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市立潜力培训中学的开学礼于可容纳上3000人的大型演讲厅内举行──说是演讲厅，倒不如说是表演厅也许更为洽当；因为这里附设有完善的舞台装置和音响，幕后的员工通道也有非常充足的休息室供接下来准备登台的人使用，休息室内的人们可透过实时转播屏幕和扩音器确认目前登台顺序，在快要轮到自己时提前在前一个讲者或演者登台前赶到舞台幕后轮候。
今天，我和苹果共用同一间休息室──作为一般学部的学生代表。
现在，我于前方的、有一大面镜子铺设于墙面上的准备台前，拉出了其中一张椅子就座于其上──同时手里拿着手机，打开自己今天要使用的讲稿文档，装作在背稿子。
通常──
这种休息室应该是让起码5人以上同时使用的，可不知怎的这里只有我和苹果。
我以眼角余光微瞟向了我的斜后方──
赤苹果──苹果她就坐在了放置于那里的一张3人座沙发上，双目正目不转睛地直盯向近天花处的转播用电视机，看起来非常认真地观看着演讲厅内舞台上的情况。
穿在苹果身上的是──潜力培训中学夏季白色短袖水手服，裙边、襟领边、袖边以及领巾皆为代表3年级的紫色，看起来非常合身，也是苹果唯一会重复穿的衣服。
我看见──
正看电视看得入神的苹果，她红色头顶上的那根呆毛正左右摇摆──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为了停止那呆毛的摆动──
「话说……苹果妳不用背稿子的吗？」我装作不经意地、边把目光落在自己手机上的同时，边这么搭话问道。
登时──
我一瞬间瞄到了──苹果头顶呆毛确实戛然而止了。
「我的记性很好。比起背稿子这种无聊且多余的行为，还不如加紧留意舞台上的情况呢，小闪。」
「……说得也是。」
我非常同意苹果的意见──毕竟我只有一页半的稿子，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劲去背诵，所以现在的我已经快无聊死了。
那为什么我要刻意装作在背稿子？这是因为──不知怎的，我就是不太想进行和苹果一样的行为。也就是说，现在苹果在看电视上的舞台转播──所以我不想跟她一样去看电视，只能背稿子了。
（我这是叛逆期么……苹果又不是我妈。）
既然这样，那不如睡觉好了？一般学部学生代表演讲环节为开学礼接近尾声的时候──现在还早着，而且到时苹果应该会叫我起来。
「精神振作点，小闪。别睡死过去了喔？我可不会叫你起来。」
「……」
苹果冷不防的这句劝告阻止了我去睡的念头。
真是头痛了。
「说些有趣的话题吧，苹果。」
「嗯？原来小闪也是会感到无聊的人？」苹果以好奇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低头看了看屏幕：「很快就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先忍一忍吧，小闪。」
「……什么意思？」
「很快就会知道，很快。」说着，苹果嘴角扬起了神秘的微笑──实在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
就这样，我们之间的空气维持着原状又过了约6分钟左右──
「应该差不多了吧……」
在凝结的空气中，仍直盯着电视转播屏幕的苹果忽然这么自言自语道。
她看了看我后，站了起身──快步从我就座的座位后方跑过，冲向了位于左边尽头处的那扇其门板上写有编号A11的休息室出入门口。
我感到疑惑，也站了起身──
「怎么了？现在应该还远没轮到我们吧？」
「是啊，小闪，还没轮到我们。」苹果于那休息室出入口的门板前停下了脚步，笑着回首过来，「但没有规定说还没轮到我们时不能出去走走吧？」
「哈？妳是想要去看表演吗？」
「差不多吧。小闪跟过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苹果说着这话──同时笑得更灿烂了。
看起来她对于接下来声称是为我准备的惊喜感到很开心的样子。
而我只是一头雾水的向她走去：「……越来越搞不懂了。为什么要准备什么惊喜给我？」
「就当成是，我给小闪补上的生日礼物吧？」
「……」
妳也没有一定得送生日礼物给我的理由啊──我本想这么说，但我还没有不识趣到往他人对我的好意泼冷水的程度。只不过，我同样也没有诚挚到能真心实意地感谢他人好意的程度。
所以，我沉默了。
只是无言地跟在了苹果的身后，看着她很干脆利落地拉开了休息室门板的动作──
接着，紧随她身后一同走出了休息室──离开了休息室。
我很自然地顺手关上了休息室的门──因为我直觉，这次离开并不是暂时性的，而是一场较长的旅途；苹果的语气所带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只见比我矮了一整个头的她正于我眼前挥动着呆毛，同时左右环顾。
我也下意识地向左右看──
这是一条装潢很朴素的员工通道，墙面和地板皆为灰白色，天花上的管灯只是泻下很单调的白色光芒。
