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才刚刚开始，练白芷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干什么？”
“吃饭。”
“所以说……啊，我知道了，是命令你来监视的我吧？真是麻烦，干嘛那么不相信我，把那种事抖漏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无奈地叹息着，和练白芷一起走出教室。
“话说，你不生气了吗？”
“本身就没什么，我是可以保持冷静的人。而且小姐命令我要和你友好相处。”
对突发状况几乎零反应的人还真敢说啊。
“你还真是听她的话。那我要出去吃拉面，你怎么说？”
虽然知道就算不问她也会跟着我去吃同样的东西，但那样做多少有些不太礼貌。
“不去食堂吗？”
“总是去食堂的的话就失去做走读生的意义了吧？反正你也走读，那干脆就出去好了。”
“这样啊。”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来到校外小吃街的兰州拉面，轻车熟路地向老板娘点了单：
“兰州炒饭加煎蛋。”
老板娘接着就说了我听不懂的方言把信息传递给后厨的厨师，然后把视线投向正盯着菜单一脸纠结的练白芷。
“那个，你点了什么？”
久久不能决定的她向我投来求助似的目光。
诶，她也有搞不定的事吗？
本想捉弄她一下的，但她的肚子适时响起的声音让我打消了那个想法。
“兰州炒饭，外加煎蛋。”
听到我的回答的她疑惑地歪了下头，说：
“你说要来吃拉面，结果却在拉面店点炒饭吗？”
“啊，你有什么不满意吗？我来这家店就是为了吃炒饭啊！”
“不，只是觉得你好奇怪。”
有那么奇怪吗？拉面店结果炒饭却做得更好吃那是他们的错啊！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菜单，然后指着最上面的一行，说：
“牛肉拉面，小份。”
犹豫了那么久结果还是点了最普通而又常见的东西吗？
“怎，怎么了吗？”
她红着脸瞪向我。
“既然是拉面店的话我点招牌的拉面有问题吗？”
“不，只是想问，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吧？”
“才不是啊，身为管家我也是有和大小姐一起参加过晚宴和其它会餐的。只是，这样的地方，还是和大小姐以外的人一起，是第一次。”
越说声音越小的她低下了头，眼睛看向地面。
“那还真是不容易啊。不过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的是，只不过陪你吃饭的只有我一个人就是了。”
“混蛋色魔，你原来是个好人啊。”
“不要这么简单就把人定性啊。还有叫我的名字啊，名字！”
真是的，她到底是对我多有偏见啊。
但是她并没有出口嘲讽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反而是有些扭捏起来。
“这样的话，不是就像朋友一样吗？”
嗯……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无所谓吧，朋友的话反而会叫外号不是吗？总之姜立轩立轩，轩儿都可以，随你便好了。”
听了我的话，白芷她红着脸移开视线，不停地瞟过来，然后小声说着：
“那，立轩？这样可以吗？不会让你觉得很烦吗？”
“砰！”
我的脑袋撞在了木桌上，想借助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之前没觉得，这家伙，太可爱了点吧？虽然只论长相的确是很精致的类型，但刚才那害羞的表情神态，未免也太戳我的点了吧！
不行不行，刚才一定是错觉！
“诶？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事。”
伸手制止她想要靠近的动作。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只是意外，你可是经历过地狱般景象的啊！
抬头盯着练白芷，她则投来关心的眼神。
嗯，很好，一点都不可爱，刚才的果然是意外。
“我，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似乎是被我长时间盯着的原因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
“砰！”
“诶？”
所以你不要动不动就害羞啊！大方一点好吗？拿出你身为男装管家的气势出来啊！
因为我的不明动作而慌张的芷和因为突然觉得她可爱并发现了自己的性癖而慌张的我，就这么尴尬了起来。
所幸这样的气氛没能持续太久，在自己所点的单上来之后我们就埋头于食物里去了。
觉得气氛稍有缓和，并打算彻底改善气氛的我开始向白芷搭话：
“我说，你放着那个大小姐一个人跑来这里没问题吗？”
“……”
“喂，理我一下啊，很尴尬的。”
“……”
然而面对我的依旧是沉默。感觉上就像是用力把刀捅进了水里，除了涟漪外什么也没有。
“你跟你家小姐一起吃饭的时候也这样吗？未免太无趣了点吧？”
“我有身为管家的使命，不需要管什么有趣没趣。”
“诶？使命啊，听起来还真是高大上。那，你的使命是什么？”
“保护大小姐就是我的使命。”
“什么管家啊，那不就是保镖吗？”
管家不应该是那种管理所有佣人，统筹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安排好主人一切行程的，类似秘书一样的存在吗？虽然保护主人应该也算是其中一项义务，但绝对不是主要的吧？
“那是因为我还不是大小姐的正式管家的原因。如果我现在连小姐最基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的话那就没资格做管家了。”
“也就是所谓的实习期吗？真好啊，你，不用为将来的出路发愁什么的。”
“那立轩有在为将来考虑吗？有想做的事吗？”
“我？没有哦。大概我会随便考个大学，然后出来找个工作就那样度过余生吧。未来那么麻烦的事我才不想考虑。”
“很有立轩的颓废风格呢。”
“哪里算颓废了？这是当代年轻人的普遍迷茫好吗？”
“立轩很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啊。”
……
就这样打开了话匣后，我和白芷一直聊到了吃完饭。
她双手合十对着空碗念叨了什么东西。
将手肘放在桌上撑住下巴，看着她：
“你也挺能说得嘛，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要无视我？”
“诶？那是因为我没有这样的习惯，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她的脸有些微红，不好意思起来。
嗯，虽然这个样子很可爱，但看久了也就不会失去冷静，能做到和她正常交流了。
“你和除了雷冰月外的朋友一起吃饭时都不说话的吗？”
“那，那个，我没有能做这种事的朋友的。”
她的声音细微到有些让人听不清。
没有朋友吗？想来也是，不暴露身份的最好办法不就是不和任何人扯上关系。虽然世上也有人可以忍受孤独，但其实每个人都有特别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吧。没有朋友，又和自家小姐仿佛有着隔阂似的只保持工作关系，活得真累啊她。
“那你的高中生活还真是无趣。不过这种状况现在开始要改变了哦？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你和我扯上了关系。以后有什么垃圾都可以向我这里倾倒，我是会负责帮你处理掉各色垃圾的超级垃圾桶。”
看着呆呆的练白芷，我自己都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了。可能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吧。只是可能她比我那个时候还要可怜。
“这已经不是普通朋友，而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的程度了吧？我们只是一起吃饭，不，只是我在监视你而已，没关系吗？”
身为现代人的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我说，你这样的态度小学初中是怎么过来的？那个时候你也有必须要伪装的任务吗？那个时候也没朋友吗？”
再怎么想那样也都太夸张了吧。
“其实，这我是第一次上学。”
第一次上学……
第一次……
“你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啊。”
“不，不是那样。我和大小姐都有在学校挂名，只是没有去上学而已。这次也只是因为考验我和大小姐才会来上学的。”
无语了，彻底无语了。有钱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也怪不得白芷她会对朋友这个词这么扭捏和不适应了。这根本就是还没学会爬就让她跑啊。
“那就来做吧。”
“诶？做，做什么？”
“我说我来做你的朋友好了。”
“但我们只是……”
“别那么扭捏了，我都这么说了你就拿出之前的气势来回应我啊。再说所谓朋友不就是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大摆龙门阵的存在吗？”
“是，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啊。
“好，我知道了，那，”
白芷她咬了下嘴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微红了脸直视着我。
“请，请多指教，立轩。”
“砰！”
“诶？你真的没事吗？不用去看医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