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竟然,你竟然没看过吗?我还想着如果你是《世界》的粉丝,直接找他要签名,吴叔叔也能少骂我一会。”罗兰将失望写在脸上。

“找他要签名,所以说‘空’是他的笔名吗?”

“对,吴叔叔有一个习惯,写一本小说换一个笔名,”罗兰变换了一下表情,将满脸的失望化作灿烂的表情,她用惊喜的语气朝中年男子喊道:“呀,吴叔叔,你也来了!”

宛如朝父亲卖萌的小女孩。

真的是非常可爱啊!罗兰本来就是可爱型的少女,现在又特意卖萌,真的是太可爱了啊!即便是刻意回避与他人交往的和曙现在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然而中年男子却并没有理罗兰,他板着一张脸无视罗兰的撒娇。

“算了,先上车吧。我送你们两个回去。”中年男人这样说,很疲惫的声音,就像经历了漫长而没有休止的旅行的旅人一般。

很平常的一张脸,可却透露出一股独特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长期与文字为伴的读书人特有的气质,他的脸上没有多少皱纹,如果只看脸大概最多也只有四十岁,然而这家伙的头发竟然全白了,让人感觉他的年龄至少已经六十岁。

当和曙望向“吴叔叔”的时候,“吴叔叔”恰好也在注视和曙,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我,我见过这个人,我以前见过他!和曙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自己的确见过这个人,但是无论和曙如何回忆他也想不起自己是在何时见过这个中年男子。

遗忘有很多种原因:一种是因为记忆中相似的事物太多,当面对这种情形时要从众多相似事物中回忆起一样事物便非常困难。时间太久也是一种可能,人脑中的事物就像照片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照片会不断褪色,记忆也会不断消退。

还有一种可能——因为痛苦,当人有极端的创伤经历,当这些信息让人痛苦,使人受辱或者害怕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排斥心理就会出现,让人难以回忆这些信息。

“不必再想了,我叫吴受之,你的高中语文课本上应该有一篇我的文章,配图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我也是诏大的教授,但现在仅仅是挂个名领工资,已经不教书很多年了,不过领导拿我也没办法。”吴教授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

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是他啊。和曙想起来了。

吴受之是位非常有名的诗人,出生在日诏的天才诗人,甚至被一些评论家称作“有希望挽救21世纪诗歌没落趋势的几个人之一”,但据说他早已经封笔不在写诗了,因此也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新诗问世。

听罗兰的话,原来吴受之不写诗去写小说了啊,连吴大诗人都放弃写诗,看来诗歌真要没落了,和曙心想。

和曙当然听说过吴受之在诏大任职,可吴受之太过低调,几乎不出席任何活动,所以媒体拍不到他的照片,高中课本上吴受之的照片英俊潇洒,气宇轩昂,而眼前的吴受之却早生华发,言语中也充满了憔悴感。

难道岁月真的能这么强烈的改变一个人吗?和曙在内心感慨。

“诗歌从来没有没落,也谈不上繁荣过。诗歌永远是属于一小部分人的,以前大多数人喜欢诗歌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其它的娱乐方式,于是便将兴趣寄托在诗歌上消磨时间,当出现其它乐趣之后他们便被吸引走了,这是非常正常的事,而喜欢诗歌的人,一直都在那里。”吴受之突然说。这是?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和曙有些惊讶。

“而我改写小说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写诗的才华了,”吴受之看着和曙说:“是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包括你觉得‘可爱’我也知道。不过现在还是先上车了,我送你们。”说着他坐上驾驶位。

“觉得可爱”,是刚才自己对罗兰突然撒娇这一举动的想法,毫无疑问,这家伙也是个能力者,他的能力难道是读心术一类的吗?

和曙这样想着,略微有点害怕,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吴教授面前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和曙与罗兰坐上后排,罗兰将头偏向窗外,望向道路两旁的荒凉与黑暗的景象。

吴受之发动车子。

“嗯,就和你猜的一样,”吴受之抬头看了一眼内后视镜说,“我的能力是读心术。那么和曙,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啊,莫名其妙的遭到袭击后我的头脑中中现在还是一片混乱。”和曙这样说着。

事实上,吴受之的读心术让和曙感到很不舒服——在这家伙的面前,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藏,虽然现在对方没有表现出要攻击自己的举动,但这还是让和曙不自觉的抵触。

“和曙,你和吴叔叔对视了吧?”将头侧向窗外的罗兰突然插话。

“什么?”

“就是说,你看了他的眼睛吧,在天黑以后,吴叔叔只要看到其它人的眼睛就能读取他人的想法。即视是镜子中的眼睛也可以”罗兰说。

原来如此,和曙想起刚才吴受之从内后视镜观察自己的举动,以及罗兰上车以来一直将头侧向窗外——原来是这样啊,罗兰是为了内心想法不被偷窥才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的。

为了避免吴受之“看”到自己的想法,和曙也学罗兰将头侧向另一侧的窗外。

“罗兰,和曙还没说要加入我们吧,你就将我的能力透露给他。”吴受之有些生气的说。

“我也没办法啊,吴叔叔你一直生我气不理我,我都已经非常后悔了,可你都不和我说话。”罗兰计策得逞后得意的笑了——由于擅自行动,从刚才开始吴叔叔一直不理睬自己这让罗兰很难受。

出现了,撒娇的罗兰!和曙在心中想着,他很想回过头看一下少女撒娇的样子,但又怕吴受之直接将他的想法说出来,所以只好继续将头侧向窗外。

“至于和曙,我相信他一定会加入我们的,所以他是自己人,告诉同伴能力是什么完全没有关系的啊!”罗兰说。

“算了,”吴受之叹了口气,“和曙你也知道这三年来日诏市犯罪率不断攀升吧,作为一个本地人,你是怎么想的呢?”

和曙是日诏市本地人,这是吴受之看和曙的第一眼便已经得到的信息。

“难道说,这都是能力者们导致的吗?”和曙以问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