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噜咪酱正式宣布——【三死三生的俄罗斯轮盘赌】,开幕!”
噜咪酱话音刚落,赌场随之骚动起来。那些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玩家之间立刻展开【对决】,另一些人则逡巡不定,仔细思索着噜咪酱刚刚公布的规则。
海文就属于后者。
他把目光停留在那面巨大的电子银幕上——噜咪酱已经从银幕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表格。表格左侧记录着玩家的姓名、编号,右侧记录着玩家们已经对决过的次数。
目前,所有玩家的对决次数都是0。
海文开始思考现状:俄罗斯轮盘赌……他们真打算用这种方法杀人?说什么没有【惩罚游戏】、没有【真心话大冒险】——狗屁!人死了当然玩不了惩罚游戏啊!这么看来,保罗医药的金主们还挺幽默?
身处法外之地,海文毫不怀疑“噜咪酱”和她背后金主的杀人决心。
总之先把杀不杀人的问题搁在一边,集中注意力在游戏本身上吧!
每个玩家初始手里中有六张牌——三张【生】牌、三张【死】牌。【对决】的本质是玩家间随机交换三张牌,而【交易】也可以解读成“明牌”的【对决】。
无论是【交易】还是【对决】,所有玩家的手牌数量恒定为6。【生】牌越多,【死】牌越少,存活的概率就越大。
在【俄罗斯轮盘赌】的压力下,玩家必须打满至少6场【对决】,争夺赌场里有限的【生】牌,想尽办法把【死】牌打出去。无论游戏怎么发展,场内的【生】牌和【死】牌的数量总是恒定。毕竟在三小时的限制到来前,不可能会有人去向荷官买【生】牌。
零和博弈。
那么,【交易】规则似乎就成了摆设。虽然噜咪酱允许玩家之间相互交换卡牌,并用任何东西来弥补【生】牌和【死】牌的差价。但【俄罗斯轮盘赌】是近在眼前的威胁,与之相比,其他利益就显得次要了。
与荷官交换卡牌呢?花5游戏币就能在荷官那把一张“死”换成一张“生”。
不可取——第一轮就被榨出游戏币,后面的比赛就不用指望了。不到万不得已,游戏币绝对不能被*挪用*。
因此,这场游戏的核心是【对决】。
海文回忆着噜咪酱展示的五个步骤——
对决……如同枪手在决斗时互相射击,将名为“死牌”的子弹发射出去,夺走对方的“生命”。
然而子弹究竟能不能命中,似乎真的就全看运气了——在【决斗】时,玩家会抽中对方的【生】牌还是【死】牌,根本就是无法预料的事。可能两位玩家同时夺走了对方的“生命”,又或者同时被“死亡的子弹”所命中,最后战成平手也说不定。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牌型好的玩家,绝对不可能和牌型差的玩家进行【对决】。
举个极端的例子吧:若是手持6张【生】牌的玩家和手持6张【死】牌的玩家【对决】,会发生什么?前者会一直抽到后者的【死】,而后者会一直抽到前者的【生】。
由此可见,当牌型好的玩家对上牌型差的玩家时,前者风险太高,往往会被占便宜,大概率在用自己存活的机会换别人存活的机会,而后者反之。
结论:牌型好的玩家绝不会和牌型差的玩家【对决】。【对决】只会发生在牌型相同的玩家之间。
不,不一定。
海文在提出这个猜想的同时,又立刻把它给否定了:
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牌型好的玩家也会乐于和牌型差的玩家【对决】——因为他*作弊了*,有十足的把握赢下【对决】。一旦出现这种玩家,敬而远之比较好。
总之,排开作弊因素,绝大部分情况都是“手牌好”的玩家和“手牌好”的玩家【对决】,“手牌差”的玩家和“手牌差”的玩家【对决】。
前一类玩家会不停抽到对方的【生】,而后一类玩家则不停抽到对方的【死】。最终形成“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
因此,这场游戏在第一轮【对决】结束时,所有玩家的命运就被敲定了。
若无奇迹,一旦落入【死】之深渊,则万劫不复。
“喂,大叔,想什么呢?敢不敢和本大爷来一把?”
突如其来的搭讪,海文把意识拉回现实。
对海文发出邀约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身高近两米,宽阔的身材带给海文不小压迫感;他染着一头白发,穿着身笔挺的紫色西装,皮鞋油光锃亮;脸型棱角分明,左眼处一道狭长醒目的疤痕给他英俊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凶恶。
他看上去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叫海文“大叔”也没什么问题。他仅凭身材就表明了他是个不好惹的猛汉,凶狠的五官、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坏笑和桀骜不驯的语气组合在一起透露出一股不怀好意的危险。
海文对他的着装有些在意:他对这身骚气的紫色西装有印象,那似乎是“保罗时装”的本季新款。接着他把目光放到男子的狗牌上——002-芬里克。
“芬里克?”
