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恒》中,他确实率领狮心会击败了天灾级领主枯萎之主,没想到竟然因为曙光女神想要彻底击溃枯萎之主的阴谋,而被叫到这个世界。
但是,时至今日,阿尔对曙光女神的说法已经产生了动摇。为什么是曙光女神召唤他做这样的事情,而不是当权的神光耀之主来委托他?他此前翻阅历史书籍,并未找到曙光女神与光耀之主结怨的史实,但也未对权力交接过多提起,光耀之主杀死了曙光女神吗?如果不是,那么曙光女神为什么陷入了类似封印的状态?
他今天来这个神庙就是为了寻找答案,他掌握了能再次与曙光女神沟通的物件。“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麻烦在这里展开吧,瑞斯。准备完成后,还希望你能在外面等候我一会。”
瑞斯闻言,沉默地点点头。他从随身包裹中摸出几道卷轴在花砖地板上打开,然后掏出装有魔法粉末的瓶子,将内容物洒在卷轴上。卷轴上面的符文有了反应,释放出彩色的绚烂的火焰,瑞斯情知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他向阿尔示意之后退出了神庙。
阿尔长出了一口气。彩色火焰在一段时间之后嘭地一声分开,从里面跑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精灵,阿尔开始往卷轴里注入魔力,卷轴里涌出的精灵越来越多,光辉照在静穆的雕像上,雾气缭绕,制造出一种圣洁又诡秘的气氛。
阿尔向神庙的顶端举起手掌,一颗玛瑙出现在他的掌心里,这就是他在前世的战役中没能分出去的道具“隐秘的玛瑙”。当时不清楚它的用途,唯独知道里面潜藏着一股未知的能量,而在他十二岁复活奈娜的事件发生后,他就发现玛瑙里的能量减少了。毕竟,想要完成整个仪式,光靠他当时积累的圣气是并不足够的,而玛瑙里的能量帮了阿尔这个忙。
消耗了玛瑙能量换来奈娜的复活,他当然是愿意的,可让他心惊胆战的猜想是,如果这股能量能让奈娜复活,那么它的性质就只有一种可能。
——神力。
不是气力、圣气、魔力之中的一种,而是超越它们之上的存在,那就只能是神力无疑了。这个玛瑙汲取了被打败的枯萎之主的神力精华,充满着他一部分的神力。
“曙光女神阿莲娜舍信儿啊……我在此请求你的注视,回应我的呼唤吧!”
刹那间,玛瑙里光影明灭,幻象纷呈。在万千的火焰精灵的围簇中,一道人影出现在阿尔的面前。
疲惫而纤细的女性人影,在阿尔的面前抬起了眼睛。那副端正明媚的容貌,让阿尔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她慢慢地说道,话语很平淡,没有其他赘余的感情流露。
“托您的福,曙光女神,你应当知道我有满腹疑问要问您吧?”阿尔毕恭毕敬地说道,在他面前的毕竟是一位神灵,他不知道她能够对人间产生多大程度的影响,姑且先抛出几个他最关心的问题好了。
“这是你的意愿,我会妥善回答,不过,也只到我想要让你了解的部分为止。”
“还真是不亲切啊,阿莲娜舍信儿。”再次见到曙光女神,阿尔觉得在神庙内遇见的她显得更加脆弱。在宇宙中能够显示的宏伟神威,回到了瑞加王国,竟然衰弱如斯,阿尔推断其中必有缘由。
莫非,曙光女神的神力基础并不在此,而被拒绝在了宇宙之外?
这个想法让阿尔感到了危险。他紧接着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七年,也就是说,在你提出枯萎之主将重返月恒的警告之后已经度过了十七年。”
看到曙光女神没有反应,阿尔继续说下去。
“一,枯萎之主基拉什么时候会回归。”
“二,如果不想他入主月恒,为什么不在他回来之前阻止或者消灭他。”
“三,他现在在哪儿?”
“四,他现在的力量达到了什么地步?”
