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动扳机。
木门半开半掩着。
只徒留下D.D一人。
子弹深深地嵌入了脊椎内,若是轻易地拔出来,必定会呜呼哀哉。
跪坐在地上的D.D就这样平静的倒下了,两眼发黑,浑身无力,手中的手枪早就掉在了地上,连最后一声喘息也没来得及发出,就闭上了双眼。就像熟睡的母猪一般,那一命呜呼前做作的姿态简直让人反感到极点。
“女人...这就是你的觉悟啊。”
“情愿优先杀死【我】,而不是去应对楼上的【麻烦】。”
“明明是同类,又何必呢。”
同类,骑手所指的同类是性别上的同类,也就是说,眼前仍有一丝生机的狡诈的母猪与残酷冷静却又自言自语到了一种自恋地步的骑手,都是女性。
机械化过半的身躯,穿着极为宽松的衣物,却又不失敏捷的身手,除了长发以外的特征,这很难让人联想起女性的特征。甚至连骑手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身体什么的,只是副躯壳罢了。”
“抱着【醒来的觉悟】,去华丽的解决【麻烦】。”
跨过D.D的身体,骑手,也就是卡罗尔径直走到那摇摇欲坠的楼梯旁,踏着坚实而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逼近所谓的麻烦。
拾起地上的手枪,悠闲地把子弹装进枪膛内双手握住,击发。
“十点十六分零一秒,接下来我要在三十秒内解决你。”
这是【独角仙】的生存之道,三十秒内解决战斗,然后忘记一切,这同样也是卡罗尔的觉悟。
零三秒,子弹停止飞行,卡罗尔迅速跑上楼梯。
零四秒,楼梯上,卡罗尔被扑面而来的子弹击中,狭小的空间和密集的子弹让她无法闪避。
零五秒,二楼,倒在血泊中的人是卡罗尔。
零六秒,零七秒,零八秒...
......
三十秒,潜藏在二楼阴暗的角落中的,正是丹尼斯.戴安娜---【D.D】。
“卡罗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变成了女人。但是我一样恨你。”
“这次失算的人是你,每次收获失败的只有你而已。”
后背鲜血淋漓,整具身体像软体动物一样趴在地上,脊椎竖立在肉体之上,金色的长发被血染的发黑,满脸的狰狞和仇恨,难以称其为人的存在。
裂开的后背内钻出一具新的肉体,与脊椎融合在一起,成为新的人的存在。一丝不挂的肉体重塑,令人发指的再生速度,这是丹尼斯.戴安娜的【病】。只要【脊椎】仍存,便不会迎来死亡,无限的轮回中变少了一个恶人。这是丹尼斯的精神使然的结果,这是拟定好的结果。
“独角仙……的觉悟……在……三十秒……之后。”
卡罗尔的身躯不见了。
“多亏了正在【机械化】的身体,D.D,擂台上的独角仙角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留下的只有回荡在木屋内的声音,不断地回响着,但显然在木屋的外面,一点动静也感受不到。
没错,老玻利瓦尔正在河岸旁悠闲地吃着草,丝毫不管它的主人的安危,那可真是一匹快乐而自在的马儿啊。
一声枪响,倒地声迎接而起。
丹尼斯戴安娜再不能起,战斗结束的便是如此利落,又是如此的充满谜团,充满了未知。一切都发生的莫名奇妙的,让人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去驿站。”
只见卡罗尔扛着一个近乎全裸的女子,缓缓地从木屋内走出。老玻利瓦尔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连嘴里的草都掉了下来。他甚至连嘶鸣也没发出一声,那场景简直就像梦一般不靠谱。
“老玻利瓦尔,驮不动两个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废话真多。”
把女子扔在了马背上,拍了拍老玻利瓦尔的屁股,卡罗尔独自一人牵着马绳,便继续踏上征程了。
“所以你是叫卡罗尔吗,那这个女的是叫戴安娜?要是她是匹小马驹,那即便是最老最老的公马看见他也会活力四射啊!”
话痨一般的玻利瓦尔扭头和卡罗尔有的没的的说了起来,显然他们并不在一个波段上。
“是仇人.......”
