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薯球大惊失色，同时身子移动到季末的侧面不敢正视季末。
“刚刚，在护士圆球机过来的时候，我正好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女人的照片。结果那个圆球机居然说道：呀这个不是我身体还在时候的照片吗，真是怀念呢。我就和她聊了起来，才发现原来圆球机曾经都是人类吗？”
“不不不，你不能相信啊，如果她是和你开玩笑呢？你知道吗，像我一样喜欢开玩笑的圆球机可不在少数，你要是听了别人的玩笑话而当真的话可是……”
季末摇摇头，打断薯球的话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地方印证了我的猜想呢……”
“什么地方？”
“我的附魔能力……只能是灵魂的所属物才能有效。如果光是机器人的话，我并不能让机器人使用五年的物品进行附魔。但是在赤漠星上，对着你的躯壳反复附魔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是你本人的意识进入了机械球内，有长达五年的时间了吧。”
“我，我……”薯球一时间无话可说。
“之前在赤漠星上，一直都没有时间询问。虽然一开始把你当成一个机器是我的错，但是既然是人类灵魂的话，我就要申请退款了……”
“这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把我当做是人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把我想象成一个机器一个道具就可以了，怎么使用我都可以我是没有怨言的……”
“不是这个原因！只要是人的话……我就不擅长交往，不擅长与别人有过多的接触和交流。和别人交往是怎样一件事情呢……反正对我来说只会带来痛苦，不管我说了再多的话语，内心的隔阂都永远存在……”季末微微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膝之间，像是哽咽一样小声说着。
“你在说什么呢？作为广告圆球机，最主要的品质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主人。就算主人说出来的要求多么不合理，我们都能想办法理解。若是有烦恼需要倾诉和解决，告诉我们圆球机一定能帮主人排忧解难的……”
“……不行！就算这样我也不需要！我刚刚也额外问了一下，如果广告圆球机的内核损坏的话，那么本人的意识就会消失，就相当于是真的脑死亡一样，对吧？”
“……诶？”没想到连这一点都交代了吗，薯球心里暗暗叫苦。
“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每个广告圆球机，都是需要自己去推销自己的原因了。租借和购买广告圆球机并不需要花费任何的费用。你们只是像普利尼[1]那样，需要不停的工作挣钱，来赎回自己的身体没错吧？”
薯球再次语塞，他没想到季末短短时间已经了解到这个地步。
季末再次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与任何人产生交集……与其和人打交道，我还是更喜欢和没有生命的物体交往。除非有付丧神的存在，物品永远不会脱离我的控制。”
“可是我也不会啊，我说了我会永远效忠于你……”
“但是你会死亡！”季末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用喂喂颤抖的嗓音坚定地喊出来：“我不想再要任何的伙伴了！孤身一人就很好，要是有了牵挂，那么在生离死别的时候就会多一份痛苦。况且，我并不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可是一个穷学生，而你想要还清自己的债务，想要更多的钱升级自己的装备的话，完全可以去找其他的有钱有需要的人呀！”
“你……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那一百块我就送给你了，你重新去找一个有钱有梦想的人，去还清自己的债务比较好啦……”
“可……可是……”
季末突然间，脸色大变，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腹部，吃力的喘气并且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
“主人小心，快躺下！”薯球很快的扶住季末，让她重新躺回床上。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是需要薯球留在季末身边的话……也许只有想要照顾季末这一点的原因了吧……以及，关于旧地球这一点，薯球稍稍还是有点在意。在自己从天方地圆的工厂里诞生之时，体内的文本规定就有干预地球求救信号的教程，这一点也让薯球相当在意。
