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让人吃惊，薇薇安炒的五个菜，蒜蓉虾，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清炒油麦菜和家常豆腐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已经算是上品了，入口能吃出来家常菜的那股暖意，配上温热入口棉柔的黄酒，按理来说能让人感觉到家的温暖，可惜的是桌上，不，应该说围坐在手术台旁的这四个人并不曾了解过何为“家”这个概念。
餐桌上分外的安静，苍崎凉子一口菜一口黄酒享受着佳肴，一旁的薇薇安面带笑容不断地为苍崎凉子将酒杯续满，像是贤惠的妻子，一边小口喝着自己杯中的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她们对面那，雷吉斯和汐并没有饮酒，只是缓缓地动着筷子享用着美食，四个人彼此都保持着沉默，但却也不尴尬。
当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的时候，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薇薇安。
“我说，是不是挺吃惊的，我居然能做出这样温暖的饭菜。”
薇薇安的脸上挂着的是那副好像永恒不变的笑容。
“你还是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苍崎凉子燃起一根香烟叼在嘴上。
“为什么要谦虚，我做的好就好啊，我本来想的是完成任务后再来你这的，这瓶黄酒可让我好找啊。”
恐怕就连苏晓也不知道的，这种产自帝国，入口棉柔，带着丝丝甜味的黄酒才是苍崎凉子的最爱，而这都和苍崎凉子早年的经历有关，苏晓大概知道苍崎凉子的故事，但从来不问，作为死党，苏晓在等凉子想和自己说为止，而作为朋友，薇薇安则是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苍崎凉子的过往。
“人类这个东西还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一杯简简单单的液体，却能品味出来这么多的感情。”
薇薇安摆弄着自己眼前的酒杯，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微微地荡漾着。
“对我来说，“这个”单纯就是好喝。”
“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都不算是“合格”的人类。”
““人类”？你居然会这么自居。”
苍崎凉子嘲讽地笑了下。
“你还是说你来找我干什么吧？要是探讨有关哲学的话题，你找错人了。”
苍崎凉子一口否定了薇薇安之前的话题，薇薇安只是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只是来看看朋友。”
明显之前，薇薇安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却突然决口不提了。
“那我说个事呗。”
薇薇安点了点头，示意苍崎凉子继续下去。
“我当初拒绝了圣马丁财团和噩梦工坊邀请，不是因为我对于新的技术没有好奇心，不愿意再进行研究，只是我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而他们所有的研究和上杉家一样，都是有着明显目的，在我想不明白前，我是不会介入其中的。
我知道你是代表叶岚来对我进行说服的，只是你刚才的那个话题我真的没什么兴趣。对我而言，我身边的朋友，你也好，苏晓也罢，大家都保持现在的样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珍惜当下，我不会选择用我自己的手来推动变革。
正如你所见，我是个对于“人类”没有认知感的人，我不认为我该为“人类”做些什么，甚至对于自己的过往，我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披着人皮，有着人类的外观，但这不代表我就是一个纯粹的“人类”，让我去成为推力，是不负责任的。”
苍崎凉子幽幽地说完这些话，薇薇安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是好像多了几分寂寥。
“我明白了，那我以后还能来吗？”
“为什么不行？”
“哪怕接下来我会和苏晓进行厮杀，很可能我会杀了她的，你也不在乎吗？”
苍崎凉子苦笑了下，薇薇安则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苍崎凉子的苦笑。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死的是你呢？”
苍崎凉子的话让薇薇安突然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
“你是知道我秘密的，你觉得她能“杀”得了我。”
薇薇安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完，黄酒凉了以后的味道也非常不错，很合她的胃口。
“不过，我本身的任务目标并不是苏晓，而是眼前的这两位，只要他俩肯乖乖地消失，就不会有无谓的争斗了。”
说完了，薇薇安在汐和雷吉斯充满敌意的视线中站起身，从一旁拿起一把装点有蕾丝的黑色雨伞缓缓地走向门外的细雪中。
不知道为啥，小镇的雪天已经持续了很久，大概是天气控制室的人忘了调整这里的天气。
“我果然没有和别人交涉的能力。”
苍崎凉子冲汐和雷吉斯。
“我很喜欢你的歌声。”
苍崎凉子说话一向很直白。
“谢谢夸奖，也谢谢你帮我们争取到的这12个小时。”
从汐口里出来，这12小时好像是她短暂自我最后的12个小时一样。
“我不知道生命这个东西究竟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可惜，我只是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单纯想要存在下去，想要和他在一起。”
汐的声音有些凝噎，一旁的雷吉斯将他搂到怀里，试图安慰汐。
“没事的，我会陪你到最后。”
两个人的温存让苍崎凉子产生了一些好奇，她忽然想弄明白一些事。
“你俩是谁先拥有自我意识的？”
苍崎凉子一脸认真的表情让汐和雷吉斯愣了一下。
“应该是我，我在1年前拥有的自我意识，当时汐是我任务搭档。”
雷吉斯直言不讳地回答了苍崎凉子的问题。
“能说说你当时的感受吗？”
“感受？”雷吉斯花了一点时间，思索了一下，“按任务的进程，汐本来作为人质应该是会受到伤害，但是我那时突然产生了一种，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的想法，然后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自己已经不按照命令行动了。”
“继续。”
“之后，我的意识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接受的命令作为第一思考了，渐渐地开始进行......”
