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什么都不明白,就来这里静坐了?”
“这样说的话,那么有什么理由是我必须要知道的?”
(二)
杉田本来是像往常一样在村子里溜达来着。身为人间之里警备队小队长,他唯有默默的迎接幻想乡一天又一天的和平。不过,铃奈庵老板那突如其来的委托改变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之前和岁纳小哥约好了今天交货,可不知为何他到现在都没有来。”
“可否请杉田先生您去找找他呢?”
被铃奈庵的老板这么拜托了。
古人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奔走在人间之里街道上的杉田也只能抱怨自己为何脑子一热,就鲁莽的接下这个活计了。不过,平心而论,杉田还是比较同情铃奈庵那一家子的。
前一阵子的未知异变,使得许多人对读书生出了恐惧之心,生怕瞧一眼书本都会变得萎靡不振。虽说那次异变据称被博丽巫女给解决了,但村里绝大多数人都对异变的解决完全没有实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铃奈庵的生意若想恢复到以前那样,兴许还得过一段时间。既是如此,杉田觉得自己稍微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不过,岁纳到底在哪里呢?
与岁纳所属的箱庭有关系的人,纵使把杉田也算上,人间之里也没有几个。
自己一个人去无缘冢,这更不现实。
苦恼于这个问题的杉田小队长,决定去某个地方看看。
(三)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
被云居一轮引入寺内的杉田,终于在命莲寺的某处偏殿内找到了岁纳。自上次和博丽巫女一同去夜雀食堂用过餐以后,他并不觉得稗田家对于幻想乡的记载十分靠谱。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幻想乡缘起》的价值。
可是,岁纳依旧背对杉田正坐着,缄默不语。
就在警备队小队长尚处于疑惑之际,突如其来的一阵女声令一旁的云居一轮及云山的神情立马变得庄重了起来。
“岁纳先生尚在静坐中。敢问杉田先生来此有何贵干呢?”杉田回头看去,只见一位有着绚丽长发的丽人正彬彬有礼的向他打招呼。光看表面的话,那位丽人的确是颇为温和的存在。然而,作为命莲寺的主持,圣白莲所显现出的更多的是她的强大。
当然,只有强大的话,是不能完全取得人间之里居民们的尊敬的。
“……!?圣大人您好。”白莲的突然出现显然使杉田愣怔了一会儿。但杉田毕竟是杉田,他很快地恢复了常态,“我受铃奈庵老板之托来找岁纳君,希望您不要太见怪。”
“照这情况来看,两位想必是认识的?”
“算是有那么点交情吧……”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斜兜了岁纳一眼。虽然看不到岁纳的表情,但是他全身逸出的那种静谧的气息,让在场的人都感觉他们像是处在无缘冢之中。
“说起来,他竟然真的会来这里啊。”杉田轻轻一叹。
“不知道什么时候,岁纳先生就经常来这里静坐了。”白莲的态度仍然是那般的从容,“明明没有谁为岁纳先生在这座命莲寺领过路,他却仿佛熟知布局一般,轻车熟路的寻到此地来。”
“简直就像有着天启一样。”
这自然是个玩笑。
(四)
因为岁纳的静坐还未结束,杉田等人便退出偏殿,在室外将对话接续下去。而领杉田来到此地的云居一轮、云山似乎是被白莲委托了什么事情,随即都告罪离去。
于是殿外只剩下了杉田以及白莲。
“说到天启……”人间之里的警备队小队长很明显没有把白莲方才的玩笑当成是玩笑,“我还不曾见过那种受到过天启的奇人来着。敢问圣大人有没有这种经历呢?”
“…………有过哦。”
得到回复的杉田颇感惊讶,然而他的惊异并没有过分地表露出来:“果然如此。该怎么说好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当时也很意外,”白莲只是如常的微笑着,“不过在那个时候,我的确在睡梦中受到了天启。”
“而且由于那次天启的缘故,之后我就皈依佛法了。”陈述着旧事的命莲寺主持不论怎样维持着平静的笑容,都无法遮掩住她脸庞所流露出的怀念之情。
好像是个不得了的启示哦……把白莲脸上那丝留恋尽收眼底的杉田如是想着。
“为什么杉田先生想到要问这种问题?”
“您刚才提到‘天启’,让我想起了一些令我很在意的事情。”
“杉田先生您注意到什么了?”少见的,白莲皱起了眉头。
“那个啊,”杉田朝着偏殿指了指,“岁纳君不是自称是和球磨川同类的‘过负荷’么?”
“过负荷也是可以受到天启的吗?”
(五)
过负荷是不会受到上天的启示的。
歧视除外。
(六)
“这个我倒是没有研究过。”白莲顺了顺头发,温和地说着,“像是‘过负荷’这类存在,我也很少遇见过呢。只愿佛法能拯救这些人……南无三。”
『那么,你不妨试着研究看看』
一阵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纵使杉田早已和声音的主人相当熟络,但他依然不禁微微股栗。
就这点而言,自己作为战士还真是不太合格,想到这点的杉田在心里苦笑起来。
与此同时,一身黑衣的球磨川亦出现在他们的视界里。他显然也看见了杉田,露出了可掬的笑容。
『原来杉田酱你也在这里啊』
『看来后辈君真的是在这里了』球磨川微笑着挠了挠头,『哎呀哎呀……后辈随便乱跑的话,身为前辈的我可是很困扰的哟~』
“既然如此,球磨川先生来此找岁纳先生有何贵干?”
白莲仍旧是那副和善的态度,不过在杉田看来,她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
那份生硬并不是面对强敌的踌躇,好像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球磨川的应对却只是眨了眨眼:『我饿了』
“…………饿了?”
『所以说』
摊着手的负完全在原地转起了圈。
『你们为什么总是要问别人这种意味深长的问题呢?』
(七)
球磨川依然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不过白莲倒是因此松了一口气。
杉田蓦地想到,为什么自己要随着白莲一起警惕起来呢。
不知道,原因谁都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这所寺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意味深长。
白莲和杉田不约而同的看向另一边的负完全。
然而负完全只是如同往常一般,吹着口哨,踱着步。
——当然,和球磨川的“意味深长”完全不同。
(八)
“你什么都不明白,就来这里见我了?”
“因为我只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