就在这时，警报声大作，红色的闪光一下子覆盖了酒吧的各个角落。广播也开始不停的播报起来：“酒吧遭遇异常空间的恐怖袭击，请各个圆球机做好应对准备。”
酒吧内的圆球机们一下子嘈杂了起来，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发生了什么？”季末不解地问道。
“很明显，我们被袭击了。但是会是谁呢……”薯球也显得相当意外。
“到底是什么……”季末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季末的前额头被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塑料瓶子给击中了。毫无防备的季末眼前一黑，双手捂住脑门，一声惨叫。
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却彻底惊呆了。数道传送门，在酒吧的墙壁上打开。五花八门的彩色虫洞，连接着一颗墨绿色的星球。
季末彻底呆住了。就算自己曾在电视中也见过很多华丽的特效，但是对于最近才上太空的她来说这些景象还是太过奇异。不过，季末还是很快安慰自己，镇静了下来。
得益于现代（人们常常把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称为现代）科技的发展，空间转移技术也是比比皆是。小到把人拆碎成一个一个粒子然后在重新拼起来，大到打开虫洞展开跃迁技术，每个星球都有独自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奇妙技术。
季末心中默念了一句话：宇宙，范围无穷大。因此，发生任何事的微乎其微的几率乘以无数大，都会变成有可能发生的事。
这句话是曾经从什么科幻小说上面看到的。从此以后，这句话就成为了季末的强效镇静剂，面对奇异显现不会显得自己像是没进过城的乡下人一样大惊小怪。
不过因此，就算船体被敌人用魔法的力量打开数道传送门，然后被传送门里面放出来的各式各样的生活垃圾乐色给占满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什么情况啊。”季末躲过朝她飞来的一发香蕉皮，问道。
一只圆球机来到薯球跟前耳语了什么。薯球点了点头，示意：“好的我知道了。”
“喂，薯球，到底怎么了啊？”
“零度酒吧，现在已经快要停靠到雾沼星附近了。”
“诶？快到了？”季末很惊讶。其实早在薯球带着季末来到酒吧时，就给酒吧老板一大笔钱，让酒吧的航行方向暂时前往雾沼星，只是连薯球都没想到那么快就要到了。
但是薯球只说了雾沼星这个名字，没有谁对雾沼星有一个提前的情报收集过程。
雾沼星，单从名称和星球外貌来看，没人能够知道隐藏在星球内部的秘密——
墨绿色的星球中，群峦如林此起彼伏。漫天的巨大树木遮住了大部分的月光，在这月光之下给山披上暗绿色的外衣。树林环绕，小溪流淌，若是踏步在星球表面上时不时会发出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整个宇宙几乎也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加植物茂密而且古老的星球了。
但是这些只是表象。
巨大滔天的树木，不但承载起的是暗绿的叶片，也有汽车残骸，废弃家具以及报废的彩电等等。它们被树枝与藤蔓串在一起，像是果实一样挂在半空中。拨开地面上的树叶和泥土层，也可以发现整个地面里面全部是有大量的生活垃圾所组成。植物和菌类生长在垃圾组成的土壤之中，结出垃圾一样的果实。只不过在绿叶和灰色土壤的覆盖之下，从天空中看是看不真切的。
这个星球的文明，早已濒临毁灭。尽管他们是宇宙中最早一批的智慧生物，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处理与分解垃圾方面的科技。而在垃圾的海洋填满这颗星球后，只有残留着的动物们，进化出了耐垃圾瘴气的体质，存活下来。
“这个样子……好像是星球上残留的装置启动了一样。”薯球嘟囔着。
“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到底是怎么了？”季末还是捂着头，一脸茫然。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资料中显示，由于雾沼星的人民没有清理垃圾的科技，所以他们会使用传送门科技干扰经过的飞船，将所有的垃圾全部传送到经过的飞船上直到装满为止，让飞船带走垃圾，如此循环……这就是他们想出的拯救雾沼星计划！”
“还有这样子的星球的吗！”
（现实中，有这样的国家吗~）
[1]引用：魔界战记中，生前犯错的灵魂会关在玩偶服里，需要用工作换来的钱偿还生前的罪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