“正是本大爷。怎么,敢和本大爷来一把不?”
海文看向大银幕:002-芬里克-对决次数-0。
他没有进行过【对决】,那么他的手牌应该也是。3【生】3【死】。
“行啊,乐意奉陪。”
在芬里克的要求下,他们找到一张暗处的赌桌。这里不会被大部分玩家注意到,对海文而言倒也舒服。
“037号-海文先生、002号-芬里克先生。是否确认开始【对决】?【对决】一旦开始,禁止中途弃权,否则将遭受严厉的惩戒。”
主持比赛的荷官面无表情地向海文和芬里克作最后确认。海文不禁有些好奇:严厉的惩戒会是什么?
“当然,本大爷早就准备好了。”
“确认。”
荷官点了点头:“那么,两位玩家均已确认,我宣布,【对决】开始!”
远方的银幕上,海文、芬里克的对决次数从0变成了1。
“芬里克先生,请给我第三张牌。”
海文按照规则,把卡牌拿在手中平展开,正面对着自己。他一边向芬里克发起试探,一边思考:
【对决】会进行3次交换,双方的初始手牌都是3【生】3【死】。就算在第一次交换时,我抽中了对方的【死】牌,而对方抽中了我的【生】牌,那么我的手牌将是2【生】4【死】,而对方的手牌则变成了2【死】4【生】。
那时,局势将于我有利,我会大概率抽中他的【生】牌,而他会大概率抽中我的【死】牌。
所以就算在第一轮中落后,我也很可能在余下的两次交换中把【生】牌给拿回来。
最终和局的概率非常之高。正如“噜咪酱”所言,这根本就是个拼运气的游戏。也正是为了避免大量和局,噜咪酱才提出了“所有玩家要进行至少6次对决”的要求。
“那么,本大爷要你的第二张牌。”
海文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第二张牌——【死】。
荷官见海文和芬里克都声明了自己想要的牌,于是下令:“两位玩家均已作出‘指令’。海文先生、芬里克先生,请交换卡牌。”
在三双眼睛的监视下,二人(或许是在被逼无奈)准确无误地把各自被指定的牌背朝上推到牌桌的中央。
海文拿过卡牌,小心谨慎地翻开——【死】。他暗自忖思:果然平手了吗?嘛……从概率上来说本该如此。
海文和芬里克重洗了一下手牌,打乱顺序,继续【对决】。
“芬里克先生,请给我第三张牌。”
“那么,本大爷也要第三张牌。”
手里第三张牌是……【生】。
看见芬里克准确无误地命中了自己的【生】牌,海文镇定自若:他第一次拿到了【死】牌,那这一次也该轮到【生】牌了。
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另一方面,这次我的得到将会是……
两人互换卡牌,接过卡牌后,海文屏住呼吸。
将卡牌缓缓掀开……
【死】。
唔……被“死亡的子弹”命中了。居然是这样的剧本——运气不好吗?
海文看向对面芬里克,芬里克嘴角的坏笑浓烈了几分。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海文心头:他凭什么这么得意?胜券在握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局势与我有利,从概率上来讲,这次【对决】将会以“和局”收场。
毫无疑问。
重洗手牌后,芬里克率先开口。
“这次,本大爷要你的第六张。”
不出海文所料,芬里克选中了自己的“死”。
他暗自庆幸:好,子弹命中了。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把【生】牌拿回来就行了。
该选那张呢?
前两次选了“第3张牌”,结果抽中的都是【死】。看来“3”这个数字今天对我有些意见。
另一方面,芬里克选“第2张牌”、“第6张牌”的时候,抽中的也是【死】。似乎“2”和“6”这个两数字也不吉利。
“4”……和“死”谐音。毫无疑问的下下签。
至于“1”……我并不喜欢争第一啊。“1”于我无缘。
那就只能选“5”了。
“请给我第五张牌。”
毫无破绽,深思熟虑的结果……话说回来,6选4——三分之二的概率,已经是闭着眼睛也能命中的可能性了。
海文已经看见了即将到来的和局。作为第一局试手,这个结果完全可以接受。
“两位玩家均已作出‘指令’。海文先生、芬里克先生,请交换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