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认为你已经干掉薇薇安了吧？”
苍崎凉子扫了一眼苏晓手上的纯黑色信封，撇嘴笑了。
一旁的艾丽丝也若有若无地笑了笑，但明显她并不是针对这件事。
“你笑什么?”
苏晓不满地扫了眼艾丽丝。
“没什么，只是事态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稍后会告诉你的。现在重要的是，凉子手头的工作还有你手里的那封邀请函的内容。”
艾丽丝的回答非常暧昧，但苏晓还是听明白了，凛那边有所进展。
苏晓刻意忽视了已经被苍崎凉子打开天灵盖，完全将机械脑裸漏在外的汐投来的害怕目光以及一旁雷吉斯像是要喷出火焰的炙热视线翻弄着手上的这封邀请函。
“这玩意该不会里面有炸弹或者病毒吧？”
汐的声音有些不安。
“我觉得薇薇安在享受这场战斗，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玩弄“猎物”的机会。”
“把它给我。”
雷吉斯伸手想要抢，但还没等他把手伸到苏晓面前，艾丽丝的西洋剑已经凌空顶到了他的脖子处，而剑的主人已经坐在原位冷漠地注视着雷吉斯。
“警告只此一次。”
汐完全不顾自己身体自己头部被苍崎凉子拆得七零八落，大脑还在进行外接数据传输的情况，就像起身阻拦，但只是一个颤抖，接着连一丝一毫都动不了了。
“不要乱动。”
苍崎凉子将自己的纳米机器人注入到汐的身体里，在刚刚剥夺了汐的身体控制权，但这也是为汐好，强行脱离大脑链接，断开数据传输，哪怕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仿生人也很可能电子脑会立马报销。
瞬间，汐和雷吉斯都被压制了，气氛有些尴尬焦灼。
“大家冷静一下，让我来看看内容。”
苏晓戏谑地笑了，然后拆开了手中的邀请函。
纯白色的纸上只有一个坐标和两个黑体字。
“X1041.22,Y2917.31。等你。”
苏晓念出了信的内容。
“傻子才会去赴这个什么狗屁约！”
雷吉斯刚要发作，艾丽丝的西洋剑就向前顶了一下，迫使对方立马停止了动作。
“我要带着汐离开，我们绝对不会去的。”
“解除对苏晓的委托，脱离美第奇的庇护，你觉得你们能走到那？”
听完艾丽丝的提问，雷吉斯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
所有拼图都齐了，艾丽丝游刃有余地笑了，她一挥手，顶在雷吉斯脖子处的西洋剑就通过跃迁消失了。
“我倒是有个提议，能各取所需。”
艾丽丝缓缓地向所有人说明了自己计划，众人默默地听完计划后，苏晓满意的笑了，汐感觉放松了很多，雷吉斯也沉默地点了点头，唯独苍崎凉子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凝视着苏晓。
不知不觉间，苍崎凉子手头的工作也已经结束，加密的记忆数据被导了出来。
“数据全部导出来了，但是以我的能力想要破译是不可能，为了记忆的保密性，清道夫们对汐的记忆进行了加密。”
苍崎凉子一边将自己充满微型机械人的机械手从汐的大脑里抽出来一边发问。
“你知道你自己已经被使用多久了吗？”
“我从激活到现在共计十年零七天十一个小时四十二分钟。”
汐通过自己的系统精准地回答苍崎凉子。
“那可不一定，你有很大一段记忆被强行加密，导致你以为你自己是在你刚说的时间之前激活的，而实际，根据我从你电子脑用量，身体磨损程度等诸多方面分析，你的使用时间要远比你说的早。”
“怎么可能？”
汐露出了难以执行的表情。
“毕竟你的记忆被强行加密封锁了，你的大脑对于这段记忆也只是存储作用，甚至说难听的，可能在这段记忆中，你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不......”汐有些犹豫，“我究竟是？”
自我怀疑往往只是在一个瞬间就会摧毁调一个信念，汐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雷吉斯，雷吉斯默不作声地将汐的手紧紧握住，试图安慰她。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保持你的本心，认可你自己就好了。”
苍崎凉子一连无所谓的说完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
苏晓看着苍崎凉子一边点烟一边往外走，好奇地问。
“解码并非我的专长，剩下的事我暂时也帮不上忙，回去准备准备也没啥坏处。”
“准备什么？”
苍崎凉子并没有回苏晓话，径直地走了出去。
“真是的，还是这么我行我素。”
