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项训练：躲避
[末日历十年十一月一日，09:05，北之星守护之翼后勤保障部后山训练场第九层]
“什么？”齐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教官明明说过，回答上来就休息的。
“怎么？不服吗？”天元摸了摸下巴，露出肆意的笑容。
“报告。”
“讲。”
“我不明白，您刚刚说过，回答上来就可以休息的。”齐虎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是，我是这么说过。”天元点头承认，“但是，你们真的回答好了吗？”
“可...”齐虎正要辩驳，但他马上意识到天元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子晴刚才...
“我允许她回答了吗？”天元环抱双臂，用大拇指指向徐子晴。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徐子晴在回答的时候，没有打报告，也没等天元同意。
“报告。”忽然，徐子晴说话了。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比之前坚定多了。
“讲。”天元头也不回的回答。
“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惩罚。”
她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齐虎更是满脸惊讶的直接转头看向这个一向柔弱的女孩。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柔软，她尽可能地让挺起胸膛，让自己的身姿挺立，目光也直直地望向前方，让自己的眼神稍微坚定一些。但是这样眼神藏不住眼底的畏惧，而她紧紧握住的双拳，还有些发抖。
——又在逞强吗，子晴？
他太了解这个女孩儿了。而正是因为了解，他才会感到心疼。但是，他无能为力。
“哦？”徐子晴的话成功勾起了天元的兴趣，他转头看向这个一开始他并不看好的女生，绕有兴味的上下打量。
“所以，请让大家休息一下。”徐子晴没有因为天元打量的目光而动摇，仍旧坚定的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
“好，很好。”天元微笑着点了点头，“很优秀，但也很愚蠢。”
他的笑容依旧温柔的如春日的微风，语气也是一样，温柔到，与说出的话格格不入。
“因为你的愚蠢，所以除了你，所有人，俯卧撑一百个。”
“报告，犯错的是我，为什么惩罚他们？”徐子晴有些急了，眼睛都微微泛红。
“我说过了，你们是一个团队。既然是一个团队，就要一起受罚。”天元满不在乎的回答，他转身接过必方递来的水，甚至没有正眼看她。
徐子晴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愚蠢行为只会给自己的队友带来更多的惩罚。
她咬着牙低下头，不再说话。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也跟着凝重起来。没有人动，因为天元的下一个命令还没有下来。齐虎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否则只会给子晴更大的压力。
天元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静静的等着——他在等徐子晴的下一步动作。
终于徐子晴握紧双拳，抬起头，狠狠的盯着天元。
“那好。”她说，“既然是团队，那我申请和他们一起受罚。”
“这可是你说的。”天元背对着她，语气趋于平淡，“所有人，俯卧撑一百个，徐子晴，再加一百个。现在开始！”
“是。”还没待大家反应过来，徐子晴已趴在地上做了起来。
“死就死吧。”一直没说话的王国成轻声慨叹后，跟着步刃一起趴了下去。
“没办法，做吧。”穆流芳与穆流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趴了下去。
“别楞了，做吧。”潘韫奇拍了拍还愣着的齐虎，随后也趴了下去。齐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一旁埋头做俯卧撑的徐子晴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大家一起做了起来。趴下时，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往徐子晴那边看了一眼。
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子晴的脸上有一道晶莹的痕迹。
——果然是这样吗....
