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奈娜对奥比康吐出的粘液有点好奇,因为那看上威力并不怎么样,刺杀蟹看起来并不需要避开。
“那是一种酸液,如果被射中眼睛,斗蟹会瞬间失明,失去战斗能力。”阿尔的解释无疑是正确的,安德逊在刺杀蟹撤退后,又指挥它利用暗魔法的能力,为自己置上了一层保护膜。
依仗于保护膜,刺杀蟹无需恐惧对方的酸液了。它又对奥比康刺出了又快又稳的一刀,奥比康躲闪不及,蟹壳上出现了一道划痕。
接下来刺杀蟹施展出了连续而又密集的攻势,餐刀如梨花骤雨一般,让奥比康招架不住。
萨可看了有些心急,“动起来,奥比康!”他对着水缸里朗声大喊,他身边的人也受到了他的感染,摇起手臂为奥比康加油呐喊。
魔法蟹奥比康不会就此偃旗息鼓,他揪准了时机,竟然喷出一道体积不小的火团。燃烧的明亮的火团让刺杀蟹倏然吃痛,他朝后退去,对能够喷出这样危险火焰的奥比康心生恐惧。
“怕他个蛋,上啊刺杀蟹!”安德逊可不管对方的斗蟹会不会喷火,他只需要自己的斗蟹能斩下对方的脑袋,然后把奖金收入囊中。
听从命令的刺杀蟹又奋勇上前了,只是这次奥比康可不会再显示软弱。它吐出黏液困住了刺杀蟹的附肢一小会,随后上前从刺杀蟹的螯肢里夺下了一把餐刀。现在它们的手中各有一柄餐刀,形势变得严峻了起来。
安德逊暗感不妙。刺杀蟹和奥比康两把餐刀交锋在一起,发出了叮叮当当的碰撞声,这样短兵相接的场面激起了观众的热血,他们为斗蟹的决战欢呼着,就好像是他们身穿甲胄,手拿长枪在奋勇应敌一般。
不过奥比康毕竟不是有着刺杀符文的刺杀蟹的对手,在十几个回合之后,它们就双双从岩石上滑了下来,奥比康螯足中的餐刀已经脱落了,并且它看上去也有些力竭,它躲在角落里定住不动了。
奈娜都为如同熄火了一般的奥比康心焦起来,她攥着两只手,紧紧盯着激烈的角斗场。
刺杀蟹将奥比康逼上了穷途末路,安德逊狂喜之时萨可却面色凝沉,他关注着奥比康的行动,两只手支在水缸边上,半只身子都探了出去。
刺杀蟹近了,更近了,眼看刺杀蟹的刀刃悬在半空中,即将落在奥比康的蟹壳上,奥比康却从萎靡之中站了起来,它先是一口黏液将餐刀和刺杀蟹的螯足绑在一块,接着又飞扑上去,从嘴中吐出了浓烈而迅猛的火焰,火焰的焰尖触到了刺杀蟹,奥比康将刺杀蟹一举撞倒,火焰便将刺杀蟹完全吞噬了。
奥比康赢得了胜利!萨可是第一个意识到这点的,他从原地蹦了起来,然后给了面色土灰的安德逊一个结实的拥抱,他大张着嘴欢笑着,连阿尔作为观众都有些感动了。
人们欢呼着这场胜利,也敬重地看着将奥比康欢快地抱起来的萨可,他热爱着这只斗蟹,也热爱着从斗蟹角斗中取得的这份激情。
在爱情中也能找到这样的激情吗?他和奈娜离开了欢呼的人群,继续享受着美好的花会。火戏人们在广场中心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们围绕着篝火跳着欢快的舞蹈,脸上涂抹着五颜六色的彩妆,他们将手里的火把抛到空中再接住,有时候同时抛三四个,而且越来越多,周围来看的小孩子为这样精彩的表演拍掌叫好。
火戏人们的表演还不止如此。他们骑着独轮车从外面入场,在观众的面前掏出了一方手帕摆在手上,在做了几个礼节性的手势之后,他揭开手帕,从里面竟然飞出了一只鸽子,鸽子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就飞走了。
他重又将手帕遮在手上,再揭开的时候手帕竟然突兀地着了火,他像是演砸了一般将着火的手帕扔在地上,伸出腿连踩了好几下才踩灭了。这样出人意料的表演吸引着大家的目光,他们都沉浸在花会的氛围中,愉快而满足。
