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欢迎来到儒尓区,请问贵宾有什么需要?”服务员的笑容像是热情的火,让周围的冷空气变得暖和。

“给我们一个安静的房间,先要一瓶95年的香槟。”贵宾回答,面色冷漠,显然是经常出入高等酒楼的常客。

“可以,请跟我来。”服务小妹伸手迎客,晃动着不可盈握的细腰。

这位贵客看都没有看一眼服务员纤细的腰肢,姿态像国王在侍者的引领下踏入皇宫一般高傲——虽然这位“国王”只有到常人腰部的身高,10多岁的年纪,紧绷着稚气的小脸,冷若冰霜。这位小孩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老虎,无知地自以为是地穿过满是人群的舞池。

“喂,这么小的孩子也来这种地方?”

“他家大人怎么教导的孩子?”

“保安呢?快赶出去,别让小屁孩毁了我们的兴致!”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谁也没有行动,因为他们知道能进入儒尓区的人要么是有哪位大人物的青睐要么是某国的王子,在这里连一条趴着的野狗都不能小看,也许它是英国女王的宠物呢。

这里是最具高贵气息的场所,如同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常人不知道这里,它从不对外开放,只有拥有高贵身份的豪门贵族或者是富有的商户大甲才被他们邀请加入。如果你想要进入观赏或者游玩,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被高贵的人邀请。

贵宾坐在包间的摇椅上,柔软的垫子让人不经意就要摇晃起身体,他环视四下,周围满是金光,像用金子铸造的街道,墙面磨得发光倒映着这个房间的全部。

“很令人心动,对吗?”贵宾微笑,“儒尓区有三十家酒馆,囊括了几乎全世界最高等的酒种,被这华美的装饰包裹下,像狐仙衣摆下的腿线一样动人。”

宾客福尔特淡淡微笑,把头放在头枕上享受着,看似心情平缓,握着扶手的指头却有些发青,内心被这场面震撼着。而这些全部被贵宾看在眼里。

“先生我们就闲话不多说了吧,我想直接进入主题可否。”福尔特先生用流利的中文邀请道,心里对着压力好像不太适应,毕竟可能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一个职业经理人一生都可能无法触及的国度。

“先生您也是直率的人呐,那就不多说,”贵宾把手伸向后方,一个半大的孩子走了出来。

小孩子抬头看着福尔特先生,说到:“我们开始吧。”

福尔特先生差点儿没笑出来,控制住活跃的面部肌肤,摆着扑克脸思考着。

福尔特先生是一家合商企业的职业法人,对演讲和谈判很有手段,常常一人独往对头企业的总部谈判,总是拿着按自己想法设计的合同书返回,业内人私下称呼他为“独裁的美国佬”。

“这个小朋友,”福尔特先生笑着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父母呢。我这里可是要和人谈事情用的哦,如果你找不到路了,我可以请服务员......”福尔泰完全把这个小孩子当成笑柄,心里还想着语气要柔和,要是与他交恶可不好,如果他是什么身份过高的王子,我承担不起那些家伙的怒火。

他是谈判官?别笑死人了,谈判是孩子能参加的地方?我不管他们公司是什么意思,安排一个小家伙来。

谈判场可是战场,知识永远不是战争胜利的关键,二战无数大国不缺人才,却被一个没进过军校的德国下士打得屁滚尿流。

要是心里想着奇招什么的来对付我,我只会用我所有的经验压倒性地获取谈判顺利。这种情况可不会让我失去冷静,罕见可是完全不棘手。

“我带你去吧,然后告诉叔叔真正的谈判官在哪里就行了。”福尔特居高临下地说道,这是大人对孩子的天生压制,孩子会下意识地服从这样的安排。

“不要这样,不懂装懂什么的,我是谈判官,看年纪太小是吗?谈判没要求谈判官成年,所以我来了。不相信的话,资料,印章我都有携带。我们的谈判结果会由我司的法人进行上报处理,所以您就放松下来进入您的谈判角色吧。”孩子口若悬河地说到,完全不在意福尔特的好意,扭头面对服务员,“帮我们把香槟打开。”

这和你成年不成年没关系吧,你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吗,这次谈判可是决定了上亿资金的流动,哪能说你一个小朋友来就来的呢?

