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在我校打开通往不可思议之地的大门。
安晴又开始想吐槽这句话了。
普通的走廊、普通的教室、普通的课桌椅,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除了没有某些学生留下的东西和“标记”外,这里的一切完全就是实验的复制体,连从走廊里望出去的景色也和平时一模一样——除了是夜晚版。
话虽如此,安晴却还是忍不住左摸右摸,但那些熟悉的触感只会让她更加失望。
不过倒是慢慢能看见一些人往这里走了,上到花甲岁的老人、下到稚嫩孩童都有,还有夹杂在这两个年龄层中间的学生和上班族。
按璃柠的解释是,虽然这些魔法学院公告上是写着招收18岁以下的魔法师,但他们的原则其实是,给钱就收。
18岁以下当然是免费义务教育——学杂费除外,但对于其他年龄层的人,就拿源徽举例,每人一学期三千五,只要有钱,你可以在学校里当一辈子学生——这也造就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幼童一起上课的奇观。
当然了,如果没钱,那还是赶紧走人吧,此学校不收穷逼。
“璃柠?沈~璃~柠~”
自从进来里面以后,旁边这个拥有磁性男声的“妹子”就一直跟个复读机一样叫着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名字,期间还不停地在自我介绍,内容细到安晴已经连对方老母几年去世的埋在哪块地都一清二楚了。
“嗯嗯?为什么一直叫我啊,到底有什么事呢?”虽然对方属于会让自己兴奋到失智的魔法师一族,但被一个有着成熟男声的“小女孩”不停地叫着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感觉有点怪,怪到安晴都不太想和他有什么接触。
“没事啊,就是觉得很好听所以就想叫一叫。”
安晴沉默了一会,然后保持微笑地“哦豁”了一声。
“……你就只是‘哦豁’了一声吗?本来还期待有其他反应呢。”马伟槟一副失望的表情:“还是说你不习惯我的声音?我还有其他声音。”
“什么其他声音?”
安晴还没有反应过来,马伟槟就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船新声线跟她打了个招呼:“如何如何?这样子是不是习惯了?”
震 撼 人 心。
像那种动画里的女配音演员配的小正太一样,并不是很软,但还是能感觉出是女性。
顺便,由于这个声线在太过于自然的同时还十分符合马伟槟的外表,所以,这让面前的这个双马尾本来就扑朔迷离的性别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魔法,这一定是魔法,回去以后向璃柠问问看好了——成功洗脑自己的安晴礼貌地笑着回答马伟槟到:“其实都无所谓啦,不过真的很强呢,不错的声音!那个,刚刚就想问了,六阶的班级是在这一层对吗?”
“嘿,你也是六阶?巧了我也是。”
马伟槟一脸惊喜:“确实在这一层,我当时在后面看你撞门,还以为你是新来的野路子。”
“你是植物学的?还是理论家?不过感觉你魔力不弱啊?为什么不会用?”
“最近身体有点问题,一时失误而已啦。”
安晴笑着说道。
从马伟槟蹦出第一个问题时,她的大脑神经就立刻处于紧绷的状态,说话过脑子的自己表现也会是自然的。
“本来是曜沢的,不过那里——嘛你也知道,倒了,就干脆转过来了。”
“听说曜沢的校长跑路了?”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璃柠是大学还是高中?”
“高中。”
“高中生啊。”不知为何,马伟槟的脸上出现了遗憾的表情,小声嘀咕着:“好吧,我会好好守护可爱的未成年人的……啊,到了。”
安晴抬头看向眼前教室的班牌——高二〈6〉班。
“……”
这不就是自己的那个班吗?
稍微有点在意那个男生。
他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窗外的月光和他浅金色的头发相互辉映,与旁人聊得乐不可支的样子莫名地很有感染力……但因为那个看起来过于傻逼的眼罩——那个眼珠子一左一右的粉色兔耳眼罩。
因为这个眼罩,才使得男生即使是待在这种奇葩层出不穷的教室里,也能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是的,这个男生,从进门起眼睛上就一直蒙着这个眼罩,现在也是,安晴好奇他是怎么看路的。
安晴就这么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个男生,以至于她完全感受不到来自另外两个座位上的微妙视线。
“好看吧?”
马伟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安晴旁边,和安晴一样用右手撑脸从右下角的座位上看着那个男生。
“脸戴着那个眼罩看不清楚啊。”
“这个不重要啊,不觉得眼罩很可爱吗?”