他默默地低下头，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
随着齐虎的动作，惩罚正式开始了。
大家趴下去的动作都还有些僵硬，想来之前的军姿是让他们的关节彻底僵住了。但这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稍微动了动腿，就换上了不算特别标准的俯卧撑姿态。
一百个俯卧撑对于拥有被joker强化过身体的众人来说并不算难，顶多也就累一点。很快，大家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除了徐子晴。
天元也一直没有转过身，只是背对着他们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虎早早的做完，站了起来，而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徐子晴身上。
——加油啊。
齐虎在心理默默的为徐子晴加着油。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做其他的什么。这种感觉很讨厌，但是没有办法，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另一边，徐子晴是所有人里做得最认真的，动作也是最标准的，这一路做下来也没有说稍微休息一下，就一直憋着一股劲儿，不只是跟自己较劲还是什么。
“既然大部分人都做完了，那我就稍微讲一下下一项训练科目吧。”忽然，沉默许久的天元转了过来。他丝毫没有要等个别人做完的意思，直接开始了下一项。
“时风，你给他们讲讲。”
“是。”时风上前，接过天元递上来的平板。她的动作十分流畅，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军姿定型的影响。
只见她在平板上滑了两下，下一刻，训练场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紧接着地面上和天花板上都打开了数十个规则的口子，一台造型独特的机器从中升起。
——转轮机枪？
看清面前的事物后，齐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些东西太像机枪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但有了这么个映像后，齐虎就更疑惑了。
——这东西，不会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吧？
但是变化还没有结束。
下一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大圈，将众人围了起来。
“现在开始对第二项训练讲解。”时风手持平板，抬起头来。
“训练内容，闪避训练。规则如下：在红线所圈定的范围内，允许以任何方式，尽可能闪避由发球机所发射的特制球。时间为三十分钟，躲开和被球击中都不计分。不过被打中会很疼。”时风讲完规则，将平板夹在身侧，抬头微笑着看向众人。这笑容里的意思十分明显，喜闻乐见几个字几乎写在脸上。
“好了，那你们准备下。”天元摊开手，示意大家动起来。
“不要紧吧。”一听到能自由活动了，齐虎马上迫不及待地来到徐子晴面前，蹲下，有些急切的询问。
“187、188......”徐子晴没有搭理齐虎，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做着俯卧撑。她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到现在，每一次俯卧都是煎熬。
现在的她，全凭意志在支撑。双臂早已不停颤抖，酸痛感遍布整条手臂，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她感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但是她还不想放弃，因为终点，就在眼前。
“191,192......”徐子晴依然固执的继续做着。没有人组织他，也没有帮忙，这些与他并不熟悉的人，至少在这一刻，对她是尊敬的。
而天元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看着他们。齐虎俯身去看徐子晴他没管，步刃与王国成两人闲聊他没管，穆家两姐妹直接坐在地上休息他也没管。
他身后的两位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也就什么都没问。时风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的，必方顺势递给她一瓶水。
“谢谢。”时风轻声道谢。
“辛苦了。”必方轻声说。
“这算什么，真正辛苦的是他。”时风拧开瓶盖，顺手指了指一旁的天元。
必方扭头看了天元一眼，轻声说：“他要考虑的，太多了。”
“嗯。”时风点点头，又将瓶盖盖上，“昨晚可是给我灌输了两个小时啊，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么细的。”
必方微微一笑，回过头来，接过时风递回的水瓶，不置可否。
而不远处的天元现在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一直到徐子晴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198.......199......200......”这时，徐子晴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开，她想爬起来，却支撑不住，向一边倒去。而早已等待多时的齐虎立刻接住了她。