但福尔特还是接过资料,一一查看,没有多说,要是他真的是谈判官自己也没有能说的话,抱怨的话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毕竟这是别人公司的决议,和自己没关系。

身份没有问题,奇怪的是其中还有一篇书信写着什么要相信芮君的少年才智之类的话,署名是他们公司的董事长,芮君......就是这小家伙的名字吧。没有这种情况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是傻子吗?

虽然心里不是很明白那个信里面言辞豪迈的董事长脑子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毕竟谈判就是谈判,按着我自己的流程来就好了。

“哈哈哈,芮君真是以为小小英才啊,年级轻轻就有了如此高的成就,未来恐怕不可限量,”福尔特笑着吹捧芮君。

“嘛--我的未来不可限量?可能我的未来就在您的手中啊。您的中国话也是很地道啊,是跟着新闻联播学的吗”姓芮的贵宾也是微笑着吹捧,“虽然菜还没到,就乘着空闲时间把我们的厉害关系讲讲清楚如何?”

“当然,您请。”福尔特先生作了一个中式的揖,然后哈哈大笑。

“开门见山,你所认为的现实是我方新型号--代号欧米茄涡轮机的上市权在你们手里,而作为新产品中的翘楚必然会在上市后占据大量市场,你们便故意想施加压力像捞取更多利益而做的戏而已。很好的打算,但是在我看来漏洞百出,像是孩子的撒娇求安慰一样。”芮君说。

“芮君也是如此直言不讳的人呐,不如敞开天窗说话吧。没错若是少了我们的支持,你们的欧米茄就一定会变成市场的欧米茄的吧(欧米茄:罗马数字中的最后一位),没我们帮助你们很难走向市场。”福尔斯说道。

“唉,我早就认为你脑子不好使,这么愚蠢我也是很无奈啊。世界上又不只有你们一家这样的公司,我们当然不会在一个树上吊死咯,我们早就料到你们握着我们的把柄,就执行b计划喽,”芮君大笑。

“B计划?”

“就是抛弃你们再找其他人来办事撒。”

“芮君真是童言无忌,您知道我们在这行业中的地位吗,其他人跟我们简直就好比刚会握拍的少年和世界级球员相比,”福尔特蔑视的说到,眼神好像在说“小孩子真是不懂事来管什么大人的事”。

“您认为的现实是我司的新型号是否上市与贵司有关,所以以为自己拥有主动权,故意施加压力争取更大的利益。恕我总结,这样子就比小孩子打碎花瓶来表现自己的力量还要幼稚,更幼稚的是以为别人不知道,还夸夸其谈比所有人都厉害,好像刚刚会投篮就以为打赢了科比。要是你们这么厉害,全世界不都要求你们来办事了,也没见你们的海外市场多厉害吧。”芮君面带微笑摇头,做出了无可奈何摊手的动作。

“年轻人总是自信,这没有问题,但是把自己的乱想强加与别人可就不是好事了,没见过的东西可不能妄下结论,这是叔叔的意见。有时候小孩可能不懂自己身上的责任有多重,毫不忌讳地张口就说,会对自己对贵司造成不利的影响,这次我既往不咎,还是小心点说话,这也是叔叔的意见哦。”福尔斯轻品香槟,低头,将微笑藏在黑暗中,讥讽对面的谈判者。

哼!自己在谈判桌上像教育家一样教育人,还说我不理智,自己倒是演的很真,芮君心想。

虽然气场恶心,但是也没有办法,那是他的角色,而他高高在上的语气有些时候真是烦人,像是真的是我父母一样,虽然我没有父母的说......年长者总是把自己看得比其他人高,然后倚老卖老,这是最令我不爽的,明明自己的心事被看得一干二净还装作没事人一样。

但是我的角色没有不满的情绪,所以还要忍耐。

我还是要多宽容,毕竟这也是他们的角色。

“我不知道贵司为何派一个小孩来谈判,难道贵司已经人力缺乏到连童工都用上了吗。这样的谈判根本不可能谈得下去,”福尔斯见我不接话,夸夸奇谈,面色高傲起来。

芮君把手伸向刚开的香槟,倒入少许,笑着说道:“有时说不在一个点上的时候就不如先喝个几杯,我不急,可以慢慢交流,您说可以吗?”

