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我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吧」
她望着眼前收起雙刀的我,將手槍收入掛包中,推開眼前被壓扁的屍體。
「如果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能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能跟別人交上朋友,可以種很多的花哦~還可以在某個地方建個小木屋,我們住在裡面,不用每天都去殺人。」
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鐵欄杆外皎潔的夜空,思索着她白天說過的話語。
「為什麼要對我說?知道你要離開,我可是必須要清除你的。」
太過愚蠢…我們這樣的頂尖殺手,早就已經註定不可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只能不停的殺人,殺人,最後被殺罷了。
被殺么?
真希望自己能和普通人一樣,長命百歲啊。
每當做夢夢到,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陌生人與熟人,都會從夢中驚醒。
醒來后,面對的又是人生這場噩夢。
能與人和平相處,過上快樂的日子?
可,那樣的生活,又是怎樣的生活呢?我又真的會快樂?
快樂是什麼...
就這這時,卻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自己變成了一個叫做守護者的人,不停的在世界走啊走,走啊走。
如同永遠都不會停下的機器一般。
我在尋找誰?
那名向我伸出手的女孩,這又是誰的未來?
夢中,有着和一名叫做琉璃的少女,多世的愛戀。
最終卻被神大人,叫做攻略者,讓我們去毀滅世界什麼的。
從夢中醒來,不停的思考,自己到底是攻略者,還是守護者?
自己守護的又是什麼?
又真的能擁有夢中那樣的小木屋?
「如夢境一般。」
醒來后的自己不禁感嘆人生苦短,希望與絕望不斷沖刷下。
我贊同了她的提議,決定去當一名普通人...準確來說,是幫助她當一名普通人 。
收起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因為自己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
沉重的心情不停的沖刷着這個昏暗的小房間,有些後悔着來到這裡。
boss還是老樣子,坐在他的老闆椅上,僅僅隔着一台辦公方桌,站在他的面前。
巨大的壓力如同一座巨山壓在胸口,就連呼吸都變成一件困難的事。
「果然是這樣么?你這是在背叛組織!殺過那麼多背叛者的你,應該最明白他們的末路,孩子,告訴我,為什麼想這樣做?」
boss沒有表現出任何感情,肥胖如豬的他,穿着整齊的西裝,將煙灰彈入缸中。
「你有好好考慮過么?只會殺人的你,帶着她,在社會上什麼都不會,這將會是什麼樣的未來。」
boss訴說著實情,將粗壯的香煙再次含入口中。
面對這樣的boss,並不會說好話的我,此刻就如同啞巴一般。
比起組織語言,還是殺人更簡單,摸了摸風衣后的長刀,我的身體告訴我,殺掉boss后,叛離,是最容易解決問題的。
「不是叛離,我只是想過普通的生活。」
在半刻的沉默后,將實情說出的我,感覺身體輕鬆一大截。
啊...我並不想殺死他啊...
隨之而來的卻是boss的冷笑。
「還記得么?你三歲被父母賣到我這,六歲開始學習暗殺技巧,十一歲便開始殺人,十五歲就成了世界頂尖殺手,現在退出的你,有活路么?你又知道什麼是普通?在組織中,你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金錢,樂趣,這裡什麼都不缺,你們為什麼還想離開?」
說完后boss便緩緩的放下香煙。
確實如boss所說,我不知道什麼是普通,我也不明白,什麼才是活路,從懂事起自己就是一名殺手,哪怕是同伴,死在我手中的也數不勝數,這樣的自己不繼續當一名殺手最後被對手殺死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後續,活下去的日子也僅僅只是行屍走肉罷了。
物競天擇,打不過的人就會被殺,組織讓我殺誰就殺誰,雖然我不會魔法,但至今為止從未有過一次失敗。
不甘心,極度的不甘心,為什麼我只會殺人啊,為什麼我就不能擁有普通的生活?
