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露比蜷缩在地上,面色潮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喂,没事吧?!”

沃尔最先反应过来,立马冲到她的身边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啊!”

而伊戈尔似乎还没从暧昧的气氛之中缓过神来,语气略显迟滞。

“会不会是中暑了?”

“我看看。”

伊戈尔伸手摸了一下露比的额头,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烫得要命。”

“那就是中暑了吧?难怪刚才脸红得不正常。得赶紧把她搬到阴凉点的地方去。”

“不,可能性不大。今天还没前两天热呢,再说如果论体质的话,也应该是我先中暑才对啊。”

“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得赶紧想办法才行,要不先把她扛回家吧?”

“好……嗯?等等!”

伊戈尔扫了露比下半身一眼,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把身子探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托起她的小腿。

“啊,原来是这样。”

她的右脚脚踝内侧有一道不易察觉的伤口,周围皮肤红肿,正中已经出现溃烂的先兆。

“看,应该是这个伤口感染导致的。昨天治疗的时候我光顾大腿周围的伤势了,没留意到这边,哎,怪我粗心。”

“伊戈尔,没事的……”

露比闻言艰难地抬起头来,她的呼吸沉重,声音非常虚弱。

“怎么会没事呢?放任不管的话轻则脚废掉,重则人没了!你也真是的,一声不吭,向别人寻求帮助有这么困难吗?”

“对不起……我以为忍一忍就会好的。”

“算了,以后请不要勉强自己了。待会儿让沃尔把你背回去,我来给你治疗和上药。”

“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谁让我们——是‘家人’呢。”

伊戈尔看向沃尔,后者重重地点了点头。

◇◇◇◇◇◇

沃尔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把露比背回了大木屋,先让她在床上躺下,然后按照伊戈尔的吩咐去打井水准备湿毛巾用于敷额头退烧。

对于已经感染的伤口,直接使用治疗术的话只会治标不治本,必须配合草药才行。伊戈尔翻遍了大包小包也没找到可以用的草药,看来之前在给自己疗伤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只有一小瓶熊油,但那是治疗烫伤用的,派不上用场。

“我去附近的林子里采一些回来,你在这儿看着她。”

“现在吗?过会儿天就要黑了不太安全吧!要不去村长或者村民家要一些?”

“好主意。”

……

没过一会儿伊戈尔就回来了,他不光弄到了草药,还借到了捣药用的臼杵。

把药细细地捣碎之后,他唤醒了昏昏欲睡的露比。

“要敷药了哦,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呵,这点痛,小意思。”

的确,和之前被长剑贯穿胸口的剧痛相比,敷药的这点痛楚根本算不了什么,可当真正接触到伤口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唇,嘴里发出“咝——”的吸气声。

谁又会想到,眼前这个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女孩在数周之前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呢?

敷完药之后是魔法辅助治疗,一如既往温暖的橘色光芒笼罩在脚边,疼痛仿佛长了翅膀一般越飞越远,在饱含关切的视线之中,露比怀揣着小小的幸福,正沉沉地睡去。

“接下来怎么办?是我在这儿看着她,还是把莲叫过来?”

沃尔其实也是心怀愧疚的,早知道就不那么死脑筋地按照兽人的标准来训练了,现在他迫切地想要为露比做点什么 。

“你回去陪希尔娜吧,这边留我一个人就行。”

伊戈尔的语气平静而又坚决,从刚才起,他的视线就没从露比身上离开过。

“我明白了,那你也要保重,有事叫我。”

沃尔心领神会,起身之后默默地带上了房门。

◇◇◇伊戈尔的视角◇◇◇

天色变暗了,今晚皓月当空。

空气中隐隐漂浮着某种花香的味道,真好闻。

虽然窗外微风轻拂,但天气依旧闷热,要是能下场雨就好了。

这是第二次和她独处一室,内心竟出奇地平静。

是因为我现在是以照顾病人的心态陪着她吗?

还是因为我这人就是这么厚脸皮呢?

谁知道呢。

想想白天的确有点放飞自我了,好在她没有因此讨厌我,不如说,反而证明了我们的相性很不错?

但一想到她的倒下可能和我的任性有关,就开心不起来了。真后悔没有观察得再细致一些啊,连她强忍着高烧都没发现,太失败了。

总之我试图努力补救,尽量做到无微不至吧。谁让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呢。

虽然我没太大的本事,还是个无可救药的受虐狂,但唯独负责任这点,我拥有绝对的自信。

如果梅丽……哎,不想这些了,先给她换毛巾吧,顺便看看烧退了没。

(手放在额头)

嗯,的确没那么烫了,而且出了好多汗,枕头都沾湿了。但看表情还是很痛苦,眉毛都皱到一起了,不行哦,会长抬头纹的。

话是这么说,那红扑扑的脸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不用化妆都已经艳若桃李啦。

嗯?她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是在说梦话吗?