马伟槟的神情已经有几分陶醉的意思:“好想扒下来带回家。”
“可爱?感觉眼睛像乌干达纳……嘛算了,不过拿别人的东西可不好啊。”
就在马伟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教室门口走进来一个顶着一头乱卷发的高个子男人:“呼——”
在他抬起头打哈欠的那一刻,安晴突然觉得自己的黑眼圈其实也不算什么。
“曜沢的人都,到齐了?这学期教你们班的还是,我。”
男老师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他搬了把椅子想坐下,却因为坐歪了而差点摔倒,引得下面一些人笑声连连,不过他并不在意,在重新摆好椅子,并看准了再慢慢坐下后,男老师重重地敲了下讲台:“安静些,曜沢的人,呼……啊,先把点名表传下去让曜沢的人打钩,都,注意了?不管来没来,都不退钱啊。”
这人一副随时可以躺尸的样子,真的是老师吗?话说表格都说了半天了还是没发下来呢。
安晴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所谓的“魔法学院”正在慢慢消磨着自己的好奇心和耐心。
“呃,你们打完勾了没?哈啊,收了啊?哦,这个没来这个没来还有这个,咳咳!那么……”
在转学生全部填完表格后,嗜睡老师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了这一嗓子的缘故,感觉这人精神了很多,以至于后面一个哈欠都没有打。
“那么之前的定点传送……哦不你们是六阶,让我想想,哦,反向传送?我记得很多人都还不会?”嗜睡老师摸着下巴,思考着:“之前不是有个魔法阵作业吗?谁上来展示一下?”
啊,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安晴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虽然她的兴奋之心现在快要爆了。
“那就,那边那个白毛……”
果然是自己……
安晴现在已经开始习惯白毛这个称呼了。
“旁边的那个双马尾、尾……伟哥?今天换发型了啊?”嗜睡老师扶了扶眼睛:“那就你,你前面那个……姜肆上?”
“老师。”
那个戴着兔耳眼罩的男生站了起来:“我召唤系的等级评定是D。”
“哦那你坐下吧。”嗜睡老师几乎秒答。
“?!”
啊,这个学校的教学机制稍微有点清奇啊,D级的学生直接不管了吗?还有刚刚本来是想叫马伟槟的吧?
“那么——呃,欧阳?”
“啊、好的。”一个扎着侧麻花辫的金发女生一边站起来答应着,一边从书包里翻找出一个沓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然后走到讲台上交给嗜睡老师。
“你发动一下吧?毕竟做这个挺不容易的。”
嗜睡老师左右翻看着这张纸。
“其实也不难,之前在家里自己弄过……”被嗜睡老师叫做欧阳的女生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她的声音软呼呼的,但还是不禁让人觉得她的话里含有装逼成分。
“不过竟然做出来了那还是……”
安晴还没有反应过来,欧阳的口中就已经小声吟唱起了意义不明的咒语,随着欧阳的吟唱的进度,那张还在嗜睡老师手里的纸开始出现了光芒,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安晴也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那份名为“不可思议”的东西,好像就在……
“哼哼哼~哼哼~”
如果没有被嘈杂水声掩盖的话,璃柠或许能听清楚自己在哼什么。
低下头,看着透明色的水珠慢慢从这具身体上滚落,心中不知为何有点落寞。
当然了,并不是那种“胸前少了点什么”的落寞,相反地,璃柠到现在还不太能习惯自己现在肩膀所要承受的重量——虽然自己之前也并不算轻就是,不过总比吕安晴要好些。
用浴巾擦干身体后却发现没有拿衣服,习惯性地冲浴室门口喊了声“妈——”,但却连空气的回应都没有得到。
啧,一个人住就是麻烦。
璃柠不爽地披上浴巾,来到安晴的房间——真是每次进来时都想吐槽一遍:完全不像是普通女高中生的房间,简约型的家具和让人眼花缭乱的“道具”被有条有理地摆放着,但还是让这个按理说应该不算小的房间显得像个小仓库一样,活脱脱的一个三合一,却又没有那些脏乱差。
安晴的房间里有三张桌子,一张是看起来很正常的学习桌,另一张则是梳妆台,还有一张则是学习桌旁边的“工作台”——安晴本人是这么叫的。
工作台上面的架子摆满了被大大小小的玻璃瓶收纳在其中的干花、闪粉、精油和……不知道是啥的一些玩意,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厚重的英文书籍——虽然璃柠的英文不好,也并不想去翻这些重得能砸死人的东西,不过以她这两天对安晴的了解,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这些书是干啥用的;桌面上则是一套融蜡工具、一些散乱的模具以及蜡块。
属于违章建筑的窗台上种着各种各样的……鼠尾草,以及一盆小小的可爱的、最靠近室内的多肉。
顺便竟然都说是仓库了,安晴当然不会放过墙上的空间,奇怪的挂画和造型诡异得半夜起来看到会吓死人的面具挂了一墙,再加上床边的捕梦网,这就是她房间的墙面。
不过不得不说,相比起她自己,安晴的神棍小屋确实更有那种“魔法师”的感觉,以至于她刚在这里醒过来时,还以为自己是被什么巫婆给绑了。
意义不明地叹了口气后,璃柠开始在衣柜里找衣服,安晴的衣柜里倒是没有贯彻她房间的仓库主义,里边除了衣物以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内裤,内裤……她就没有涩秦一点的吗?”
