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有个名字,那是一个响彻四方的名字。

但这并不是一个美名。

相反,但凡谈及它,人们永远都会摆出愤恨和恐惧交织的扭曲面容。

因此,她只得隐藏,不,是舍弃掉这个名字。

遇到可以信赖的人,就与他们诉说死灵术士的名讳。

而遇到心怀恐惧之人,只需跟他们提及巫医的名称即可。

不过,同样都是魔法性质的称谓,为什么与巫医相比,人们更偏向于唾弃死灵术士呢?

虽然已经习惯了,不过她时不时还会陷入这样的思考之中。

她也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见证了这片大陆上的纷争和各种诡秘的事件。

承载在记忆中的分量十分的沉重,可是也仅仅只有这些而已。决定了如今死灵术士在世界上的定位问题的事件,对她来说也是一件不得而知的事情。

——对了,好久没有回去王都了。

记得在那里好像存放了大量的书籍,其中自然也有记载了悠久历史的书卷。

不过毕竟都是王权贵族编写,记载的东西也往往都会随着他们的主观臆测而与真正的史实区分。

而且,死灵术士地位问题相关的历史事件,也算是久远到几乎没有遗留资料可以查阅的地步。

因此,那些书卷里所谓的记载可能并不正确,更有甚者,就和她至今遇到的所有人口耳相传的‘谣言’一致吧。

——啊……

这种情况下应该称之为灵机一动吧。

——如果,我把自己的见闻写下来,应该也能比那些贵族们所记载的更有说服力吧 。

虽然思绪的轨迹不知道怎的偏离了,不过既然想到了,也就自然有了动力。

她轻轻的拍了拍手,正欲从村前的广场上折返。不过没走几步她就意识到了,现在根本不是为了这种事而鼓起动力的时机。

——野狗啊……

准确来说应该是傀儡。

在附近的村落落脚的她是因为感受到了一股显眼的魔力流动才来到了这里的。

同为死灵术士,她无比了解这股大气中的魔力流动,其源头究竟是什么。

是施术者。

一位魔法师,没有清理掉自己身上的气味就来到了邻近的村落。不知道在那里做了什么之后,又折返回到了这片边境村庄。

她就是跟着那个人在空气中留下了魔力痕迹而来到了这里。

虽然留下痕迹是三流魔法师才会干的事情,不过那好歹也是她这几年里感知到的唯一的同类。遇见同类的欣慰盖过了想要苛责其不够专业的想法。

不过,抱着来会见同类的想法的她,却在这座村庄得知了野狗闹事的传闻。

村人们似乎认定那些是魔兽,不过顺着魔力轨迹过来的她却无比的清楚。

那些是傀儡,是同为魔法师,同为死灵术士的另一个人设置的。

如果传出去,死灵术士的名号又会被拉低的。

因此,她的心情特别郁闷。

不过,她并不想就这样直接离开。

同为死灵术士,她也是有着尊严的。这几年一直把自己的名号藏着掖着,听见别人辱骂这个称谓,一旦试图去反驳也只会让自己的立场更加危险。

不过,不摊上危险的事和看着别人把自己的名号搞臭是两回事。

她现在遇到的就是后者。

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害的自己的名号变的更低的人渣。

但,话又说回来。

她现在面对的问题比以往遇见的也更为棘手。

那位在森林里设下傀儡的死灵术士确实是三流的,可是,那个人却在傀儡的身上参入了其他种类的术式。

死灵术士本质上就是傀儡使。

往制作好的人偶中灌入魔力,并写入一些简单的命令,便能让傀儡遵照这些命令行事。

傀儡在其内部的魔力耗尽之前都会忠实的完成命令,只有施术者重新注入魔力方可重新驱动它们。

可那个人设下的使魔却是一种会自动吸取他人魔力并达到半永久性行动的‘自动魔偶’。

吸取他人魔力的术式她也有所耳闻,不过那不是现在的死灵术士专攻的项目。

在学习魔法的时候她也就稍微接触过一点,要实际实行的话,她还需要面临傀儡暴走的风险,所以至今都没怎么使用过。

而那个人成功的融入了这个术式……

不对,这究竟算不算成功呢?

那些傀儡会不会是因为术式而暴走的呢?

具体究竟如何她也无法下定论,不过至少她想清楚了一点。

对方确实是一个三流的死灵术士。

可同时也是一个有点水准的魔法师。

使役傀儡的咒术应该是那个人赶工学习的产物。

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试验,也没有深入研究过。

那个人,是在非常着急的情况下设定了使魔。并留在了那片森林里面。

那么接下来就是结论了。

那些看门狗们,究竟是在守护着什么呢?

那片森林实在是广袤,走进去特别容易迷路。前几天想深入调查却总是把自己绕到不知道哪里去。

不过幸亏当时在森林里设下了符文当地标,那边的地形差不多也摸熟了。今天过去的话应该也能深入到那些傀儡的据点。

——应该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