“报告，俯卧撑，两百个，完成！”虽然倚靠着齐虎才能勉强立起，但徐子晴仍然用尽量打得声音像天元汇报。而喘着气喊出这一句时，她始终死死的盯着天元的双眼
但天元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全体都有，三十秒后，开始第二个项目。”时风拍了了下手，走到前面来。
“报告，徐子晴刚刚完成上个科目，能不能让她休息下。”齐虎忽然喊道。
“你觉得呢？”时风坏笑，“而且我好像没说过，这个是单人科目吧？”
“可......”齐虎还想再说什么，但徐子晴忽然拉了他一下。
“没事，不用担心我。”徐子晴轻轻的摇了摇头，“又不是什么要计分的考试。大不了，多挨几下。”
说着，她轻轻的推开齐虎，想只靠自己站着。但是齐虎放开的一瞬，她便脚下不稳，差点摔倒。齐虎忙上前想要扶她，却被她用手势制止了。
“子晴......”看着徐子晴那一摇一晃的样子，齐虎很是心疼。但他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帮她，最多也就只能帮她多挡几下。
“别想了，专心训练吧。”潘韫奇走过来拍了拍齐虎的
“嘀。”发球机忽然传来清脆的电子音——那是开始前的提示。齐虎甩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发球机。
“来吧。”齐虎压低上身，膝盖微曲，做好了准备闪避的架势。
——诶？
忽然，齐虎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军姿并不怎么浪费体力，主要是站久了会血液流动不顺畅。
俯卧撑主要锻炼手臂与胸肌，但是腿部并不会特别疲劳。
但是现在，他的腿却明显的有了无力感。
——怎么回事？
齐虎正感受着身体的特殊状况，他面前的发球机动了。
“咻！”一发白色的球体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直直地飞向齐虎。它的速度之快，甚至拉出拉出了残影。
齐虎下意识的向侧面闪去，但是他的腿却没能如他所愿。
明显的停顿后，齐虎向一边闪去，飞驰而来的球直直砸在他的手臂上。
“嘶。”齐虎咬牙捂住被砸中的地方，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科目的难度。
能源优先供给效应，Joker的特殊性质。顾名思意，Joker的宿主体内储存的能量和营养物质会优先供给能耗较大的组织或器官。天元在之前的战斗中就曾将视觉神经中用于识别色彩的神经的能量全部调配给识别运动物体的神经。当然，这种精细的操作只能在原始冲动下实现，正常的情况下只能以组织和器官为单位，且生效快，失效慢。
军姿导致下肢血液循环变差，而俯卧撑又使得大量的营养物质和氧气运往双臂。这样一来，到了第二个训练项目开始的时候，腿部肌肉未能得到足够补给，自然无力做出迅速的反应。
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齐虎自然是明白的。但也只能在吃亏后才想起。而且，他还明白了一点，以他的侵染率，对这个效应的调节是非常慢的。
也就说，要想让双腿自由的动起来，至少要等到半小时。
“这样可不行。”齐虎看了看周围，大家都一样被命中了，无一例外。
“啧。”短暂的思索后，齐虎依旧一无所获。
——这样下去，别说帮子晴挡了，自己都动不起来。
齐虎窜紧了拳头，却是无可奈何。
“诶？”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
——我的手......
齐虎试着动了下手，果然，并没有任何疲惫感。能源优先供给的效果还没过去，氧气与营养物质不断的运往双手。
——我可以试着......
还没等他思考完，又一颗球射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齐虎伸手去接。
“嘶。”巨大的冲击力震的齐虎的手生疼，他一下子没握住，球又掉在地上。
——不对，不能用手。
齐虎眉头微皱，但他立刻想到问题的关键。
整个二期训练，都是为了让他们掌握熟练运用Joker的方法。
——我明白了，用Joker试试。
“各位，用Joker，衍生。”齐虎回头冲众人大喊，同时有数根暗红色的触手缓缓伸出，将手掌裹了起来。
众人被他的声音吸引纷纷看向了他。
“咻”
又一颗球飞了过来，齐虎稳稳的接在手里。
众人立刻心领神会，纷纷利用衍生能力让Joker钻出体外。只是，每个人的利用方式不尽相同。
潘韫奇到是和齐虎一样，将Joker绑在手上。只不过他没有止步于此，而是让Joker继续衍生，保护住一些关键部位。
步刃与王国成二人本身手臂力量就很强，两人索性直接将Joker反绑在手臂上，既能用手去挡，也能用手辅助移动。
穆流芳和穆流雪两姐妹将Joker甩了出去，绑住天花板上的发球机，利用手臂的力量荡来荡去的躲避发球机的攻击。
而徐子晴这边，并没有做什么。
“咻”
一颗球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徐子晴忽然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天元。
“报告。”
“讲。”
“规则里没有说过不允许破坏器材吧。”徐子晴的声音要平稳的多了，也不像之前那样喘气了。毕竟是守护者，身体素质还是很强的。
“原则上不禁止。”天元点点头。
“好的，没问题了。”徐子晴得到天元肯定的回答后，这才缓缓地释放出Joker。只是她仍旧没有将Joker
“子晴，你想干什么？”一旁的齐虎听到两人的问答后十分诧异，“这东西可是铁做的。”
徐子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将枪口转向自己的发球机。
“咻”
又一颗球射向徐子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