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17岁大妈是个笑话,不必当真。
妖怪贤者八云紫从未自称过“17岁”,也不是什么大妈。
不过她好像从岁纳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便又用被收起的遮阳伞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妖怪贤者似乎也明白在广播结束之前说话只会徒劳无功,在敲打岁纳的同时也没有再动嘴。
而岁纳仿佛完全不在意紫的不满,径自掏出钱包开始数钱。
即使广播的播报声依然聒噪,岁纳拿着钱包的手始终是稳稳当当的。紫则是像往常一般撑起了阳伞,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停下的电车与空旷的站台。
就在岁纳数完所有纸币的那一刻,令人抓狂的谜之音陡然断线。
“……接下来是终点站,如月站。”
如丧考妣的播报员终于结束了她那含混不清的播报。幸运的是,在场的一人一妖基本上都对播报员有失职业道德与职业水准的播报无动于衷,否则播报员被炒鱿鱼几乎可算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的钱还不够。”广播结束后,岁纳立马说话了。
“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个。”
面前的电车再度开动。
八云紫的身子微微后退:“……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岁纳回答得很干脆:“看到了短发的紫大人。”
“短发的我?”一改宴会时所表现出的干练,此时的妖怪贤者露出了无比慵懒的的笑容,“那你看我有没有剪头发呢?”
“没有。”岁纳说。
“但您打算问的问题,肯定不止这个。”似乎明白了什么,过负荷的后辈很快补上他该说的话。
“有些疑问就算问你,亦是毫无意义。”妖怪贤者笑容依旧,自行做出的论断显然没有浇灭她的好心情,“你既然提出来了,那我就问你吧。”
“你要到哪里去?”
“到我要去的地方。”
闻得此语的八云紫只是眨了眨眼,好像在说“你看,这种问答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吗”。
然而,岁纳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我连自己为什么到这里都不明白,我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可这不妨碍我继续走下去。”
“岁纳小弟弟你的目的地姑且不论……”
紫从手边开出的隙间中随手摸出了她惯用的折扇:“你说要继续走下去,不过你如今却呆呆的站在站台。”
“为何不走?”
自己究竟在站台站了多长时间呢?恐怕岁纳自己都不记得。
他没有要等待的人,也没有要等待的车。
“尽管想走,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垂着头的岁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这里应该是您的领域。紫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不不,我可不是明知故问。”
在清亮的笑声中,折扇“唰”的一声被展开,遮住了笑声背后的笑。
“这片领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哦,我向来都不是什么‘自作孽的家伙’。”
“是吗?”岁纳似是对紫的回答没感到丝毫意外。
“你就不能稍微摆出吃惊的样子吗?”
“吃惊也没多大意义。”岁纳说。
“再者,对这种事,我早就无所谓了。只不过,紫大人您要是愿意领我去我该去的地方,我自是感激不尽。以后您有事,我定会鼎力相助。”平平板板的腔调,让人从中读不出感激之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不帮一下忙的话,未免太不近人情——”
原本近在咫尺的女声,眨眼间就近乎杳不可闻。
岁纳抬头。
一阵呼啸。
伴随着电车入站的声音。
紫接下来的话语又一次被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