桌──

冰箱──

饮水机、咖啡机──

看起来书籍量颇丰富的书柜──

于近天花板处的壁挂型电视机──

以休息室来说可以说是该有的都有了,相信居住在这里的人生活上并没有任何不便──想到这里时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在邮轮事件之后,还有多少人住在了这里呢?

(该不会现在就我们这些从天河市来的人在住吧……)

这时,我注意到了一样异物──说是异物,实际上只是与我上述只有天河市人住这里的猜测相违背之物;因为,如果这里确实被天河市人给包起了的话,那么,在这休息室正中央的一处座位区的矮桌上,就不会如此醒目地放有一罐饮料在那里。

罐装饮料──罐装啤酒。是我没见过的牌子,大概是日本的啤酒品牌吧。

我走到该座位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同时探出身子,只因好奇心而直伸出右手拿起了该罐啤酒──

常说好奇心会杀死猫,我拿起了啤酒罐的瞬间它就突然爆炸了──才怪,但也发生了正常来说正常人在这个正常情况下都不会预料到的事情。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

我发现我的腕上多了某种银铁色的金属扣在了上面──是手铐。像是用来逮捕凶恶犯人用的那种手铐。

我把视线移向我的旁边──

「﹝天河未来都市的闪小弟弟──是吗?在日本,未成年可是不能饮酒的喔。所以,乖乖让姐姐逮捕吧。﹞」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女性──

自称「姐姐」的女性──乌黑色的披肩发,过眉的浏海,一双深蓝色的瞳孔,身上穿着一身很像是日本警察制服的正装,脸上挂着一副看起来既狡猾又像是有点紧张似的表情。

同时,我看见她左手上打开了某个东西──我定睛一看,那似乎是传说中日本警察专用的身份证「警察手帐」,其上半部份显示了这位小姐姐的的大头贴照、阶级和名字。

巡査部長。

南南南南(なみなみ ななみ)。

顿时我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日本的公务员能使用这种像是伪名般的名字吗?还是说这其实是她的本名?无论是哪边,我总觉得我很可能已经被某种非常麻烦的人物给缠上了。

姑且──

还是先容我做个自我介绍吧,虽然对方好像已经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来自天河未来都市月兔侦探事务所的闪……那个,我并不是想要喝这个啤酒,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放了个啤酒罐……﹞」

「﹝是吗?那我放过你吧!﹞」

没想到意外地干脆。

只见──这位南南小姐动作迅速地解开了我右腕上的手铐后,收回到了她的口袋里。接着,她绕到了座位区的左边,坐到了放置在了那里的一张单人座沙发上。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吗?﹞」

「……」

我沉默不语,没有回应。

「﹝『初次见面要给对方一个具冲击性的印象!』──这是我刑警原则中的一条,所以就玩了点恶作剧──如果吓到你了那还真是抱歉。不过,我可是不会改变我的作风的!﹞」

南南小姐露出了非常自信,也看起来非常神气的表情──

看来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刑警。不过由于对方是个很有精神的小姐姐,所以我会改用较缓和点的说法──这位南南小姐应该是个有着某种中二魂的刑警吧。日本的刑警中二起来真想象不出来都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而我对她的「初次见面理论」则不以为然,作出了这样的感想:「﹝比起被扣上手铐,我倒觉得妳的名字已经足够冲击了呢。﹞」

「﹝哦哦哦!确实,至今为止比起我所进行过的各种奇天烈行为──我的名字是会受到更多关注的感觉。这可是师傅赐给我的伟大名字,由于实在太过伟大所以会感到震惊也是人之常情吗……﹞」

「﹝不,我认为问题并不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被扣上手铐后仍然能那么淡定的你,又是个什么来头呢?我听说天河未来都市的人即使是没有才能认证的平民,也都要比一般人要天才很多的样子?﹞」

原来如此──

看来这位南南小姐除了是个中二刑警,也是个好奇宝宝的样子──我真佩服自己我居然能用这么可爱的词语来形容对方,如果对方是个欧美人的话我想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我这并不是在歧视欧美人,这只是我的个人喜好。

