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次没有通行证许可证什么的，是进不了直属局本部大楼的，要办事请出门到公安局那栋楼先登记谢谢。”
眼前的这位大姐，又一次和戴源说道。她身体有些晃动，可能是因为身高的缘故，她不得不在凳子上面垫几本书才能让她的脑袋勉强过到窗口的位置。
她本能的往前摇了下，感觉不适后又立马往后退一点，正如那副夹在她鼻梁上的大圆框眼镜，极不协调，随时都要垮掉的的样子。
“大姐，我真的是在这上班的人，你看昨天我还来过也见过。。。”戴源有些不知所措，昨天自己太匆忙和激动了，很多事情都忘了。注册的资料昨天给伊尔文了，并且通行证也没有问伊尔文或李玟去拿。没有任何能证明他在直属局工作的材料。这才被拦在这里，不准进直属局的大楼。
“你这个人，你说昨天来过今天就能来吗？那岂不是没规矩了直属局想进进想出出？况且”
大姐把她的圆框眼镜推了一下“要在这上班至少也知道自己的编号吧，结果你这个也不知道，而且你说名字我这电脑上也还查不到你的信息。”
“前面搞什么啊，没通行证到一边去可以吗？”戴源回头看过去，一堆人排在后面的人面目狰狞的望着他，就像他欠了他们好几百万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你先站一边去吧，别挡着别人做事”柜台的大姐伸出一只手指往旁边搬弄了一下。戴源也不好意思在在柜台前站着只好缩到一旁，让别人先上来。
他长叹一口气靠在墙上：为什么昨天也就不留个联系方式呢？这下谁也联系不上，贪图了一下睡眠时光，于是又来晚了，总不可能又要麻烦大哥吧，希望能够碰上认识的人，通融一声我把弄进去，帮我拿个通行证来也好啊，话说这地方我有熟人吗。。。
就这这样的胡思乱想中，他反倒是开始注意到周围的人群。
大厅里人群继续熙熙攘攘着，打电话的翻看资料的人在队列中随处可见，他们有的说话很大声，像是在争吵一样，有的用一只手挡住似乎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一般。
恐惧，迷惘，紧张，不同的表情在他们中间交替上演着。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你是，新人？”柔美的女声将戴源的目光像磁铁一样吸引过去。一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姑娘正站在他的面前，她约莫二十岁出头，乌黑的短发用一根橡皮筋麻利的扎了起来，行成了一股小马尾辫。
大大的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手中抱着的的面包条。虽然看起来毫无表情，但是每一次用手扳下一块面包送入嘴中，嘴角都会微微的往上扬起，那不易显现的深深酒窝也在此刻显得越发的动人。
“新人？”她的脑袋朝左边歪了下，嘴巴虽然还是没有停下来，但夹杂着希望回应的眼神，已经看向了戴源。
“抱歉，抱歉”戴源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的。”他挠了挠后脑勺，原以为自己已经久经沙场，见得多了，没想到“资本家”的糖衣炮弹却还是这么的厉害。羞耻与不甘带着红晕浮现在他的脸颊上。
“奇怪的新人”说着面前这位又掐了一块面包喂入自己嘴中“老e让我来接你，他说昨天通行证你没有拿，可能会进不来的。”
“老e是伊尔文？”
“没错，是这样的”
“那。。老e咋不来，让你来呢”戴源莫名的开起了尬聊的。
“因为老e还没到啊，似乎昨晚很开心喝多了，导致现在才想要起来，他是这么和我说的。”那女孩不断的咀嚼着，感觉每一片面包送入嘴中，就让她加了一次能量。
戴源挑了一下自己右边的眉毛“那可真的十分轻松的工作啊，哦，请问你是？”
“和你一起工作的前辈，田羽，这是我的名字。”接着她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棒往上提了提，好能更方便的吃接下来的部分。
戴源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既然是老油条的话，自己还是表现出敬意为好。他呡了下嘴，向前微倾了点，伸出一只手想和田羽握手。田羽看见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将面包棒往怀里抱紧了不少。
就在戴源尴尬的看着有些不快的田羽时。田羽直接说话了“干什么，要抢我的面包吃嘛。”
“不不。。。”
“不会让给你的”田羽瞬间就打断了戴源慌乱的解释“真的糟糕的新人呢，现在居然和上司抢吃的。以后混熟了，我的小零食什么的，岂不是要离奇消失在办公室里面了，然后肯定就算被发现了也是一副不认错的消极态度。”
“肯定不会这样做了，请您务必相信我。”其实我就是想握个手，此时戴源感觉心中充满着无数只羊驼在愉快的奔跑着。
“那怎么证明呢？”田羽歪了下脑袋看着戴源，然后又开始了机械的吃面包动作。
“啊，这么说起来说起来最近感觉人生陷入了低谷，特别需要一位年长人生阅历阅历丰富的人，来陪我吃一顿午饭，教会我一点人生的经验才行啊。”
“嗯？然后呢？”
“然后我突然发现，这位年长人生阅历丰富的人就在我的面前。”
“先说我可没你年长。”
田羽那脸上渐渐换了风光，嘴唇变得像镶嵌着新月的天空慢慢在黄昏后显现一般，两颗眼睛注入了灵魂一般闪耀，宛如月光下的两颗夜明珠一样，让人们不由得抬头望向天际，感概上天的恩赐。
戴源已经多久没见过如此纯真烂漫的笑容了？也许从他女儿从那些小孩子身上还能看到如此，在自己浑浑噩噩过的这几年里，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触了，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就在这一刻，他反而有点庆幸自己能来这个地方，也许这里能带给颓废过自己一丝改变，这样也就够了吧。
“废话太多了，新人，卡给你，我们上去，准备工作。”田雨话突然变得特别简洁。但戴源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好的，我一定不负希望，加油！”
“真是个奇怪的新人呢。”田雨又一次得吐槽道，而这次脸上的酒窝，在这一时刻刻下了它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