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景 」
> 10月11日 18:40 大雨 <
“你想知道世界的真相吗？”
咬下第五口牛肉汉堡的时候，她突然这么问道。
我有些慌张地将嘴里的肉块就着面团和菜叶胡乱咽下，然后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她。
水果沙拉和土豆泥原封不动地摆在托盘上，略显苍白的双手捧着热橙汁，从落座开始，她的目光一直游离在橙汁玻璃杯的透明吸管上。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还是我们谈论的话题让人极度不适，我看见她的不安感从指尖渗透出来，仿佛要压碎玻璃杯。
当时她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好像是将我这辈子见过的所有表情都揉进了白皙的画布里，然后呈现在快餐店内温暖的灯光下。
一直盯着人家一个女孩子看，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我也将目光挪到她的吸管上，并发出下面的疑问。
“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他真正的死因吗？”
她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声音同样犹如四月的细雨。
没待我脑子反应过来，她马上后悔了：
“不，没什么……”
她低下头，樱桃的小嘴含住吸管，断断续续地吸着热橙汁。柔顺的黑发淌过泛红的脸颊，又拐过桌边，最后隐匿在灯光难以企及的阴影中。
我继续啃着汉堡，饥饿感在后续沉默的进食中烟消云散。不到三分钟，我吃完了切好的一半汉堡，心满意足的味蕾愉悦地与充满气泡的可乐相拥，脑袋在这个短暂的瞬间一片清明。
放下可乐，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试图将白天的紧张与疲惫尽数从肺内吐出，胃袋里的二氧化碳顺着食道吐出体外。然后取来餐桌上的餐巾纸，擦掉嘴巴上的肉汁。
“我想知道……”
我说道。
她终于松开了咬着吸管的嘴，抬起头看着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好像我刚才说出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言论。
第一次有女孩用这样好奇又慌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我觉得脸上发烫，怪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瞥到隔壁的餐桌上，一对双胞胎姐妹正在享用着意大利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我朋友的死因？”
“我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也不对，或许我已经弄明白了。”她吞吞吐吐地说道，仿佛在一道高数选择题前犹豫不决。
“什么意思嘛？”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跟其本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她松开玻璃杯，抱起放在隔壁椅子上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
“她应该很清楚！”
她？
她拉动挂有毛绒玩偶的书包拉链，小心翼翼打开了书包。
在那狭小的漆黑空间中，一双金色的眼瞳正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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