再怎么说，这里始终是学校的演讲厅幕后──在这里的一切充其量都只是学术性质领域的设施，没有必要采取什么豪华的装潢。也许演讲厅本身有许多先进设备和舞台装置供讲者和演者使用，但华丽舞台的幕后永远都是朴素无味的──有的都是把所有奢华要素都去除掉后的、最真实单调的部份。
通道的左方是直接通往室外的员工专用出入口，右方则能抵达舞台幕后，也分成好几层能直抵观众席的通道──只见，苹果先是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后，望向的是这条通道的左方。
苹果发出了喜悦的声音：「哦哦！来了来了，来了喔──小闪！」
从没见过苹果会出现如此兴奋的态度。
「什么来了啊，兴奋成这样──」我顺应着苹果的视线，也一同望向了通道的左方──
然后，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出BUG了。
那是个什么？那个正在向着我和苹果飞过来的──飞过来？仔细看，那个人──应该是人吧？但画风明显不是现实世界人类的画风，而是二次元动漫虚拟形象的那个人、那个女孩，正坐在一个像是水泡似的物体上，以悬空漂浮形式向着我们的方向移动中。
天花上的灯光照在那女孩身上也能造成反射和明暗差别，连同水泡在内，那整个虚拟形像也确实在地板和墙面上留下了非常自然顺畅的阴影──而且随着其移动的动态，那水泡、那双团子结延伸成双马尾发型的水蓝色秀发、还有她穿在身上的、像是某种汉服和现代服饰相结合而成的淡蓝色短裙装，也呈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物理性飘动，看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仿佛真实存在于那里──
不，她确实真实存在于我们眼前──生存于这个现实世界。这是就连小兔的那个全息投影影像也做不到的栩栩如生感。现在发生在我眼前的现象就仿佛现实世界出BUG了一样，来自二次元世界的住人取得了实体，完全具现化了在三次元的世界──这样的BUG。
而这个二次元女孩的形象我也认得──就是之前在广告里看到的、据说今天要在开学典礼上献唱的新时代VTuber甘甜水水；整体上来说是个带有中华风元素的、像是个仙女般的形象，现在她坐在水泡上移动的行为更是加深了我的此一印象了。
（嗯？这就是苹果说的惊喜……？）
同时，在我差不多习惯了眼前景像冷静下来时，心里也浮现出这个疑问。
和我产生疑问相隔不到一次眨眼的时间──飘在水泡上的甘甜水水在来到我和苹果两人眼前后停了下来，并从水泡上一跃而下，着地的那一下也果然发出了很自然的响声。
登时──
甘甜水水身后的那个水泡、像是已经完成了任务般，无限缩小之后凭空消失了。这个就不是现实里能自然发生的现象了──可却让我有种误闯某种异世界般的错觉。
「抱歉，我来晚了──赤会长。」甘甜水水略睁大了她那水蓝色水珠般的双瞳，朝着苹果的方向礼貌地鞠了一躬，「今天两位的自由席正如赤会长安排的那样是没有任何问题……但若要和周末发表会活动前排座位的电子入场券整合在一起程序上较繁琐，所以搞到了现在。真的十分抱歉。」
「辛苦了，水水真是个勤奋的孩子。那赶紧把QR码发过来吧──时间上应该快到妳登台的时间了。」
「啊，好……好的！」甘甜水水慌张地如此回应道后，在半空中做了个像是「展开」般的手势──
接着，那虚空中──浮现出了某种电脑操作界面似的全息投影面板，甘甜水水直接对其操控了起来。
苹果微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小闪，拿出你的手机，打开云分享功能──水水她要传QR码的图像档过来。」
「哦……」
虽然实在不知道是要搞什么──但我很老实地遵从了苹果的吩咐，拿出了手机，并开好了云分享功能以准备接收所谓的QR码。
咇啷。
清脆的提示音，看来是接收成功了──我立即点开了那刚接收的文件，确实是QR码的图像档。
这时，甘甜水水伸手指了指我的手机画面──这一动作导致她右手食指指尖碰到了我的手机顶部，我确实感到她触碰到了，我拿着手机的左腕部确切地感受到了这次触碰带来的作用力。
「啊，抱歉。」甘甜水水轻声道了歉后，开始解说了起来：「这个QR码是复合式的。等下能用来认证今天自由席的使用权，周末也能用于『彩虹门机械工房最新技术发表会feat.甘甜水水』活动会场的入场。关于这个周末活动的详情，用你手机上的扫码功能扫一下这个QR码就能打开相关网页介绍。」
「哦……明白了。」
「很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啊啊啊没时间了！今天的谢礼等改天有空我一定会好好为赤会长准备的，那我先走一步！」
匆忙地结束话题后──
甘甜水水直接就提步冲了出去──往我们身后、通向舞台幕后的方向快步冲了出去。
也许实在是太赶了而来不及把之前那个水泡给呼唤出来──这次甘甜水水用了很不符合她仙女形象的、很现实的人类跑步方式作为移动手段，在刚起步时还稍微撞到了我。
我和苹果一同回首望向她的背影──
