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约修娜能入侵麦罗斯的混沌空间,要追溯到他俩第一次交手时,约修娜为了重创麦罗斯,不惜自残而自创的混沌链接。
三姐妹之中,只有她拥有能够入侵他人混沌空间的能力,当然现阶段哪怕露娜也不能像麦罗斯一样制造出小世界的本事,她也就只有麦罗斯好入侵了。
因为血脉相连,入侵的过程中约修娜鼻子里总有一股血腥味。好在因为麦罗斯此时注意力全在母亲布雷德身上,约修娜不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而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一进混沌空间,她就看到麦罗斯正把布雷德往一张床上放。再仔细一看,这混沌空间里的布置还有环境竟然完全模仿布雷德之前在德摩老家时的房间布置。
“呼——嘶——咳咳咳咳——!”
麦罗斯刚放下布雷德,她突然疯狂咳嗽着醒了过来。麦罗斯赶紧扶住布雷德的后脑,嘴里不断呼唤“母亲”,拼命将混沌之力转化成能量输入布雷德体内。
不一会,她呼吸渐渐平稳,咬着牙齿道:“我,刚才失去意识了?”
麦罗斯“嗯”一声,把布雷德轻轻放下,握住她的手道:“母亲,我没办法再看你这么痛苦。我不管那个男人究竟在面对什么大危机,现在他就应该回来救自己老婆不是吗?”
布雷德笑着摇摇头道:“你不了解你父亲,他是那种会为了家人不择手段的笨蛋。你也知道,他曾经为了救你伊奈莉妈妈,掏出自己的心脏。圣剑化本来就是我的命运,要是让他为了这注定的命运再牺牲什么,我怎么面对其他人,尤其是……你的亲生母亲,真理姐。”
她伸出另一只手,抚摸麦罗斯的脸颊。
麦罗斯同样握住那只手,把它摁在自己额头上,缓缓闭上双眼。
就在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气氛开始弥漫之际,约修娜已经站在麦罗斯和布雷德身旁。
她双手抱在胸前,啧一声道:“啧,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还打算瞒我?!”
“约修?!”
麦罗斯猛睁开眼,站起身,就像突然撞到一堵墙似的,猛向后退两步。
布雷德已经精疲力竭,此时一脸愕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瞪着约修娜。
“哎……”
约修娜轻叹一声,握住布雷德刚才被麦罗斯着急丢开的手。
她亲生母亲的手。
约修娜打心底里讨厌布雷德。
她不像伊奈莉母亲那样温柔可爱,总是把她抱在怀里。约修娜幼年的记忆里,只有自己因为训练错误,而被痛斥、殴打的记忆。
这也导致她对露娜,这个能无时无刻不享受伊奈莉关爱的姐姐,产生嫉妒的情感。
而对布雷德……
原本应该更讨厌她才是,可是现在握着这只手。
好无力。
这只手,曾经差点用剑划破约修娜的脸,曾经无数次用木剑殴打她……
可为什么现在自己没那么恨母亲了?
约修娜突然意识到,似乎从母亲不再叫强迫她用阿芙拉这个名字,甚至愿意叫她约修时,她的心就开始软了下来。
“有办法……”
有些不舍,但约修娜还是稍用力丢开布雷德的手。
麦罗斯也冷静下来,深呼吸口气,整理着衣领说道:“我先不管你是怎么入侵进我的空间,你说有办法是什么意思?”
“救妈妈的办法。”
一瞬间,整个混沌空间就像时间停止一样,一切都凝结在原地。
约修娜移开视线,不去看布雷德憔悴的脸说道:“魔女,我和那个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魔女认识。她是真有本事,据说和伊奈莉妈妈她们也有些渊源。”
“啊?”
麦罗斯满脸不敢置信。
“那不是个传说么?罗斯特哈维尔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冒出来奇奇怪怪的都市传说,你说的这个魔女,我专门查过,差不多就是邪教组织打的名头一样的存在。也就是现在没犯事,哪天被我逮到他们做肮脏勾当,我顺道就把他们给灭了。”
约修娜鄙夷地一笑道:“那你是觉得你妹妹被邪教给骗了?堂堂混沌的女儿被人类的邪教组织给骗的,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
麦罗斯拍拍脑门道:“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
约修娜赶在麦罗斯说完话之前,手一扬道:“闭嘴吧,老哥。真想救妈妈,你就听我的,出来!”
她小脚一跺,麦罗斯的混沌空间里突然钻出一只宠物狗大小的影魔。
小影魔“嗷嗷”两声,非常乖巧地蹲坐下来,接着竟然口吐人声:“啊呀呀,真是难得,第一赏金猎人小姐竟然会主动联系我,我还以为要继续在你影子里吃灰几百年呢。”
约修娜踢小影魔一脚道:“找你是有正事,方便见个面吗?”
“……”
“问你话呢,能不能见面,有非常重要的事!”
“好吧……不过你要带的客人有点,咕嘿嘿。”
小影魔的目光望向麦罗斯和床上的布雷德,接着像融化作一滩液体。
空中回荡着它的声音道:“来吧,没能好好准备一番,还请不要见怪。”
说着,那滩液体竟然融化了麦罗斯的混沌空间,一股纯白色魔力犹如漩涡一般突然出现,竟然是传送门。
此时麦罗斯的表情已经不能震惊来形容,简直就像被吓傻了似的,嘴巴都合不拢,呆愣地看着出现在混沌空间里的传送门。
约修娜推开他,抱起布雷德冷笑道:“要走赶紧,楞什么呢?”