我稍微想了想,作出了最无难的回答:「﹝嘛……毕竟我可是SSS级名侦探的哥哥──光是作为『哥哥』就比一般的哥哥要强上好几个档次了。我想,居住在天河未来都市的人,即使没有天才的亲人,或多或少都会认识几个天才朋友吧?光是能炫耀『我有个天才朋友』这点,就比其他地方的普通人强了。﹞」

我真佩服自己居然能这么认真地作出这个回答──

这只看在对方是个有趣的家伙份上。原来如此,原来我也是个会看对方是什么人从而摆出不同态度的、意外地很真实的市侩家伙;不过「市侩」一词我总觉得并不是这么用的。

然而──

对方却登时露出了扫兴的表情:「﹝哇哦……你也太认真了吧!如果要我今天找个机会对某个人吼出『认真回复乙!』这句话,那我毫无疑问会拿起扇子直接对准你的脑门拍下去!﹞」

「﹝……我印象里吐槽役应该是大阪人而不是京都人才对啊?﹞」

「﹝我还没说我是京都人啊?﹞」

「﹝咦?不是来自京都的刑警小姐吗?﹞」

「﹝嘛,我也确实是京都人就是了。﹞」秒速放弃装傻,南南小姐这么总结道,「﹝……总之,欢迎来到京都──来自月兔侦探事务所的闪先生。我是来自京都府警察本部刑事部门搜查第一课的刑警南南南南。大家都喜欢称呼我作『萨乌斯(South)小姐』。﹞」

不知为何,那是──

我和南南小姐聊到现在,最让我不感兴趣的一段话。也许是由于现在的我并不是想要谈正经事的心情──毕竟,无论怎样,一个刑警会突然跑来找来自天河市的侦探交谈,当然不会只是为了瞎扯些无聊的闲话。

也就是说──

特里尼蒂号事件──南南小姐接下来,将要进入此一我们彼此之间唯一的正题。

‧●‧

于几近同一时间,海马之虹岛一处通往住宅公寓区的步道上──

三船以及船绮瞳两人正一前一后地前进着。在这条步道上除了她们俩就看不见任何人影──周围只有无机质的公寓建筑,灯柱以及行道树;当然树上也居住着一些鸟类,也时而能看见于半空中飞舞的鸟儿──所以,对于这条了无人烟的道路,船绮瞳当然不会以「死寂」来形容,但她则有种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被她和三船两人独占了一般的感觉,同时也产生了被遗留在了世界尽头般的错觉。

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在刚才与三船一同前往的人事支援中心内,也同样一个人都没有;理应负责处理人事的人,一个都不存在──三船到一自动发卡机领取了补发的员工证件后,两人就一同踏上归途了。

起初,船绮瞳以为只是人事支援中心的员工刚好有事要忙而不在而已──然而,在和三船一同在这岛上走了好一段时间后,仍然没看见任何人影的情况使得她开始对这个情况略感到不自然;当然,海马之虹岛本来就是个并没有住了很多人的离岛,按三船的说法平常走在路上本来也很少看见别人──但若放在发生了邮轮特里尼蒂号沉船事件后的现在,这个没人的情况又是否有另外一层意义在里面呢?

船绮瞳凝视起了在她前方很是夸张地以一蹦一跳形式前进着的三船背影──

登时,她想起了一个必须问的问题──

「﹝话说回来,小千里……﹞」

船绮瞳以跟她的步伐一样不紧不慢的语调,向对方的背影呼唤道──

三船随即停止了一蹦一跳的前进方式,转过身来──正面朝向船绮瞳的同时,继续以后退的形式走在往自己住宅公寓楼的方向。

「﹝怎么了?女仆姐姐?﹞」

「﹝……我一直都很想问──小千里妳真的那么喜欢少爷吗?﹞」船绮瞳以苦笑的表情作出了这个提问──

这是由于──目前看起来与之前性格有了很大差异的三船,看在船绮瞳眼里不知为何有种令人心痛的感觉;船绮瞳十分清楚事件的真相,所以为了能更好地解决所有真相所遗留下来的伤疤,她也必须按照自己的意志,以及她所侍奉的大小姐的吩咐,在这里作出她应该作出的提问,以及道出应该道出的事实。