果然，那确实是一个二次元风格的背影──但她跑动时略微左右摆动的身姿，落在她身上的光影，以及随着其跑动而发出的脚步声以及各种物理现象都十分自然，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绽。
「那到底是什么技术啊……？」我不由自主地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口。
「很厉害是吧？不过接下来的演唱会更加厉害喔──我就是为了今天能让小闪你在最棒的位置上观看水水的演唱，才忙了一整个暑假的！」
「咦？那就是说，这个QR码，说是自由席──」
「嗯，就是一种特等席。我想小闪你应该还没见过，因为今天才首次测试。」说到这里──
苹果忽然来到我身旁，没有多迟疑半秒即牵起了我的手──
「那我们也赶快到自由席那里去吧！我和小闪是同坐5号舱的，所以得到3楼去。」
「啊、啊……别拉，我会自己走。」
于是──
我紧跟在苹果身后，一路奔跑。
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过多询问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
只是紧跟在苹果身后，任由她带领我，任由她引导我去见识她想让我见识的全新事物、全新世界。
一股怀念的情绪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想起来，我在最初刚认识苹果的时候──那时，因为家里许多的问题而完全封闭起了内心的我，一心想要从那个我所不习惯的家里逃离出去的我，遇上的是、总是会在我家附近等候着我，并带我到天河未来都市各种地方冒险的，名为赤苹果的女孩。
“来吧，小闪，你并不是孤单的。我来让你知道──即使失去了家人，这个世界依然美丽，人类的未来依然充满了希望。所以，来跟我一起去玩、去冒险吧？我就是你的新家人，新朋友。”
记得，那时的苹果好像说过这些话──也好像没说过这些话。
我潜意识里对苹果的印象、对苹果的憧憬──也许就一直凝固在了我刚认识她的那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是这样，也一直表现得像是这样──然而，现在，这个瞬间，我感觉时间动起来了。
现在──
我再次追赶起了苹果的背影，想要去看她眼里所映出的世界──我的时间，久违地动起来了。
‧●‧
所谓的自由席──
居然是利用强韧绳轴和固定轨道实现的、可在演讲厅3到5楼的特定范围内自由移动位置的密封舱式观看席。每个密封舱内可容纳最多2人，目前只有5个舱在今天进行测试──我和苹果所乘坐的5号舱能在演讲厅内较偏向中央的位置移动。
舱内的一面放置着铺有柔软蓝色坐垫的固定座位，其抬头处有一面供操作移动密封舱位置的电子屏；而整个密封舱的天花、墙身都采取透明的设计，只有地板铺有某种淡紫色的光滑材质──若把密封舱移到近5楼处，坐在座位上就能直接俯瞰几乎整个演讲厅的景色，但舞台看起来会很遥远。
目前我和苹果肩并肩的坐在座位上（苹果在左边），操作着电子屏──
我把密封舱移动到了3楼离舞台不近也不远的、较为适中的位置。从这里能完全看清舞台上的一切，但又不会太近导致视野角度奇怪──登时，我对于自由席的自由产生了一个疑问。
「我说喔……这个自由席只能在3到5楼间移动──其实这不是亏了吗？在1楼那里离舞台更近吧。」
「好问题。毕竟本来这个自由席就不是用在这里的。」
「那……是用在哪里的？」
「应该是宇宙科学综合研究中心那里要用的。说是给全息投影影院准备的──那个影院我之前去看过，是个球状的超大房间。」
球状的超大房间──
如果说能利用球状结构，实现更自由更全方位的轨道移动──那确实，这个可移动式的座位也不是不可以有。
「可是喔……如果人人都能自由移动，不会发生交通事故吗？」
「应该会有完整的安保机制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吧？详细情况怎样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苹果眯起两眼──
以略显无聊似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对我的钻牛角尖感到扫兴的样子。
「比起这些，好好享受今天的演出吧。」说着，苹果把视线移回向正前方──那彼方的舞台上，「今天，水水的演唱环节里会有特殊演出。只有利用了这个自由席才能获得最佳体验的特殊演出。」
「看来妳只是想让我看那个VTuber唱歌跳舞啊。」
「唱歌跳舞？才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苹果笑着，又卖起关子来了，「既然是曾经沉迷VTuber的小闪，那应该能明白──所谓VTuber，一直都是在挑战虚拟与现实间的极限的。」
「……妳好像很热衷于这个甘甜水水的样子啊。」
「当然热衷了。因为这就是完全为小闪你准备的──今天的一切，全部。」
「……？」
