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叡的退役,让我内心的空洞变本加厉,对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山峡的危地。
更雪上加霜的是在这个时候,母亲也行为突发性内脏衰竭去世。
还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吗?
我猜没有。
或许真的是物极必反吧,当我手里拿着她的死亡证明时,我意外的冷静,仿佛是修行多年看透了生死离别的大师一样。
乔伊他们非常担心我,那段时间他们常常陪伴我去各种各样的互助集会,希望我能早日从阴影中走出。
在一次宗教的互助会上,我第一次听说了一个词叫落叶归根。这四个字对我触动极大,于是我萌发了带他们回归故乡的想法。
我说出我的想法之后,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庭环境非常接近,乔伊和丽莎都很支持我,甚至还产生了强烈的要和我一起回去寻根的想法。塔琳娜虽然无法理解这一行为,但是对于我的决定还是予以充分的支持。
就这样,我带着双亲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也遇见了很多人,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
与他相遇是一个偶然,那时我在山林里迷路了,慌张错乱的时候突然听到一连串的巨响,我顺着声音跑过去,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儿童大小的坚固岩石像爆米花一样炸裂,空中布满烟尘,地上满是碎石,而这一切都是都是因为他——这位自称活了120岁的姓郭的老人——一拳所产生的景象。
我惊的说不出话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拆你死功夫吗?真是恐怖如斯!
“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一番交谈之后,郭大师告诉我空手碎岩石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掌握了拳理,人人都能做到。
“这颗星球从来就不是死物,她是有生命的,顺从她生命的流动,服从她产生的意愿,然后利用这股力量,这就是拳理的本质。”
那时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对于这番几近狂热宗教份子的言论十分不屑。所以后来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我都会为我拥有像围观哥白尼被烧死的群众那般愚蠢的心而羞愧。
如果当时能进一步跟他学习如何洞察世界的“理”而不是拘泥于让他传授我拳法的话,或许我就不会被盖亚所诅咒。。。
半年后,心理恢复健康的我重新回到了灯塔国,并再次见到了乔伊他们。
不久,乔伊和丽莎举行了婚礼,我久违的又见到了以前的那些老同学。在婚礼上,塔琳娜“碰巧”接住了丽莎抛出的花束,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他们似乎在期待我做些什么,可到底是做什么呢?
婚礼结束后送塔琳娜回家的路上,我们之间的气氛明显有些尴尬,所以在她即将进门时,我如此说道。
“塔塔,我希望能再给我一些时间。你知道的,有些空洞不是几个月就能填满。”
我以为她会生气,但她没有,但她还是装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
嗯嗯。。。我果然还是没有完全理解她。
再后来,我虽然放弃了拳击,但是并没有放弃格斗。通过跟郭老师学习的那套拳法,我在当地的一个武馆得到了教员的工作。
时间在平淡中流逝,规则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我身上,和塔琳娜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我开始渐渐的能理解她的内心。
乔伊和丽莎的女儿也在他们婚礼后半年出生,她叫薇思,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家伙,希望她不要继承她母亲的暴力倾向。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清晨醒来的我看着窗外的明媚如此想到。
那时的我做梦也想不到,数个小时之后这份平淡的美好竟会永远离我而去,而契机仅仅是一句无心之言。
“那我只要在背后装一个火箭不就可以了吗!出拳的时候只要启动火箭,它就能推动我的身体,那个力量肯定比我自己出拳要大得多。”
学员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宙斯的灭世雷殛击中,久久不能自已。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里,眼前是满脸焦急的塔琳娜。她说今晚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我的honey call,打电话过来也没有人接,担心我出事什么才急匆匆的跑过来。
我断断续续的把今天的事,特别是脑中那个尚不成熟的想法告诉了她,我本可以不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想向她分享这个足以改变世界的主意。
她听完之后完全没有出现我所料想的兴奋,她思考了很久,然后严肃的说。
“你有实现这个想法能力吗?”
塔琳娜非常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同时也提醒了我这个计划只靠我自己根本无法完成,因为我没有能让它变成现实的知识。
于是第二天我找到了乔伊。
“嘿哥们,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去到他的书房之后,我将整理了一夜的想法和盘托出,果不其然他的脸上出现了诧异的表情。
“你这个疯子。。。你是要成为钢铁侠吗?”
“钢铁侠?不,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为了生动形象,我随手拿起他放在书桌上的一个诡异石头面具扣在他的脸上。
“听好,不是像这样装备,而是将机械种植进身体与身体一同成长,就像是人工瓣膜一样,将机械融合进脆弱无力的身体,让每个人都进化成超人!”
“。。。可那还是人类吗?”
身体有一半,甚至超过一半融合了机械的人还能被定义为人类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说到底人类的定义又是什么?
尼安德特人如果活到现在能算是人类吗?
南方古猿如果活到现在能算是人类吗?
陆生脊椎动物的祖先腔棘鱼能算是人类吗?
人类从来就不是一个物种,而是一个时代,如果这个时代容不下我。
“无所谓,大不了我就不做人了,乔乔。”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通过乔伊的介绍,我认识了不少跟我一样希望人类机械化的高端人才,而肉体科技计划也在两年后正式开始。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计划开始不到三个月就被迫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