我听听……

(凑近)

“苏珊”,“乔舒亚”,“贝蒂”,“艾米”……?

这一串都是人的名字吧?更确切地说,应该都是女人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她之前有提到过她是在修道院里长大的,后来那个修道院被“摧毁”了,难道说……

(仔细端详)

啊,眼角有泪水渗出来了,一定是梦见她们的遭遇了吧!哎,这样显得更让人心疼了呢 。

我能做的不多,总之先让她凉快点吧。我看看啊……有了,就用这个吧!

(摇起了扇子)

嗯嗯,看上去舒服多了,不要再做噩梦了哦。

不过这一放松下来,我也有点困了呢,果然是白天耗费了太多体力的缘故吗……

(扇子越摇越慢)

◇◇◇露比的视角◇◇◇

呼——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周围还有肿胀的感觉。

好糟糕的梦……

先让我缓一会儿吧。

(轻轻扭转脖子)

唔,窗外的月亮还是那么圆,天边却已经微微泛白了,应该是拂晓时分吧。

窗台上的油灯一直亮着,里面的油都快烧完了,看样子是点了一宿。

床边有轻微的鼾声,是谁?莲吗?不对,这怎么看都是伊戈尔。

啊,他就这么趴在我旁边睡着了呢。手里抓着的是……一把蒲扇?

原来如此,他怕我太热,直到睡着之前都一直在扇风呢。

……有种莫名的感动。

(揉了揉眼睛)

总、总之先坐起来吧。

(直起身,把头发撩到耳后)

呜哇,脑袋好沉啊,像灌了铅一样,不过烧好像退的差不多了,脚也没那么疼了,真是多亏了他们啊。

哎,明明不想添麻烦,反而制造了更多麻烦,真的对不起。

接下来,是再眯一会儿,还是叫醒他呢?

(突然怔住)

等等……现在的状况,是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他醒了,该多尴尬呀。

(偷瞄一眼)

仔细那么一瞧,他的侧脸还真好看啊,特别是不说话的时候。上翘的眼角,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还有稍显凌乱的银发。

(捂住胸口,噔咚噔咚)

虽然我有刻意将一部分感情封印掉,但此时此刻,内心的悸动却是无比真实呢。

毫无疑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来势汹汹,像是脱缰的野马。

或许是我身体中属于他的那部分魔力,正在产生共鸣的缘故吧。

……还是不要骗自己了。

换作以前的话,我说不定已经信马由缰啦。

(伸出手来)

啊啊,睡得像个小宝宝一样呢。稍微摸摸头,应该还是可以的吧?话说这个角是什么构造啊,好可爱。

……!

(突然把手缩回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感觉手麻了一下。难道那个角是带电的吗?

啊呀,糟糕,好像把他给弄醒了。

◇◇◇◇◇◇

伊戈尔迷迷糊糊地抓了抓头发,从沉睡中逐渐苏醒。露比吓得一激灵,赶紧换成了正襟危坐的姿势。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

“啊嗯,托你的福,好多了。”

“怎么啦,突然这么客气。话说我刚才在睡梦中感知到了魔力流向的改变,一下子就醒了呢。”

“诶?果然你的那个角——”

“嗯?”

“啊我,咳咳,嗯,没什么。”

“难不成你……”

伊戈尔脑子转的很快,察觉到之后立马换上了一脸的坏笑。

反观露比这边却是手舞足蹈,语无伦次,这就是所谓的智商压制吧。

“我来猜猜啊。你先醒,然后看到我睡梦中的盛世美颜,突然春心荡漾,忍不住想要按住我的头亲下去,结果不小心触发了——”

“哪有那么夸张啦!要不要脸啊!我只是因为好奇摸了下你的角而已,怎么就被你脑补了这么多东西啊!?”

露比恼羞成怒地嚷嚷道。

“好了好了,我投降,再下去你又要发烧了。”

“知道就好……所以,你那边会放电么?像这样——”

露比把手举到头顶比出两个角的形状,嘴里还发出“BIU”“BIU”的音效。

怎么回事,好可爱?

“放电是属于有特异功能的,我的话并不会。异人的角是魔力丰富的区域,你刚才被电到只是因为我体内的部分魔力被你吸引,聚集到一处罢了。”

“呃,如果其他人摸会有同样的效果吗?”