雷吉斯在斟酌用什么词。
“独立思考吗？开始从自我角度进行思考？”
苍崎凉子在一旁提示。
“应该是这样的。”
“我大概明白了，那么你呢？”
苍崎凉子转头看向汐。
“我应该实在三个月以前，起初是在演唱会按照要求执行任务，然后渐渐地我就投入到了其中，等结束的时候我还希望能够继续下去，继续歌唱。
然后，然后，我发现自己开始不断思索歌词的含义，我告诉自己这是任务，要更好的伪装自我。”
“你试图说服你自己这点上就已经说明你具有自我意识了，看来你们两个人都是因为熟悉的某种事物刺激觉醒了自我意识。”
“有什么问题吗？和我们接下来有什么关系吗？”
“不，并没有，只是我单纯的好奇。”
苍崎凉子的话让本来以为能看到一丝希望的雷吉斯和汐都沉默了下去。
相比于之前薇薇安的家常菜，苏晓这边简直是饕餮盛宴，在艾丽丝的吩咐下，“梦幻庄园”的厨师们用最奢侈的食材为他们摆了满满一桌的美味。
三个人的沉默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说话，而是单纯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苏晓正在贪婪地将产自水产殖民星的超级帝王蟹腿塞入嘴里，他对面的凛正在左手一个巨无霸，右手一把薯条的吃着自己喜欢的食品，为了针对凛的爱好，厨师选用了最好的牛肉来制作汉堡，坐在餐厅主座的艾丽丝也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大口大口地将白鲟鱼鱼子酱这种奢侈过黄金的料理吃下去。
让苏晓想不到的是，这场饕餮盛宴自己是第一个退下场的，在他停下刀叉开始犹豫餐后酒是喝龙舌兰还是苦艾酒的时候，凛和艾丽丝丝毫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艾丽丝正在大口吃着嫩煎牛肉块，凛则在一串一串吃着羊肉串。
“你俩这是......”
“我的“复脑”系统会消耗大量的能量。”
“云氏的暗物质光剑需要大量的能量。”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嘴里也没闲着，凛和艾丽丝都是因为自己特殊的情况才必须补充足够的能量。
“慢点吃，不着急，请给我一杯兑白兰地的红茶，9比1的比例，白兰地占9。”
之前的兑有白兰地的红茶明显让苏晓很有好感，但是她这么喝，显然还不如直接喝酒。
“之前着急时间的不是你么。”
艾丽丝将吃完的盘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侍从不要再上菜了，然后用餐巾优雅地擦拭着嘴角。
“反正横竖一战，不如吃饱喝足再说。”苏晓呲牙咧嘴地笑了笑。“和薇薇安那个级别交手，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吃下一顿。”
任务前吃饱喝好，这是苏晓一贯准则，谁能保证亡命之徒的下顿饭。
“你真准备硬刚薇薇安？”
凛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自己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肚子，表示吃好了，很难想象这个娇小的身体能够消耗这么多能量。
“我倒是有个计划，能让咱们所有的行动链接起来，你俩想不想听。”
凛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喂喂，按你这个玩法，我们真的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要完谁也跑不掉。”
苏晓是这么评论凛的计划。
艾丽丝歪着脑袋想了想了，然后点了点头。
“我倒是想赌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