奈娜加入了舞蹈的人群,她穿着长裙翩翩起舞,裙裾像是纷飞的花瓣摇曳着,她踩着轻快的舞步,身后就是熊熊燃烧的篝火,当跳到阿尔的面前,奈娜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拉着阿尔加入到了舞蹈的人群中。除了篝火的温度,阿尔还能感受到奈娜的体温,他牵着奈娜的手,感受着那只小手传来的肉感,他用手包住了奈娜的手,这让他感到幸福和快乐。
他的舞步很笨拙,为此还踩到一次奈娜的脚。奈娜抱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引导着他搂住自己的腰,随着奈娜的指示,他们稍微能跳一点了,舞步慢慢的,在地面上兜着圈子,而年轻的情侣们也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对方,从眼睛里流出的是绵绵的爱意和能让人融化的、温柔的情绪。
天空中忽然传来炸响。参与火戏节的人们抬头看去,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炸开,释放出霓虹色的线条,五彩斑斓的火光填满了人们的眼球,水缸里的清水倒映着这样的美景:熙熙攘攘的人群,驻足在香气扑鼻的鲜花旁边,注视着空中的烟花欢声笑语。小孩们高兴地张开双臂,想要去拥抱夜空。情侣们借机在烟火下诉说爱意,璀璨的火焰线条成了连接他们心意的桥梁,飞向茫茫夜空,随后裂开,烟雾四散。
“是商会制作的烟火呢,阿尔。”奈娜·格拉斯柔声说道,她拉着阿尔在能看到烟花的地方坐下来,两人依偎在一起,夜间湿润的雾气罩在他们身上,人群鼓噪声、烟花炸响声、篝火里木柴咝咝的燃烧声,与草堆里蟋蟀的叫声交融为一,形成了清脆动听的和鸣。
音乐敲响着他们的骨骼,为雀跃的心情铺上一层梦幻的迷彩。“一瞬即逝,财富、声誉、权力乃至于性命,都将如烟火般逝去。从融化了的美梦的天空中坠落,最终化为乌有,没有人记得曾经存在过的简单名姓,也没有人记得什么是该履行的使命。”
阿尔握着奈娜的手,对于自己必须要去面对灾厄而感到懊恼,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陪伴在家人、爱人的身边,而不是为了不可见的未来疲于奔命。“被不可见的宿命困住,我这样的凡人,就像在干着将石头推上土丘,再等着它落下来。神明是疯狂的、幼稚的,他们争斗,却将不想关的人们卷进去,我向来没有什么笃定的信仰,因为我知道,每个人存在于世,都是各式各样的疯子,人与神,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人一定要有信仰的话,那么我爱你,就是最纯粹的信念了,奈娜,请不要担心,我一定不会败给那些妄想之徒。我会——安全地回来,然后和你结婚,拥有我想要的平凡生活。”
他坚定地说着,在奈娜惊喜的目光中,他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戒指上镌刻她所熟悉的草环花纹,她恍然记起,在五年前的稚嫩时光里,她给他戴上的简易草环。
衔接在一起的草环,似乎将两个人的命运绑在了一块,奈娜捂着嘴,湿润了眼眶。
“戴上了就不能摘下喽,奈娜。”阿尔温柔地将戒指为奈娜戴上,他们陪伴已久,未来也会一起走下去。
“才不会摘下,笨蛋阿尔。”奈娜幸福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等待这一天已经许久,无论阿尔会遇到怎样的危机,她相信都能够化险为夷。“就算其他东西都会消失,我也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恋人们紧紧相拥,焰火照亮了夜空。
今晚,是属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