“不会,只有出自同源的魔力才会被吸引,所以只有你摸会这样。当然我们的情况是比较特殊啦,其他还有一种方法能让一个人获得另一个人的同源魔力,那就是通过魔力虹吸,只不过这种方法是有风险的。”

“啊,这个我知道。铸剑师辛吉的妻子就是用魔力虹吸净化了辛吉体内的蚀铁毒素,结果牺牲了自己呢。”

“嗯,那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好了,你接着休息吧,我先回自己房间了。”

抱着欲擒故纵的心态,伊戈尔边说边迤迤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之后转头就要走,衣角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再陪我聊一会儿吧。”

露比扯住他的下摆,小声喃喃道。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连心理斗争的时间都留足了。

伊戈尔蓦然回首,迎接那寂寞的眼神。

“好,愿意奉陪。”

“你坐这儿吧,别坐小板凳了。”

露比拍了拍床边空出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刚才,我梦见‘她们’了。”

“是以前修道院的姐妹们吧。”

“嗯,我梦见修道院变成了一片火海,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火光映照在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上,那表情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我好想去救她们,可是身体怎么样都动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她们的名字,好痛苦,好无助……醒来之后,一想到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心里像是被扎了一刀,更难受了。”

露比边说边攥紧了胸前的吊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郁结。

“说出来之后好受些了吧”?

“嗯。”

“你是从哪儿得知这个噩耗的呢?”

“在我即将被处刑之前,那个小队长亲口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那他有没有可能是骗你的?”

“他只是想让我死的明白一些,没有理由骗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害了她们。”

“别这样,万一他的情报是错误的呢?凡事要往好处想嘛,说不定她们还活得好好的呢!有机会我托人帮你打听打听吧。”

“谢谢你的好意,但还是不用了,我有点害怕面对残酷的真相。”

“好吧,我理解你的想法,毕竟对你来说,她们都是很重要的人。”

“嗯,如果没有童年在修道院的经历,现在的我或许和许多贵族小姐一样,刁蛮暴躁又目中无人吧。她们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那大家庭般的温暖足以弥补我缺失的父爱和母爱。”

露比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表情也渐渐明朗如初,通过刚才的对话,她寻求到了一丝安慰。

而伊戈尔也很乐意成为她情绪宣泄的对象。

“说到母爱啊,我之前在科齐的监狱里见过你的亲生母亲呢。”

“哦,我对她的长相早没印象了,但想必很出众吧,不然也不会吸引到‘那个人’的注意。”

“怎么说呢,当时真的有点惊艳到我。在经历了岁月洗礼和牢狱之灾之后还能保持那般姿色的,说是人间尤物也不过分。”

“→__→”

露比眼神逐渐冰冷。

“所、所以你长这么漂亮也是理所当然的啦,我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那我和她比起来,谁好看?”

“……这是一道送命题,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嚯,看来你既不想让我生气,又不想太过阿谀奉承。”

“没错,我说过我不喜欢撒谎。”

“你这人可真圆滑。”

露比嘴上是这么说,眼神却又重新焕发了光彩。

伊戈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接着说道:

“其实你母亲还是很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偷偷写信给你父亲,请求他把你接回公爵府邸去住。她是想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结果就是好心办坏事了,她根本就没考虑过一个私生女会遭到怎样的冷落和白眼,根本就没想过我追求的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精神上的自由。所以,我拒绝被豢养的一生。”

“哎呀,也许这就是只属于贵族的叛逆吧,像我这种出生低贱的庶民最先考虑的还是温饱问题。”

“对哦,你好像从没提起过你的父母呢?”

“我啊——”

伊戈尔长吁一口气,望向远方。

“我是个遗腹子,没见过父亲的面。然后我的母亲——是被人杀害的。”

“……对不起。”

露比怔住了,她有想过伊戈尔家庭可能不完整,却没想到他的身世会如此凄惨,甚至不亚于沃尔。

“没关系,我可坚强着呢。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很年幼,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我不会忘记是她苦苦支撑着这个家,为了供养我们兄弟俩,她起早贪黑地干活,在入不敷出时,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如同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盒子,遥远的记忆被唤醒了。

那曾是伊戈尔不愿面对的过去和刻意淡忘的记忆,但在今晚,在自己所憧憬的女人面前,他愿意将内心最柔弱的地方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想起来了,那也是一个月圆之夜。

那天晚上,母亲在回忆起父亲的时候紧紧地拥抱了自己。

自出生以来,自己曾无数次依偎在母亲的怀中,而那却是最后一次了。

原来她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啊,

原来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啊,

原来,她是那么的爱着自己啊。

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了她最后的叮嘱:

“不可以和哥哥闹掰哦。”