“说的也是。”福尔斯收回高傲,举杯相碰。

福尔斯心想这小东西好像很老道,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分析倒是有点想法,但是又不够全面,如果我方给予市场压力就不可能让他们公司轻易登场,不看气氛不看场合说话,老练和年轻交叉在一起,这小东西真是戏剧性。现状不太有趣,好像根本没回旋的余地一样,谈判破裂也许是意料之中,但是不该这样子发展。当务之急是把主动权牢牢锁住,被一个小孩压制住节奏怕是会被整个业界耻笑。

不行,这个气氛让我太恶心了,先和他闲聊吧,放松警惕,然后再拿回我的主动权!

“话说芮先生的性还真是少见呢,怕是少数民族之类的?我不太懂中国文化。”福尔斯拉起家常。

“这倒未必如此,这姓我不是很了解,只是出差时可以改的罢了。”

“这倒也是呢。”福尔特先生接不来话了,什么叫出差时改的,现在的年轻人是这样的吗?你难道不只有这一场会议吗?这什么鬼?

“呃,不过,芮先生小小年纪就如此成就很是令人嫉妒啊,我这一生可谓是历经坎坷,现在才算是抓住一点成功,不过一把老骨头还是和年轻人比不了啊,当初不知道为了一个项目跑了多少的路,皮鞋都磨破多少双了。”福尔斯带着怀念的表情说道,说着说着抬头看向天花板,神色柔和。

气氛好像回到那久违的时光,那些年他也努力奔波,在阳光下夹着公文包汗如雨下。

“有些时候就只能顺其自然吧,强求不得不是吗。”

“小先生的意思是我一直都违背天意行动才没有一帆风顺的?”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圆满,如果结果是好的,应该算是为了成功而付出的努力,对吧。”芮君闭上眼品尝美酒,没有把话说的很圆,气氛很僵持。

“这么说芮先生也是付出足够多才成功的咯?”福尔斯打算一问到底。

“这个嘛.......嗯?......这酒很不错啊,来走一杯,中国文化里走一杯就是邀请别人喝酒的意思哦,一般不可以拒绝哦,”芮君举杯。

“哦哦,学到老活到,一位老中国人应该是这样说的吧。来,我们走一个!”福尔斯举杯。

两人相对,相视而笑。

暗中交手,配合相好,如同齿轮。

双方匹敌,毫不相让!

酒饭过后,福尔斯引出话题:“不接着话题说了,我想我们这是可以商量的......”

“抱歉,遗憾的是,我们这边可能要求比较高,因为贵司的价格我们可能承担不起,所以......”芮君看了一眼时间。

“价格上不是不能商量......”

“好像时间到了。那就不奉陪了,您可以走了。”

“什么时间......”

突然福尔斯的电话响了,福尔斯说了声等我一下就走到角落,脸色剧变,不时回头看眼芮君。

“抱歉啊,我还有点事,”福尔斯陪笑着说,“先走一步,名片在这里,今天就谈到这了,我先走一步。”

“哦,好的,好的,”芮君表示毫不在意,“剩下的我喝完了,不介意吧。”

“当然可以,想喝可以再点,记我账上。”福尔斯头也不回的走了。

......

“任务完成!嗯~舒服,我回来了,”芮君干了最后一口香槟,在金黄的餐桌前自言自语,“很成功的啦,这种街头骗术都能成功也是没想到,本来还更麻烦的。”

“嘛,他也许起了疑心,但看到伪造的信息时就不可能会怀疑咯。剩下的尾巴就是你的工作了。时间2018年1月1日晚上10点12分。”

“报告完毕,地址上传,录音上传,”芮君对着空气说。

......

“福尔斯,你去干什么了!”卡尔对着手机大喊。新尔卡公司上市以来,卡尔作为副董事长一直兢兢业业,以稳为纲进行一切商务活动,甚至在生活中也教育孩子们不要走极端,做常人做的是因为这样成功率更高。但是欧米茄的上市看上去是稳拿的大交易,业内无人竞争,大好机会却出问题在自己人身上,福尔斯他居然迟到了!