说着,她先跳进传送门里。
麦罗斯拍拍自己的脸颊,自语道:“也许,我该找贝雷塔财团咨询一下,能不能给我的混沌空间加个密什么的。”
他赶紧也跟着跳进传送门,随后三人一起出现在一间巨大无比的大厅里。
约修娜抱着布雷德,也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
大厅的天花板非常高,给人感觉至少有四五层楼一样。但只有单层建筑,在罗斯特哈维尔却根本没有这样的建筑。
这时,木地板传来物体撞击的“啪嗒”声,让约修娜回想起之前当赏金猎人时,听到的恐龙踩踏地面的声音。
接着,那个娇小的白发少女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
混身没有一件衣物,身后无数触手不断扭动,其中两条正好遮挡住白发少女的重要部位。
“欢迎欢迎,混沌的子嗣,还有——”
莉莉艾睁大眼睛瞪布雷德,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圣剑小姐。”
麦罗斯下意识挺直脊背,他没感受到莉莉艾的敌意,身体却下意识进入临战状态,这意味着眼前的这个背后满是触手,光溜溜的丫头,是足以和布雷德,还有德林那样的大恶魔抗衡的存在。
约修娜舔舔舌头道:“依旧是诱惑满满啊,外婆。”
“啊呀,”莉莉艾蜷下身体,白皙的小脚微微收起,珠玉般的脚趾像猫咪捏起爪子似的,缩紧,“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圣剑小姐的状况很危险,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你说你什么愿望都能实现,该知道我们来找你的目的。”
约修娜收起戏谑的笑脸,下意识抱紧布雷德。布雷德有些吃惊地看女儿一眼,但马上浅笑着,把脸靠到约修娜胸口,但约修娜并没有注意到。
她的注意力全在莉莉艾身上。
正因为知道莉莉艾的力量货真价实,她才不得不慎重。好在身旁还有麦罗斯,不管这大哥多死板,能力还是有的。
莉莉艾依旧蜷着身体,左手食指卷起一缕白发道:“我当然有方法帮圣剑小姐,可你知道,实现愿望要支付代价,这代价是什么……可不好说。”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付给你,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救我母亲!当然你肯定知道欺骗我会是什么下场。”
赶在约修娜开口前,麦罗斯冷声道。
莉莉艾歪歪小脑袋,可爱地笑道:“哇,好吓人哟!黑暗之王呢,人家是邪教,说不准哪天就被您剿灭咯。约修娜,你这哥哥可不好惹。妾身最近神经衰弱,经不起吓唬,哎呀,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
呼——!
莉莉艾话音还没落,麦罗斯和约修娜兄妹二人已经瞬身到她面前。两人裹挟的气流吹散她柔顺的白发,一柄剑,一把刀,已经架在她脖子,还有顶在她额头上。
“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女人。我不会杀你,可不保证不折磨你,别逼我从你嘴里撬出来方法。”
麦罗斯的眼瞳里,散发出冷冽如暴风雪般的蓝光。
约修娜单手抱着布雷德,坏笑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老哥弄哭你的方法可有不少。”
“呜……”
莉莉艾抱紧肩膀,故意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一点惊恐都没有。
哪怕此时用武器对着她的人,是这世界一等一的厉害人物。
“妾身帮你们就是了,代价什么的,也是玩笑,诶嘿。救圣剑小姐的方法当然有,不知道两位可否听说过‘万能灵药’?”
“万能灵药?!”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他们都听父亲弗格说起过,尤其麦罗斯作为最早继承混沌之力的几个孩子之一,记忆里也有“万能灵药”的印象。
“妖精之国……”
他缓缓说道。
莉莉艾拍拍小手道:“冰果,不愧是黑暗之王,见多识广。妖精国度里的妖精女王有能治好一切伤口和病痛的万能灵药,那是这个世界的奇迹,绝不掺假。”
闻言,约修娜突然笑了,丢掉长刀。
她低头看怀里的母亲,发现布雷德也在对她笑。
她轻轻晃晃布雷德:“妈妈你听到了吗?这什么狗屁圣剑化,有救!”
布雷德轻轻点头道:“嗯,我听到了,你捏疼妈妈了。”
约修娜这才注意到自己用力过度,手指都把母亲的肩膀捏出手印。
母亲现在,身体竟然已经脆弱到……
想到这,约修娜眉头一紧道:“走吧老哥,赶紧去妖精国度,去找那什么药!”
莉莉艾重麦罗斯点头,附和道:“就像您妹妹说的一样,快动身吧。”
然而麦罗斯并没有动身离开,手中黑剑依旧架在莉莉艾脖子上。
“但代价是什么?”
“诶?”
莉莉艾可爱地歪歪小脑袋。
麦罗斯死死盯着她道:“你说过,实现愿望需要代价。那现在你要什么代价?”
约修娜一下紧张起来,她刚才太兴奋,可没想到这一茬。
莉莉艾小嘴微张,似乎也没意识到麦罗斯会这样说。
接着她像只小狐狸似的莞尔道:“呵呵呵,真是紧张兮兮的黑暗之王,代价么,代价就是恳求您不要把妾身的神社当做邪教组织剿灭,如何?”
“哼。”
麦罗斯冷哼一声,收起剑,转身离去。
莉莉艾冲他挥手道:“一路顺风,黑暗之王大人,记得我说过的代价,妾身可就靠这小神社在罗斯特哈维尔糊口呢!”
麦罗斯充耳不闻,继续朝大厅正门走去。
约修娜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眼见哥哥要走,只好抱着母亲布雷德去追麦罗斯。
等出了大厅正门,他们又回到了麦罗斯的混沌空间里。
麦罗斯低头看向地面,确认传送门已经消失后,他问道:“约修,那个白发女人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