「﹝嗯……﹞」只见──

三船也摆出一副沉思状──微歪起头的她那两侧双马尾的长发亦随风轻轻摆动,那底下的一双淡蓝色眼眸中没映出任何人事物。

「﹝……我这个人生,除去家人之外──从来都没有真心喜欢过任何人。是叫『吊桥效应』来着?可能正因为是在这最后的最后,我才会喜欢上闪哥哥吧。﹞」

「……」

「﹝既然一切都要迎来结束,那让我任性一把也没关系吧?我要尽情地做我喜欢做的事,尽情地喜欢我所喜欢的人──女仆姐姐,妳们月兔侦探事务所是我最后的家,是我最后的家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这就是……小千里妳的答案吗?﹞」

「﹝嗯!﹞」三船用力地点了头。她露出了笑容──嘴巴笑了,但眼睛没笑的笑容:「﹝女仆姐姐妳会是──站在我这边的人吗?﹞」

听到这问题后──

船绮瞳登时停下了脚步。三船见状,也跟着驻足──同时表情疑惑地看向对方的脸。

她发现──

船绮瞳正露出一副非常和蔼的笑容──和三船的假笑不一样,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既然小千里妳那么喜欢少爷……那去表白吧?﹞」船绮瞳深知道──

这个提议将会对现在的三船造成最会心的一击。

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发自内心地提出来了──仿佛已经稳操胜券的心理咨询师般,坚定不移。

「﹝如果是在少爷他生日那天表白的话,成功机率应该会大增喔?﹞」船绮瞳没有放过对方──

继续乘胜追击──

「﹝其实,过几天就是少爷他的生日,是下周──﹞」

「﹝这个我知道。﹞」三船没等对方说完,擅自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是下周三的8月26日,对吧?闪哥哥的生日。﹞」

「﹝咦?﹞」

由于突然出现了并未想定过的反应──船绮瞳一时楞住了,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呃,这个……少爷他已经告诉过妳了吗?﹞」

──可少爷应该不是会主动把自己生日告诉给任何人的性格啊……

──还是说,是小千里主动问的吗?可感觉也不太像……

然而,和船绮瞳的所有预想都完全不一样──

只见──

三船微笑着摇了摇头,并给出了答案:「﹝是闪哥哥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少爷的……朋友?﹞」

「﹝嗯。那个朋友有一头红色头发的,名字好像是苹果?上周去游乐园期间碰上的。是她把闪哥哥的生日告诉了给我知道。﹞」

──苹果……赤苹果。是少爷的同班同学。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吗?

然而,船绮瞳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叫赤苹果的、少爷的朋友会把少爷的生日告诉给小千里知道──而且船绮瞳感觉这当中有种莫名的偶然性,因为她此前才刚受到月兔吩咐,要利用闪的生日作为说服三船的材料之一。

「﹝……那,小千里,妳要表白吗?﹞」船绮瞳决定不再多想,把话题拉回正轨,「﹝妳自己也说了──要尽情地喜欢妳所喜欢的人。所以……这是机会喔?﹞」

说完──

船绮瞳观察起了对方的脸色。

只见,三船听了船绮瞳的话后即低垂下了头,两手手指互相交叉于胸前──视线游移向一旁,看起来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很复杂的事情;船绮瞳没有错过那一瞬间──三船的眼角确实有一瞬微渗出了泪水,接着马上就换上了另一张表情。

一张开朗地假笑的表情──

「﹝所以说女仆姐姐妳根本不懂呀!﹞」三船很是生硬地开口,其声音在轻微颤抖,「﹝恋情这种东西,肯定是暗恋的时候才最美好的!如果表白了,那就什么都完蛋了,一切都被破坏了──我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现在的平衡,女仆姐姐妳别怂恿我去破坏它,好吗?﹞」

「……」

「﹝也就是说……女仆姐姐妳并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是吗?明明……明明我根本不是妳们的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