苏晓苦笑了下，其实她心里还想再和苍崎凉子说点什么，因为对于接下来的战斗，苏晓心里真的是一点低也没有，对于薇薇安，苏晓的了解甚少，但苏晓相信，对方经过这几次后，对于自己恐怕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凭空出现的白色人影没有任何的五官，只是一个模糊的人类躯壳，像是一个徘徊于世间的幽灵。
这个幽灵孤零零地站在凛的身边，伸出自己的手，探向凛的脸颊。凛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任由这个模糊的投影将手伸到自己的笔尖，然后缓慢地扩散开。
并没有任何真实的触感，只是从比肩扩散开的微热像是人手掌心的温度，渐渐覆盖在整个脸庞上，而事实，那张手也不过是一个虚拟投影，而投射在凛脸上的温度是扫描仪产生的温度。
“你在做什么？”
“记录，我依靠的并非是大脑的记忆中枢，而是数据据库的辨识，对于特殊人物，我要清楚地记录下对方的一切，以便在任何地方任何端口对你进行识别，契约者。”
“你不问的需求就答应了吗？”
凛苦笑了下。
“需要吗？不就是好奇叶岚想要干什么，以及艾丽丝·美第奇的小秘密究竟有什么人知道。”
幽灵的话让凛愣了一下。
“你并不需要觉得奇怪，对于我来说，网络既是我自己，你们认为你们的数据在某种意义上是上锁的，但对于我来说，那不过就是敞开的大门，或者来说，那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好比你的感知系统，你不要特意去操控它，它也会为你提供感觉，而对我来说，它们存在即为我所知晓。”
如果这个幽灵是个实体的人，它一定能够察觉到那份扑面而来的杀意，这恐怕是凛自诞生以来第一次赤裸裸地展示出自己的杀意，那种彻骨地想要将对方存在彻底抹杀的感情充斥着凛。
“我的存在并非是你手中实体刀剑能够处理的，不过你确实和她不同，她见到我的时候，我分析出的是好奇，而你，则是杀意。”
并非感情的感知，而是通过数据分析，对比收据到的数据，逐条对照人类感情表现项目，然后得出结论。
“是吗？”
凛将握在剑柄的手拿开，试图性地收敛了自己的杀意，但那并不是能完全控制住的。
“请不要将我用人类的思维来考虑，我能有答案，但我没有提问。”
“有答案，没有提问？”
凛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
“数据库？”
凛是这么理解的，这个幽灵只是一个数据库的掌控者，他毫无欲望的保有着这些知识、信息、秘密等等来自网络的东西，这既是全部问题的答案，但同样，他却不像人类，为了完成自己的欲望而使用这些东西，所以他不会提出任何的问题，所以这些还只是存在，但却不会被他加以利用。
如果这样说，也并非完全的正确，这个幽灵，现在提出了自己的欲望，而能有几乎为零概率实现这个欲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已经成为了“曾经”，而另一个就是凛。
“契约归契约，但就算如此，我还是不能容忍你的存在。”
“不能理解你的这种感情。”
幽灵沉默地回应着凛。
“我也不需要你去理解，把我想要的给我，我会想办法回应你的愿望。”
凛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眼睛，然后猛然睁开，昏黑如同墨染的双眼径直地凝视着眼前的病床，然后凛发现了异样，透过自己的这双眼睛，凛完全看不到这具身体有任何暗物质凝聚的痕迹，更别提类似灵魂或者意志的存在，这很奇怪，就算是死人身上，也能看到些许的残留，这具身体未免也太干净了。
“我有个问题，你和这个人的关系是？”
获得越多的信息就越有可能，也会越为绝望。
“我的创造者，虽然我并未曾经和他交流过，但他确实创造了我。”
这是凛第一次感受到话语中代又感情，些许的落寞，些许的哀伤，还有一些怀念。
说完这些话后，白晃晃的幽灵消失了，房间渐渐地变暗，向凛发出了逐客令。
“走吧，在你旅程中找到答案后再回来，你想要的，以及和你相关的，我已经上传到你的数据里了。”
“对了，我还有件事希望你帮我一下，对你这样的存在，这件事应该不难吧？”
凛简单说明了，幽灵径直地答应了凛。
在事情完全谈妥后，既然对方已经下达了逐客令，凛也就没必要在待在这了。
当凛离开，房间完全归于黑暗以后，幽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吾友，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谢谢。”
叶岚是这么回应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