這些不甘心讓我緊緊的捏住拳頭。
雖然,就連我自己都看不到出去后的美好未來,但是,但是啊…
「但是啊...我想過她說的那種,能夠在充滿陽光的小屋中看書,能夠在田間看着自己的作物生長,能夠愉快的與周圍的人問候,能夠開心的與她在一起討論我們的未來的日子啊!」
對我來說,這些聽起來就像是奢求,殺手能有什麼未來?叛離組織的殺手,都已經死在我的手中,現在自己卻做出相同的事情。
我不想去請求死人的原諒。
隨着一聲拍桌重響,boss站了起來,他將眉頭緊緊的皺起。
面對這樣的boss,就算他不同意,我們也會偷偷溜走吧,或許說,來特意通知他的我,才是真的愚蠢。
眼前就好像,已經看見了電牢房的柵欄。
啊…我只是期待那萬分之一的幾率,請求boss能夠放過我們,讓我們去過普通的生活。
「你以為只要我放過你,第一殺手的你,就能過上安穩日子?放狗屁,你只會過的更痛苦。」
boss將煙吸盡,用兩根手指將余火掐滅。
「我知道了,那就請你們盡情的在社會中掙扎致死吧。」
他不屑的看着我,隨後拿起手中的智能手機。
「一號和十四號死亡。」
深深的鞠躬后,將自己的工具全部放在了boss的桌上,隨後掏出腰間藏着的手槍,這是boss為慶祝我殺第一個人時送生日禮物,它陪伴我已有十年之久,現在將它獻出,還是有些不舍,再從我的黑色風衣中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長短雙刀,它們倆在我的濫用下也飽經風霜,現在看着上面兩三個缺口,竟然還有些懷念。
「我要死人的東西幹什麼?瞧不起我么,給我拿走。」
有些意外的將這些東西再次收了起來,不過,我更想,這些東西以後用不上。
走出boss的房間,走出了這個地下組織。
一切都顯得太過順利,好像夢境一般,如同鳥兒一樣,我感覺現在的自己真的能夠飛起來。
外面的世界細雨綿綿,整個天空灰濛濛一片,如果我想飛,也不會選擇這種天氣。
「boss放過我們了?」
十四穿着白色的連衣裙,撐着傘從路邊小跑着過來,看見我從基地出來,她一定高興壞了。
緩緩的彎起嘴角,奪過她手中的雨傘,用雨傘撐起並挨着的兩人。
「嗯,boss宣稱我們已經死了。」
她偷偷的看了看我的雙眼。
「一號,想去哪呢?農村,城市,海邊,還是山林?有喜歡的地方么?」
在問起這些的時候,她的黑色長發被風吹的飄舞起來,整個人就好像開心極了。
「有考慮過想幹什麼工作么?列如開一家麵包店什麼的,當漫畫家什麼的。」
她好像很期待的樣子,雙眼都似乎放着光芒,這是在當殺手時,沒有見過的細微變化。
哼…不當殺手也僅僅是從剛剛罷了。
不過,目前來看,我想,離開這裡,越遠越好吧。
「還是先趕緊離開這座城市吧。」
聽完我的話,她勉強的將嘴角彎起,裝作在笑的樣子,明明她根本都不會笑。
「嘻嘻,那個自稱天下第一殺手的一號也會怕么。」
她輕輕的用手戳了戳我的腰間。
「別鬧,很癢的,十四。」
在她輕輕的戳過一會兒后,她放手,緩緩的用手指指了指她自己。
「其實我已經想好了,咱們出來后不能一直一號十四這種稱呼,以後我就叫琉璃,你叫玻璃。」
「誒?為什麼我就叫玻璃了?」
她忽然轉頭望向我,就好像是在說,那你想一個試試。
「有什麼意見么,剛才,我可是思考了半天。」
琉璃的半天,可能連一秒都不到吧,她就是這種直率的傢伙。
嘛,名字而已,我並不想計較。
「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反正也只有你會叫這個名字。」
「不,以後會有很多人叫這個名字的,敬請期待。」
如同普通的情侶一般,擔心着未來,期待着明天,我們緩緩朝着車站走着。
離開這個地方,我們就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瘋狂的冰錐哦,掌管水的水精靈,請賦予我力量…」
耳邊傳來微微的詠唱聲,而且聽起來並不是一個,像是有很多人一般,聲音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大。
「是十號的全方位詠唱,咒語是冰雨大範圍魔法。」
琉璃緩緩的抓起我的手,她一臉嚴肅,眉頭都皺到一起。
「玻璃,怎麼辦,我不想與十號戰鬥。」
「啊,我們一樣。」
雖然是這麼說,但我還是緩緩的從風衣后抽出長刀,隨後大聲朝着周圍呼喊。
「十號!我們沒有互相戰鬥的意思,放我們走吧…」
因為著我的呼喊,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冰雨!」
十號的詠唱異常快速,漫天冰箭從空中落下,瘋狂的撞擊地面,砸壞房屋,不會魔法的我只能躲在琉璃展開的護盾下。
一波攻擊落下后,周圍被破壞,行人也出現大量死傷,整個城鎮一片恐慌。
伴隨着陣陣警笛聲,我忽然明白,這傢伙是真的想將我們殺死。
是組織的命令么?不,組織的命令下,並不會鬧出這麼大動靜。
十號再次自顧自的詠唱起魔法。
「暴怒的雷精靈,神罰的替身,請匯聚起來…」
這傢伙,搞什麼啊…明明是自己人。
趁着周圍灰塵還未散盡,我連忙牽住琉璃的手,在第二輪攻擊到來之前,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