“那你为什么不在木屋里面把她杀掉?既然他都对你做了这些事情了。”
回到几分钟之前,又是一声枪响,但环绕木屋四周,只有D.D一人罢了,卡罗尔不知道用了什么些把戏,与之前在牧草原猎杀凶兽的方式如出一辙。
【空隙】之间的,是【一切的机遇】,是击发出子弹的【起点】,这不是什么视觉特效或者是什么把戏,这是卡罗尔的【病】所带来的【能力】。这是【觉悟的机遇】。
应声倒下的,在一次归属到了D.D身上。
“三十秒之后的战斗,是独角仙们无法预测的。”
。。。。。。
“她还有用。”
思绪飞回正在途中的一人一马,卡罗尔淡淡的说道。
“有用?”
“到了驿站就知道了。”
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罢。又是奔向夕阳中的一天,骑手与马,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命运的觉悟者】,谁又会知道呢,【宿命】显然决定好了吧。
“今晚在这里过夜吧。”
卡罗尔看了看四周,河岸旁的空地很适合点起篝火,平稳的度过一个晚上,而且如此清澈的溪水,如果不用来清除奔波了一天的疲惫,那可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这个叫丹尼斯的应该怎么办?”
老玻利瓦尔吃着河边的小草,看着一旁正脱下斗篷的卡罗尔问道。
“打晕,扔水里,不会死的。照做。”
【机械化】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有所好转,脱下靴子的卡罗尔正坐在岸旁的石头上用那青葱如玉一般的脚趾拨弄着溪流,溅起阵阵水花。随后便脱去上衣,露出了那并不算的上是尤物的尤物,大小适中,很适合捏在手中把玩,如果有那个机会的,但很显然现在看来,这已经是一块不成模样的废铁了,【机械化】的情况在上半身蔓延着。
所以,即便相处了甚久的老玻利瓦尔,也并不知道卡罗尔的性别居然是女的。
“你,你居然是个女的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哈!!!”
他发出了有史以来最难听的一次马鸣,就像天上的乌鸦在合奏一般。平复下心情的老玻利瓦尔,对某些问题产生了思考。
“那你为什么会和一个女人定下婚约呢?”
“现在是女的罢了。”
在溪流中缓缓躺下以试图消去疲劳的卡罗尔如是说道,此时此刻的溪水可冲不走她那密度甚大重量也随之巨增的身体。
过去还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所存活的,在参加横跨大陆的比赛中也是,直至遇害后重生的那一刹那,便造就了如此的模样,这也是【病】吧。连卡罗尔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不过只要活着,只要【意志】还在便就是可以了。
闭上眼,已经不需要呼吸了,机械化的过程侵蚀了鼻腔与呼吸道,也许彻底被机械化,能够获得更强的能力吧,可谁又知道呢。
或许吧,也许在水里睡上一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今天,也就是如此了,【觉悟】在这一天又得到了彰显。
......
2018年6月26日,浦东国际机场,18:00去往埃及开罗的航班,即将起飞。
焦急又不安地拨通了电话.......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至少....请和我交往吧。”
“那,你要很正式的跟我表白啊。”
“可...可我马上就要上飞机了啊!”
“那我等你下飞机哦。”
......
1999年6月26日,科索沃自治区边境,18:00逃亡之旅正在进行中。
“一起走吧,去阿尔巴尼亚,然后我们去开罗度过剩下的日子。”
“我...还没准备好。”
“那我可以等你......”
......
1453年6月26日,君士坦丁堡陷落一个月后,18:00,金角湾上。
“离开这里吧,我们去埃及,去开罗,马穆鲁克的土地依然能够庇护我们”
“可....我...”
“别担心...在底比斯我们会受到爱戴,就先万世之前的法老一样。”
......
这是梦吗,可是却如此的真实,明明现在的年份是1889年,可映像中的卡罗尔和D.D又是如此的真切,为何会是在不同时间的不同地方。
这是幻梦吗,也许是吧。
可是已经结束了,是敌人的关系,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停止。
但这些【回忆】,是真实的,【忘记的前提是必须记住】。
所谓的忘记,就是去面对那个来自不成熟的自己的挑战,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就是忘记。
也许还是杀死她来的比较稳妥吧。
那就继续在【水中】默默的沉睡吧。
这是天才般的骑手的故事,那么现在,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