我完全听不懂苹果这段话的意思──若按她这么说，难不成甘甜水水还是为了我而去当VTuber？而且是这种明显花费高昂的企业势规模？就算退一万步一亿步说和我是好友关系的苹果真能为了我而不惜一切，可至今和我完全素未谋面的甘甜水水又怎样？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只为了不认识的人而献上自己的一切努力吧？
可现在的苹果，只是一脸兴奋的俯瞰着那舞台──现在灯光照明皆已熄灭，正酝酿着下一个登台环节的舞台。
没有办法──
我也把视线移向了舞台──对于苹果这个女孩，我永远都不可能想得明白。从一开始就一直是如此，今后也必然如此。所以，现在就先别想那么多了，让我沉浸到接下来的、甘甜水水演唱环节上吧。
过了约莫半分钟──
突然，舞台照明全都亮起，并集中在了一处──一个小小的水泡于那被照亮的虚空中凭空出现，接着，逐渐变大又变大，终形成了人的形状。
啵。
大概是发出了这样的效果音──那个瞬间，水人形化身为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的甘甜水水；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在着地之际，立即抬起头，提起右手，进入了吶喊的态势。
「大家好──！我是来自水水频道的VTuber──甘甜水水！不知道这场开学礼上有没有认识我的水水星人呢？」
伴随着最初的打招呼──
甘甜水水作出的提问登时引发了底下观众席的一片欢声雷动。原来如此，这个演讲厅内早就已经是那所谓水水星人的天下了么──只见，获得了如此巨大响亮的欢声后，舞台上的甘甜水水也笑逐颜开了。那是一张完全享受着舞台生活的幸福表情──虽然是虚拟形象，却感受不到半点虚假。
「哇哦。潜力培训中学的各位水水星人真是热情呢──不胜感激啊不胜感激。我能出道成为VTuber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你们知道吗？虽然出道这3个月以来我已经直播过各种各样的节目，包括游戏实况、吃播、旅游、VR体验──之类的，但唯独有一项定番中的定番我还是今天在这个舞台上才要首次尝试。真是緊張得不行了！
所以，为了能消除水水我的紧张──请再给予我更多、更多的应援！新时代VTuber甘甜水水只有在接收到来自水水星足够多的能量时，才能化身为最完美的完全体──并为大家带来最棒的舞台体验喔？那，准备好了吗？せーの──」
──水水能量！
注入！──
全场响起了意味不明的、听着略尬的应援语句──这里真的是潜力培训中学开学礼现场吗？我是否跑错片场，跑到存在着大量水水星人的偶像宅线下聚会会场去了？
难以置信──
这间学校的开学礼我也参加了6年了──今天的盛况还是首次遇见。看来，潜培里的死宅数量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多。
「谢谢大家！那么接下来请听、甘甜水水的第一首概念曲──《星尘记忆》。」
于是──
甘甜水水的演唱──新时代VTuber的表演、开始了。
若要只说结论的话，那就是──超乎想象。
《星尘记忆》整体上来说是一首曲风柔和，柔和中又蕴含有激昂的──叙事诗式的抒情歌，当中还带有歌剧式演出的部份。
当然，给我留下超乎想象的印象的并非这些相对普通、正常、现实的部份──虽然这些部份的表演也是相当出色且精彩，其优秀程度我甚至觉得可以在舞台历史上排得上号，但若说到只有新时代VTuber能做到的、并且只有在我和苹果所使用的自由席上才能体验到的演出──
那大概就是当甘甜水水突然飞上半空中，在边唱歌边变弄着各种随节奏起舞的视觉特效演出，并经过我和苹果的5号舱之际──提手敲了敲其透明外壁的时候了。
咚咚。
她确实敲动了这个密封舱的外壁──我能感受到其振动感、重量感。理所当然地，我也能怀疑既然这是密封舱，我看到的也许只是事先预录好的全方位体验式3D电影影像──可我之前已在员工通道亲眼见过，并接触过甘甜水水，所以压根起不了质疑之心，只是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而且若要对甘甜水水的这场表演示出质疑只会没完没了──
她在这场表演中，飞上了天空，追逐了繁星，召唤了水精灵，画出了彩虹，游过了银河，击碎了虚空，使荒原重现了生机，使黑夜重现了光明，使星尘重现了记忆。
如果要一一计较，那只能认为全都是假的──但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擅自地一一扫兴，所以选择了接受发生于眼前一切的奇妙现象。
除了表演本身──
在这场《星尘记忆》的演唱期间，我唯一记得的是──
「小闪，请用心聆听、并记住这首歌的旋律。这是来自于众多人类众多历史众多世界的、记忆的旋律。」
苹果的这段发言──
在我的内心深处刻下了大概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名为「星尘记忆」的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