「﹝小千里,我不知道妳到底在想什么,但那一定是错误──﹞」

正当船绮瞳想要往前一步──

想要更加接近三船以能更好地劝说对方的时候──

忽然,她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在思考之前,船绮瞳作为SSS级暗杀者的本能就已经率先驱使她迅速行动起来──她以华丽连贯且训练有素的身手,于几近是眨眼间的短时间内,完成了「抱起三船」、「半空中翻身闪躲掉敌人的攻击」、「落地时以急速的踢踏稳住脚步」、「边保护着三船边朝着敌人抛来攻击的方向摆好迎击态势」的一连串动作。

「﹝真不愧为『SSS级暗杀者』的Eve小姐,居然能在前一秒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松躲过我的攻击──而且还是在剎那间为了保护对方而抱起了一个人的情况下。﹞」

从刚才攻击飞来的方向传来一把低沉且有磁性的女性声音。

然而,三船放眼望去也根本没看到任何人──有的只是灯柱、行道树、一幢幢的建筑、以及凄凉的沥青路面。

但观察了约数秒后,三船也终于察觉到了异样──目前把她护在了斜后方的船绮瞳早已有所察觉的异样。

虽然直到船绮瞳和三船两人看到她之前她都算是处于「很好地隐藏起了自己」的状态,然而以目前她所登场的位置来看,那可以说是非常不符合她的衣着以及身份的登场方式──那实在太过的显眼,那实在太过的突兀。即使不考虑在现代背景下她的装扮本就显得奇异的因素,即使一个正常人站在那种地方,恐怕也会立即引来围观以及鼓掌,如此显眼的行为明显不符合她的身份──没错,明显不符合一个忍者的身份。

站在了灯柱顶部的、女忍者──

那过于居高临下,过于彰显着自己存在的──以单脚站在了灯柱顶部的年轻女子,明显以应该能被称呼为忍者的黑色装束包覆起了自己;深亚麻绿的长发,紫红的双瞳,以及以并非口罩的某种黑色面罩遮住了下半边脸的特征也确实很有忍者的风味──这位尚未报上自己名号,但却说出了船绮瞳另一个名字的女忍者亦环抱双臂于胸前,仿佛在傲视着地面的一切。

「﹝可是……在我作出攻击前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这一点作为SSS级暗杀者是扣分项喔?虽然隐藏存在感本就是我们忍者的独门特技,如果连这个都被识破了的话那确实也太过可怕了……﹞」

「……」

听着对方自顾自地在说的话──船绮瞳和三船两人满脸疑惑和问号地面面相觑。

目前,三船脸上的疑惑除去对突然登场的神秘女忍者之外,也包含了对船绮瞳的另一个身份「SSS级暗杀者」以及另一个名字等首次知道的情报的惊奇之情──但无论这有多惊奇,都远远不及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女忍者所带来的冲击;是的,无论是身份上还是物理高度上,目前船绮瞳都远远不及这位女忍者。

所以──

「﹝那个──!能请妳先下来再继续说吗~?这样交谈起来不太方便的感觉……﹞」

船绮瞳尽量提高了声调,且尽可能有礼不冒犯地──向对方表达了希望对方能脚踏实地的意愿。

「……」

女忍者微睁了睁眼后──像是觉悟了什么般,低下头来,同时整个身体向前倾。

最终──

她很干脆地以此前一直空着的右脚着了地──以此作为她过于自然也过于流畅无华的下落过程的收尾。看来她并没有「绝不能在地面上行走」之类的奇怪原则,然而,终于来到地面上的她首先向眼前船绮瞳以及三船两人开口说出的话语是──

「﹝真是抱歉,毕竟『初次登场时要在尽可能居高临下、且不会摔死的位置上』是我忍者原则中的一条。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有轻微的恐高症,只是我作为忍者的身手远超我恐高症带来的不便──仅此而已。﹞」

结果──

这位女忍者还是披露了她所秉持的奇怪原则以及奇怪人设──船绮瞳心想,恐不恐高应该不是问题所在吧。虽然船绮瞳平常总是身穿女仆服装走在大街上也算是相当的异类了,可她在目前这位女忍者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知怎的,此刻的船绮瞳体会到了自从她进入月兔侦探事务所工作以来就没再体验过的完全败北感,这使得她的自尊心略为有点受创。

