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个犹如梦幻的角落,它叫做幻想乡。
而幻想乡里有一座高高的妖怪之山,山上住着一群既快活也不快活的天狗。
身为妖怪之山的原住民,犬走椛对天狗所谓的“快活”下了这么一个定义:“痛快喝酒是最快活的。”
“就是这么说啊。”
坐在椛对面的射命丸文笑嘻嘻地看着她,顺手便把椛的酒碗再次给满上:“天狗不喝酒,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是没区别。”椛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她除了下将棋以外,最大的嗜好还是喝酒。
“但我现在可是在站岗,喝酒不太好吧?”
担任妖怪之山的守卫的白狼天狗,对玩忽职守这种行为是相当不感冒的,尤其是在应酬的对象是八卦记者射命丸文的情况下。
平常椛在巡逻的时候,一旦发现入侵者,一般都是先出言警告。如果不起作用的话,椛便会亲自动手制止或者直接去报告大天狗大人,后者即是俗称的“召唤援军”。
“你喝醉了的话,就不会喊……”
“嗯?”举起硕大酒碗的白狼天狗不禁斜兜了鸦天狗一眼,“文你想干什么?”
对于椛的反诘,射命丸文连连摆手。
“我……我什么都没想哦!”
“文你每次遇上椛都是出糗的,上次还被椛叫来自家的亲眷。椛恐怕不知道吧?文最后被她家里人气得吊起来打。事情都做出来了,你也别那么遮遮掩掩的啦。”文的损友姬海棠极趁势也来插话。
虽然文也是妖怪之山的天狗,但椛遇上文的时候常常都是直接甩出弹幕,或者招呼射命丸家的天狗过来“关心”一下这位淘气的小姑娘。因为连一声警告都没有,文经常向极抱怨。
“羽立,椛椛又用符卡甩我一脸。”
可往往会得到这种答复:“她为什么不多扔几张符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抱怨归抱怨,文和椛终究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们之间固然有频繁的弹幕战,不过她们的关系也还说得过去。在姬海棠看来,椛说不定只是单纯的不太会应对文而已。
“我自家的事,能说吊起来打么?”几碗酒下肚,射命丸文颇有些面红耳赤。也不知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这只八卦鸦天狗的羞耻心上来了。
“我觉得这个话题还是打住吧。”微醺的白狼天狗脸庞染着醉人的酡红,“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巡视的工作还没……”
文依旧是那副贱贱的笑,却令椛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别说巡视这种败兴致的话题嘛。我知道椛你是会偷着空找山脚那些河童下将棋的,既然那么闲,多喝几碗又有何妨?”
明明刚刚才觉得稍微亲切了些,此时椛只想朝着文那副尊容一发弹幕打过去。那种拼命扮成优等生,却被人谈笑中戳穿的感觉,姬海棠应该是不懂的。
只是椛并没有真的去揍文一顿,她嘟着嘴,闷闷地给自己那不断被清空的碗里倒酒。与其说是白狼天狗,倒不如说当下的她更像是一只受到欺负的小狗。
或喜,或怒,或哀,或乐。天狗们就这样过着每一天,他们的每一天也都这样过去。
等到酩酊大醉的犬走椛醒来之时,天空的边际已然泛红。
“呜……酒喝得太多了吗?”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试图清除脑壳中的醉意。
“椛椛你的确喝了过多的酒呢,”出声的是一旁的姬海棠,“你一碗一碗的望嘴里灌酒,看得文一愣一愣的……”说着说着,姬海棠便想笑。
“可惜你没看见文当时的神情,哈哈哈哈哈……”
看来文那时候的表情应该很有趣的样子,椛如是想着。只不过她下一刻想到的就是自己早已丢到九霄云外的工作:“糟糕!”
白狼天狗的惊呼一下子止住了笑声。
“椛椛你怎么了?这么慌张?”
“今天的巡查还没做完呢!”椛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显然酒精的效力还未彻底褪去。展现出那等姿态的她着实令姬海棠担心是不是会掉到不远处的山下。
基于这份担心,姬海棠还是一把扯住了想要下山的椛:“椛椛你还是等酒完全醒了再去巡视比较好。”
“……哦。”
椛的回应略混杂着昏沉:“对了……极,文呢?”
“文啊……”一提到这位损友,姬海棠的回答就有些吞吞吐吐了,“她——”
“极你倒是说啊!”椛感觉自己的脑壳更疼了,连自己说话时都会掺入疼痛与怒火。
“她……喝得烂醉,从这儿摔下去了。”
一句话绊倒了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守卫,让她随着地上的那些酒瓶一起翻滚。
椛的酒醒了。
她头一次认为,自己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