明明裙子什么的那么短,但内衣的风格倒是和自己一样简约得一批,一眼望去全是素色系。
璃柠略失望地换上一套吊带睡衣,然后整个人扑倒在床上——没有自己家的软,不过好像可以从被子和枕头上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
因为是别人的气味所以比较敏感吗?
璃柠这么想着,熟练地解锁了手机,她想看看今天沙雕群友们又在聊什么。
白毛上校:「哟晚上好」
璃柠冲群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萝卜:「白毛终于懂得上线了」
白毛上校:「这两天不用去补习真是美滋滋啊,体验生活赛高」
因为大家都懂的原因,即使是面对网上的朋友们,璃柠也还是把“交换身体”换成了“体验生活”。
天蓬猪:「可喜可贺」
龘酱:「昨天我大舅在香龙岛被人打了」
白毛上校:「卧槽?什么人打的?」
海豹biss:「最近那边那么乱,你大舅去哪里作甚?」
萝卜:「肯定是黑社会啊,上新闻了都,殴打无辜群众」
龘酱:「他从暑假开始就在那了」
龘酱:「不是,是学生,我猜他被打应该是因为穿了白衣服吧」
萝卜:「原来你老舅才是黑社会啊(大嘘)」
天蓬猪:「学校养这些东西去干嘛?分裂吗?」
白毛上校:「艹」
天蓬猪:「艹」+1
海豹biss:「好了好了都可以停了我可爱的狗群员们,政治的事咱平民老百姓少掺和,小心明天起来这群被端咯,到时候谢特找我兴师问罪就麻烦了,我的话现在要去接我妹妹了,她要来我」
龘酱:「其实我觉得谈这个属于小问题」
萝卜:「艹你个狗管理竟然有妹妹」
天蓬猪:「那什么,虽然有点唐突,不过8点了,我能不能说点儿骚话?」
在得到群友们的一致允许后,天蓬说了句:「白毛的垃圾时间到了」
白毛上校:「艹」
萝卜:「天蓬:大家好我是本群的提醒白毛8点倒垃圾小助手,希望看到的人和我一起提醒白毛倒垃圾,24小时后我会再次上线提醒大家(是这么说的吧?)」
按照安晴的时间表,现在应该是倒垃圾时间,昨天只是口头说了一下,结果天蓬今天就变成人形提醒器了。
换好垃圾袋后,璃柠提着今日份的生活垃圾走过楼道,在离垃圾桶四米左右的地方大力地把垃圾袋甩了出去:“嘿!”
“呯!”
“唔!”
垃圾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垃圾桶旁边的同时好像还砸中了什么生物,在发出短促的叫声后,那只生物就飞一般地跳出了垃圾桶,在璃柠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啧,狗吗?”
璃柠慢慢地伸了个懒腰,走到垃圾桶旁边,重新捡起垃圾袋,就在她准备再来一发时,余光瞟到了垃圾桶里的异物。
在路灯照耀不到的地方,一坨被啃得血肉模糊的马赛克安详地躺在垃圾桶的最上方,从唯一还算完整的尾巴可以看出……或者说大概可以看出是只猫。
“啪。”
璃柠果断地放下手中的垃圾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啃成那种鬼样啊,现在的狗子或者野猫都这么狂野吗?还有她才刚吃完不久,突然出现那么一坨是想干嘛,要不是她以前看过一些画面更重口的猎奇电影或者解刨视频什么的,胃酸都要吐出来了好吗?
“Pa Pa Pa Pa Rarira Pa Pa!”
璃柠槽还没有吐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
“沈璃柠。”
对面传来了某个她熟悉又讨厌的男声,不过对于此时的她来说,这个人的电话可是如希冀一般:“永劫花?!你好了吗?”
“不,我这次打电话来不是因为那个……”电话里的男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是想和你说,吕小姐她在学校晕到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