所以,船绮瞳只能战战竞竞地开口:「﹝……请问,妳到底是什么人?找我们有什么事吗?﹞」也作出了非常理所当然的问题。

当然──

船绮瞳也察觉到面对一个才刚袭击了她们的危险人物,现在自己的态度未免显得过于有礼貌──但这已经成了船绮瞳的一种个性,事到如今也没法改变了;更何况,这个危险人物的女忍者形象实在太过超现实太过与这个科研圣地的环境气氛格格不入──这也导致船绮瞳一时放松了对对方的警惕。

现在,只有观察并等待──

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在回答妳的问题前,先让我回收一下我刚才扔出去的武器……﹞」

女忍者以非常干脆的口吻说出了「武器」两字。

武器──是的,刚才船绮瞳正正是因为察觉到有什么危险物飞向了她的背后,才会瞬间作出反应抱起三船并跃动于半空中以闪躲攻击,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危险武器袭击了她;所以,她看向了女忍者正前往的方向,那同样也是之前那个危险武器所飞往的方向──

只见,在那公寓的围墙上,一把漆黑色的短刀状武器就插在了那里──船绮瞳对这个武器有一定程度的印象,记得是忍者常用的其中一种武器,叫做「苦无」来着?

女忍者来到那围墙旁边,伸出套有黑色手甲的右手──很是用力似地拔下了那把苦无。

噗。

发出了一声──与船绮瞳预想中完全不一样的效果音。

「﹝这个东西只是玩具而已喔,它的前方是吸盘。﹞」说着,女忍者转过身来,向两人展示了她手中的苦无──

正确来说是苦无的玩具。其本应是锐利前端的部份呈透明吸盘状──这应该就是它之所以会「插」……不,贴在了墙上的理由吧。

「﹝我居然没发现这只是玩具,真是失败……﹞」船绮瞳略有点没力似地垂下了双肩──

顿时,女忍者的双眼笑了──虽看不见她被面罩遮挡的嘴巴,但光看那双眼的眼角就知道她笑了。

「﹝再怎么说,我作为一名执法人员。可不能作出诸如『破坏公物』乃至于『企图杀人』等严重违法行为。﹞」

「﹝咦?执法人员……?﹞」

「﹝嗯,其实我是这样的人。﹞」边说出像是日本刑侦片里的刑警会有的台词,女忍者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夹套似的东西,并打开──

船绮瞳知道,那是被称为「警察手帐」的东西──其下方是金色的警察组织记章,盾牌状,上部刻有英语的POLICE,中间是旭日章,下部刻有「京都府警察」的组织名字;而它的上方则是用以证明持有者的警员身份的──附有大头贴照、阶级以及姓名的证件。

巡査長。

時々十時(ときどき とどき)。

不知为何,那大头贴照片上的时时小姐──深亚麻绿的长发以及紫红色的双瞳都和眼前这位女忍者的外观特征是一模一样的,然而其没有以面罩遮住下半脸、戴上了深棕红框眼镜、以及微低下头的低姿态等特征,使得船绮瞳一时产生了这跟眼前这位女忍者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同时,也产生了如下的感想──

──在日本,忍者也能当公务员的吗?

虽然这以只要是天才就能获得政府授予特权的天河市居民身份来说可谓是「你有资格这么说吗」的吐槽,然而船绮瞳亦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搞不好已经被她从没想象过的世纪级麻烦人物给缠上了。

日本网民常抱怨老外总是以为日本只有忍者和寿司──

而时时十时就像是亲自体现了外国人对日本的此一刻板印象的人物般──当然如果再加上目前也同时在场的超能力者三船的话,那可谓真是刻板印象的大熔炉了。

因为极端刻板,所以极端不真实──

因为极端刻板,所以极端虚构──

此时此刻此一瞬间──2026年8月20日周四,下午4点21分,海马之虹岛上被隔绝的世界无疑已被笼罩于真实与虚构之间,在这里,比起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许以什么都有可能不发生来定义岛上情况才更为恰当。因为,这正是本次事件的本质──围绕着千里眼超能力者三船千里而发生的一连串「悲剧」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