阿尔针对枯萎之主基拉提出的这几个问题并不是没有理由,他经过五年的经营,以黑珍珠商会的底蕴打造出了一支名为“隼”的火枪队以及名为“鹰”的刺杀小组,他自己本身也有着近似于A级的水准,可他完全不认为这样的配置会是神灵的对手。
只要迈入以S级为标志的圣阶,其实力都与A级天差地别。
“我可以利用前世的科技制作出简易的火药包和火铳,这在对付普通魔法师和骑士队伍上会起到奇效,但光是抵御一般性的兽潮都很困难了。枯萎之主一旦降临,瑞加王国以光耀之主作为靠山,还能派出国家顶级的力量圣骑士去对抗。那么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不将此事告知光耀之主,让他自己来对抗基拉?”
在有守护神庇佑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必要以人抗神,让神灵去和神灵对抗,这才是常识。
眼前的女子感知到了阿尔的焦躁和愤怒,她将一只火焰精灵轻轻捧起,精灵眨动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火苗。
“你想知道枯萎之主的状态,那么我要告诉你的一件事就是,他与这个世界上的所存的神灵都不一样,他保存着完整的力量。”曙光女神的话在阿尔听来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这怎么可能……”她举起手掌示意阿尔按捺下来,她继续解释道。
“基拉在古代战争中,挑起了不同神灵之中的恩怨。他引发原本就不可相容的暴风之主和海洋神在南方卷起了大战,导致了双方的两败俱伤。其他的神灵也被他以各种阴谋离间,当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月恒大陆已经因为神灵征战的原因而破朽了。”
喜怒无常的神灵就是这片月恒大陆的最大灾难,阿尔腹诽道。
“众神因战争而衰弱的时刻,基拉则带来了瘟疫和饥荒,他掌控了绝望的人心。在绝望中偏向邪神的人类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基拉前所未有的强大,他杀死了当时的兽神欧拉兹,暴风之主耶格也受了他的蛊惑,加入了他的军队,我们的阵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鸢尾花王朝的人民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当时的王朝因为国王的暴虐无度,引发了人民的不满和愤怒。他们杀死了国王,拥立领头的骑士队长罗赛埃为护国官。罗赛埃不负众望,将我的信仰设立为国教,得到了大量信仰之力的我终于得到了力量的复苏。”
“有赖他的帮助,我召集了灵智神奈绪里安、丰收神索尼娅,以及原本就和暴风之主不和的海洋神哈法鲁。兽神欧拉兹陨落之后,他们的兽人军团也请战为我们效力,想要杀死基拉一解血仇。”
“那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恶战。”
阿莲娜舍信儿的声音在神庙里悠悠地回荡着。在她的神力的指引下,阿尔看到了雷电交加、狂风肆虐的古战场,古代士兵们抽出枪矛极力刺入敌军的身体,在滚石的投射下尸野遍地,血流成河。而在战士们的呐喊声中,天空则掀开一片裂缝,从里面探出了枯萎之主扭曲可怖的面孔,他仇恨的眼神定定地看向在鸢尾花王朝军队最前方的几位神灵,他们意志坚定、面沉似海。
突兀间,铁剑相击,断刃裂骨,兽人们的骑兵从战场的另一边切入,他们座下的野兽发出了隆隆的咆哮声,獠牙咬穿了敌军士兵的身躯,吞吐骨肉之间鲜血如注。
“你当然知道我们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不过并非全部。”曙光女神追忆着那段众神交战的历史。“骸骨之主魔坎突然厌倦了这场战争,他收获了足够多的骸骨,是时候停止无谓的牺牲了。但是枯萎之主想要的是完全的毁灭!是彻彻底底的清洗。这让他们之间的协作出现了裂痕,基拉在与魔坎的争斗中杀死了他,自己也大伤元气,趁此机会我们发起了反攻,扫荡了溃不成军的敌方。”
“我透支了神力将基拉封印在了异界空间,这使我成了一个空架子,无法回应人们的期待。罗赛埃在战争中也死去了,鸢尾花王朝联合王国在取得战争胜利的同时,合作也分崩离析。四方都自立为王,大陆陷入了军阀混战当中。”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亥忒留窃取了我的神位,建立了统一的瑞加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