遗憾的是,最终未能如她所愿。

恍然间画面一转,眼前就只剩下了血印凝固的桌脚,染上了点点朱色的独角兽挂毯,还有早已千疮百孔的、冰冷的躯体。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鲜明得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那时的自己,尚未完全领悟“死”究竟意味着什么,时光的风沙湮灭了这道本该刻骨铭心的伤痕,直到多年后的今天,它终于重见天日。

“我想她了。”

啪嗒、啪嗒,大滴大滴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伊戈尔眼眶中滚落。

情绪来的如此之快,让他始料未及。

“……所以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会接纳梅丽莎了吧?她也做着这种在正常人看来无比肮脏的事,但谁又了解隐藏在背后的辛酸呢?若不是生活所迫——”

“别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打断了伊戈尔话语的,是来自露比的拥抱。

她身体前倾,以跪姿双手环抱住伊戈尔的脖子,在他的耳后嘤咛细语——以前所未有的、最温柔的声线。

“抱歉,本想安慰你的,结果变成了相互舔舐伤口。”

伊戈尔把手伸到露比背后,抚摸那柔顺的红发。介于某个不言自明的原因,两人都很默契地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但即便如此,伊戈尔还是多少能感知到来自“那里”的压迫感,理所当然地心跳加速了。

“换个说法,我们是在相互拯救。”

“夸张了,顶多算是加深彼此间的了解。”

“那也不错。对了,改天我们在屋子的周围种些花花草草吧,都说花儿能带来希望。”

“好,喜欢什么花呢?”

“果然还是玫瑰吧。”

“没问题。”

其实,你早就在我心中种下一亩玫瑰花田了啊,伊戈尔如此想着。

……

分开之后,露比一边不安地用手指卷弄着头发一边略带羞涩地问道:

“刚才……没闻到汗味吧?”

“是有一点,但挺好闻的。”

“变态。”

“啊哈哈,那么介意的话就去洗个澡呗?”

“你傻啦?我脚上有伤口怎么洗哦?”

“对哦……”

“身上被汗弄得黏糊糊的,怪难受的。”

“那就擦身好了。”

“嗯,你帮我擦吧。”

“好的……诶诶诶?”

伊戈尔一个战术后仰,差点没从床上翻下去。

“就背对着你啊,又不会看到什么。”

“真的可以吗?要不我还是叫莲——”

“人家还在睡觉呢就不要打扰她啦,快点吧,用挂在那边的浴巾就行。”

露比红着脸催促道。

“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伊戈尔语气平静,内心却开始翻腾。

(明明独自就能完成的事却要让我帮忙,还是这种比较私密的……这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总之既然她已经鼓足勇气,那我不上就不是男人了!)

把木桶里的水舀进木盆中,然后投入热石适当加热达到最舒适的水温,浴巾充分浸泡之后挤出部分水分达到足够湿润却不会滴水的状态,准备就绪。

“咕咚。”

伊戈尔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眼前的画面颇有冲击感。

为了避免接触脚踝的伤口,露比正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床上,上衣、缠胸布被扔在了一边。

她的美背一览无余,在油灯昏暗光辉的映衬之下白得炫目。而且就算是在正后方的位置,也还是能窥见那前胸的轮廓,一凸一凹,和水蛇般的纤腰组成了无与伦比的S形。

好在伊戈尔以前看惯了梅丽莎的身体,算是见过世面的,要不然真的把持不住。

于是他心无旁骛,动作轻柔,以对待艺术品的方式擦拭露比的每一寸肌肤,一开始掌心处还传来了明显的颤动,想必她也很紧张吧。不过擦着擦着,僵硬的肌肉就慢慢松弛下来了。

在一阵无言的寂静之后,露比打破了沉默。

“伊戈尔。”

“在。”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都记着呢。”

“这是我的荣幸。”

“但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要专注于修习,不能被别的事情分心。所以……所以直到我能够独当一面之前,你……愿意等我嘛?”

不需要说的太明白,露比的心意已经确确实实地传达到了伊戈尔那里。

这相当于是她许下的承诺。

“我会等的,无论多久。”

“好,那首要目标就是帮师父了结恩怨——同时也是帮你。”

“求之不得。刀山火海,与你同行。”

确实不能再逃避了。为了梅丽莎,为了友情,更是为了人间正义。

“噗,不要那么壮烈好不好,我们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说得对……好了,背后差不多了,前面你自己擦吧。”

“前面也拜托了,尺度你自己把握,我相信你。”

“!”

疯了吧,这女人?说好的矜持呢?

不好,鼻子开始有铁锈味了,搞不好会变成流血事件。

不管了,豁出去了。

……

伊戈尔低头对着水盆,盆里的水已经被他的鼻血染成了淡粉色。

“呃,没想到你血气这么旺盛。”

露比像个刚做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吐着舌头,满脸歉意。

伊戈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她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