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难的境地

[末日历十年十月二十五日,上午5:45,顺平城东某村庄]

“魔人,不过如此。”天元将剑收入剑鞘,转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小男孩,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

“你没事吧?”天元问。

“我没事,谢谢叔叔”小男孩摇了摇头,眼睛始终望着一旁的女孩——魔人的身体软踏踏的倒下,被他抓着的女孩也从魔人的手中滑落,坐在一旁,呆呆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我有那么老吗?

天元面部有些抽搐。他才23岁虽然因为长年的战斗面容有些沧桑,但被叫叔叔也太令人难看了。

但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你们怎么会被魔人追?”天元伸出手,将小男孩拉了起来。

“我们是两个月前被抓到这里来的,之前只是被安排着喂养一些小动物。今天早上,我陪我妹妹出来上厕所,但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几只魔人。然后他们就说想吃了我们,我们就一直跑,最后才跑到这里。”小男孩一边揉着刚刚与墙面亲密接触的后背,一边回答天元的问题。

“果然是这样吗?”自言自语间,天元将女孩也扶了起来。目前看来这个村子的状况与天元所设想的差不多,这样一来他所面临的危险就少了许多,在这里待到救援部队过来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面前这两个小鬼了。

“对了,叔叔你是守护者么?一下子就把他打到了,好厉害。”忽然,小男孩一脸崇拜的问。

“不过是偷袭罢了。”天元微微一笑,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件很关键的事,“你之前说有几只魔人?”

“三只啊,怎么了?”小男孩回答道,但下一秒他已明白天元为何这么问。

天元回过头,透过破碎的大门,远远的两道绿色的身影清晰可见。

“啧。”天元眉头一皱,拉起两人就向屋子里走去。

“跟我来。”天元推开方才自己待过的车库门,走过去,拉开车门,将女孩抱了进去。

“你们两个在这里藏好,我待会把他们引开,你们自己看准时机离开。”天元一边取下冲了快一半电的电子手册和通讯器,一边将男孩也推上了车。

“可是……”小男孩还有些犹豫,但天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乖乖躲好!”

天元的态度有些强硬,但他并不在乎两人的看法,留下一句“自己小心”后,就将门关上,自己转身离开了。

天元回到客厅,顺手关上了车库的门。

“咔哒”一声,门关好了,天元却仍握着门把,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唉。”忽的,天元叹了口气,方才皱着的眉头已舒展开来,强硬的态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语调都恢复了平常的吊儿郎当,“我真是,怎么都改不掉爱管闲事的坏毛病呢。你们说是吧?”

天元缓缓转过头,两道绿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啊,什么人?”两只魔人看见站在屋子中央的天元,警惕的问。

“我吗?”天元微笑着怂了怂肩,“不过是个迷路的家伙。”

“这装扮,守护者,不好,快来人,这里有守护者!”看清天元的衣服后,魔人立刻反应过来,开始大叫。

天元仍是笑着,魔人不会忍耐,喊了话的同时,自己亦冲向了天元。

一个硕大的拳头挥了过来,天元只是灵活的放低身位,待魔人的拳头“呼”的从他的头顶飞过后,他脚下一用力,肩膀顶住魔人的腹部,魔人笨重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

“啊!”两只魔人本是一前一后,被天元这么一顶,直接撞了个满怀,“嘭”的一声一齐倒在地上。

天元挥剑向一只魔人的咽喉刺去,锋利的剑刃刺破魔人极具韧性的表皮,没入魔人的身体中。细长的触手如一个酒鬼,猛地扑进酒池中。

“混蛋!”

魔人躺在地上看着天元,眼中充满愤怒,猛地一爪挥向天元,天元微微侧身,避开这一下的同时,抽出剑,断开触手,让它留在魔人身体里。

“去死吧!”两只魔人挣扎着爬起,抬头看向天元。低级的魔人没有什么智慧可言,对于这两只lv2的魔人来说,见到守护者后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战斗到底。他们再次举起锋利的爪子,又一次向天元冲去。

“啧。”另一边的天元眉头微皱,灵活的闪开,让魔人扑了个空,但当他们迅速起身,回过头来一看,却见天元已经钻出了门口。

“别跑!”

“站住!”

两只魔人追到门口,却连天元的背影都没看见。

“混蛋。”魔人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在门框上。

“快,快通知大魔人。”另一只魔人虚弱的说。那截Joker已经在他的体内长了起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堆灰尘埃。

另一只魔人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骂了句“该死”后,不再耽搁,向村子的中心跑去。

另一边,离这间屋子不远处的巷口,天元刚刚将偷看的头缩了回去。

“唉,又犯傻了。”天元叹了口气,疲惫的靠着墙坐下。此时的他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了。

战斗的消耗无疑是巨大,天元本就不在最佳,甚至不在正常状态,更加吃不起这样的消耗。

虽然凭借偷袭和重力加速度,天元还算轻松的解决了第一只魔人,但他毕竟还是借助了Joker的力量,否则连那层表皮都无法刺破。好在他有随时留着两支触手以应对突发情况的习惯,否则,面对后面那两只魔人时,他连击伤对方的能力都没有。

巨大的力量是以巨大的消耗为基础的,天元是清楚这一点的,因此一路上尽可能的避开了战斗,宁可绕到或等待都不没有去偷袭路上遭遇的落单的魔人。

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即使极力告诉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战斗,却依旧冲动的冲了上去。

而冲动的代价,就是原本残破的身体变得更破。

之前lv2的魔人已让他有些疲于应对,如果不是偷袭,可能会被耗死吧。

“呃,啊。”深入骨髓的疼痛遍布身体的每一处,天元浑身肌肉紧绷,低声呻吟着。

Joker从来就不是属于人类身体的一部分,利用它的力量的同时,亦要承受被它侵蚀的痛苦——侵染率之名,正是源自于此。所谓被Joker细胞替换的宿主细胞,实质便是被它侵蚀的部分。每当体内的糖分被耗尽,脂肪等备用能源未来得及转化,Joker失去了食物,便开始吞噬宿主的细胞。当侵染率越高,Joker自身越强壮,每次吞噬的量亦越大,被其寄生的守护者所要承受的痛苦也就更强烈。因此,到了天元这个阶段,身体透支后所带来疼痛不低于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