“那个,老板,我在谈判啊,”福尔斯无辜地说。

“谈判?那我他妈在日本干什么,他妈你是不是在中国没睡醒?”卡尔气的大叫。

“可是我真的收到了短信,还是您发给我的,说的在中国珠江儒尔区进行谈判,”福尔斯小声对着手机说。

“放你的屁,老子从来没有发过邮件给你,现在过来,马上,东京!”卡尔已经怒火中烧,稳什么的也完全不顾,自己不懂谈判的话,对方的人一定会挖陷阱提要求敲竹杠。现在必须有人上去和他们谈拖住时间,等福马斯来。

卡尔挂断电话理理领带,整理着情绪,心想有些时候还是自己靠得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拖延足够的时间。

“okok我马上安排飞机。”福尔斯对着挂断的电话,说着来晚一步的台词。

回头,福尔斯深深地看了一眼芮君,心想这难道是阴谋?但这阴谋到底有什么用处?

把我拖住好让东京的谈判能获得更大利益?不管成功与否,真的有人会这么做吗?这是对自己的谈判和公司的谈判技巧多么自信才会来这样陷害我。

还是说......啊!这是怎么回事!该死,这小东西一定有问题,鬼知道它们秘密谋划了什么,幸好我还有人可以办这事,等着我的人来把你的底细摸个边吧!

要是......这样如果是伪造的信件,我得找个人来看住这小东西,等我回来在处理他。

“抱歉啊,我还有点事......“

“哦,好的,好的......”

......

芮君走出金色大厅,向夜晚中的森林走去,儒尔区被群山环绕,自然与山林相伴。

停车场里,芮君面对一辆常见的集装箱半挂车走去。

车上的驾驶员用很嗲的语音说到:“哥哥大人~欢迎回来~”

“唔......你的中性音不适合卖萌,”芮君看着比他2倍还高的集装箱,慢慢爬上去,重重地关上了门。和货运车不同,内部像是加长宾利一样豪华,驾驶座也和后边联通,可是从车前面完全看不到后面的场景。

“我好心问候你,还被嘲笑!”司机撇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开车了。对了,你是用什么方法除掉证据的?”芮君爬向真皮座椅,一个跳跃才上去。

“这么不相信我啊?”司机把眼睛瞪得很大。

“关心一下啦,不想说就算了。”

“黑客什么的啦,世界上很多的,从资料发送到删除一路包完,就是有点小贵,花了一万美金。”

“那种干喜欢黑吃黑的人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为好。多给他一万美金,让他把全部资料包括备份都删了,已经没心情在换个国家继续逃命了。这单拿了钱就开始享受生活吧。“

“听说中国很传统又有很多美丽的古物,令我期待。啊~我已经可以在梦里想象在中国的旅行了。”芮君打了个哈欠。

“你说说你的那边干了什么啊喂。刚刚工作完就躺下,喂喂别睡啊,快起来!”普露缇娅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回头说道。

“好好开你的车,不安全。”

“只是骗人而已,没什么。信号屏蔽器一放就可以开始吹了,吹什么我很了解他,打吹特吹,我的态度异常嚣张,让他认为一个小孩不懂装懂,在那里胡说八道。管他准不准确的,反正我目的是拖延时间,让公司的老狐狸们尽可能从谈判中掏点东西出来。不过为了这样子的一个机会他们付了我500万美金还是有点过于自信啊,我们会不会被拖下水呢,保密工作要做好还是重要的,啊~“芮君又打了个哈欠。

“好久没演这么性格开放又不在意别人的角色了,有点累了。”芮君打了个哈欠睡下了,明明刚刚才从如此盛大的酒店里出来,但是却像是对权力没有兴趣的国王,懒惰地不在意这世俗地世界,“对了,还有往他衣服里偷偷放一些白面粉,加了类似冰毒气味的添加剂,机场拖时间利器!”

......

“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机场柜台地小姐看着急急忙忙地赶来地福尔斯微笑着说,“好了,请向里面走。”小姐将证件还给福尔斯。

“先生先生,包要放在这里进行安检。”机场柜台善意地提醒。

“对不起我忘了。”福尔斯挠头。

“口袋里的东西全部都要拿出来,”手提金属探测仪的安检人员摸到衣服的隆起说道。

“我衣服里没装东西啊,”福尔斯伸手摸出一带白色的粉末放在桌上。

“先生您的包里是什么,请打开它。”屏幕前的男子对着福尔斯说到。

福尔斯冷汗直冒,对着包里的衣服里的白色粉末大惊失色:“不,我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真的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碰过这种东西。”

“派人过来,有人偷带毒品,好像是冰毒。先生请不要乱动,在原地等待,他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工作人员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