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木子他怎么可能是人类呢?他可是彻头彻尾的死神啊!”白璐想都没想就把濑的话给否定了,濑只是简单地摇摇头,轻声说道:“看你这么无知,不知道也合情合理。”
“你!!说谁无知呢?!本来就是,你自己说错了还不认!!木子,你快反驳他————”白璐摇晃着木子的手,想要让木子否认濑的说法,却发现木子此刻正沉默不语,尤其是脸在被面具盖上后,木子就像是雕塑一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等下,木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他不会说的是真的吧?!”白璐有些慌张,她连忙又晃了晃木子的手。
见木子没有答复,濑没有停顿,他继续说道:“严格来说,木子先生现在算是大半个死神吧,我观察了一下,他浑身上下的零件应该也没有几个是原装的了,按照你们的定义,说他是个完整的死神也没问题。只不过,他从本质上来说,跟我一样,还是个人类。本质是没办法改变的,就算换了那么多零件,全身大换血,他依旧是人类。”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沉寂许久后,木子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而这句话一出,直接坐实了木子的身份,引得白璐和海默目瞪口呆侧目而视,就连站在木子身后的翼,都小小地吃了一惊。
“木子先生,你总算是开口了,我还挺担心你的,怕你一下子背过气去,现在你发话了,我也放心了不少。别担心,你是人类这件事,就算是在我们组织里,目前也就只有几个高层知道,幸运的是,这其中也包括了我。”
“回答我的问题,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木子的目光透过面具直勾勾地射在濑的脸上,而濑的面色泰然自若,一句一顿地说道:“木子先生,你应该还记得裁定议会吧?”
提到裁定议会,木子立刻回想起自己刚刚成为死神的那几天,他脸色一变,说道:“难道那家伙是你们组织的成员?”
“不错,当初他就是接到了我们组织下达的命令,才会派出执行者处决你。”
“这么算下来,我成为死神,全拜你们组织所赐!”
“哈哈,过奖了!”濑的脸上皮笑肉不笑,他停顿了一小会儿后,继续说道:“不过,你倒是挺有本事,没想到就连他都收拾不了你,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折进去了,这才让组织逐渐重视你。”
濑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就是当时下达命令,派出紫岚处理掉木子的腰牌佩戴者。
比较尴尬的是,木子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也就只能用“他”来代替。
濑继续说道:“从那时开始,组织就开始有意监视你了。虽说总有其他的神来碍事,不过组织的强大你无法想象,所以,即使有其他神插手,我们依旧断断续续地获取了一些属于你的情报,这也使得组织得出了初步结论:你,留不得!”
“所以你们派出了笛梵来杀我?”
“没错,【懒散的笛梵】出手,绝无存活可能————他的这个记录一直维持到你的出现。得知你没死后,组织大感意外,对你的风险评估也提高了许多,之后组织下令解除对你的击杀命令,改为观察。”
濑的话合情合理,而且也解释了为什么木子再次遇到笛梵后,笛梵的杀意消退了不少————虽然他还是那么的嚣张跋扈。
可能他性格就是这样。
“而这次的行动同样如此,组织要评估你的危险性,你对组织的威胁,如果超出了组织的控制程度,那组织会不顾一切地消灭你。组织决定要杀的人,绝对逃不掉。要是正相反,组织觉得可以接受的话,那组织就会正式对你提出邀请,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濑,我可差点死在你们手里,两次,你们就那么确定我会加入组织?”
“当然,只要你还是【人】,你就不可能会拒绝。”濑的脸上再度浮现出自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木子并不清楚濑的自信从何而来,至少从目前暴露出来的信息看,木子没有任何理由加入【逆神者】这个组织。反而濑心心念念地一直在强调的“人”,引起了木子的注意。
“接着一开始的话题,濑,你来说说,人和神的区别是什么?”
听到木子这么说,濑的表情总算变得严肃了一些,他平静地说道:“终于开始说正事了。还是先容我再问你一句,木子,你觉得,你算是人,还是神?”
“我————”
“先别急着下结论,木子先生,你要是方便的话,由我先说。等我说完了,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想法”濑出言打断了他,木子瞥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一开始的时候,我问过你,你觉得人和神的区别是什么,老实说,木子先生,你的回答让我很惊讶,我还以为你在成神之后会因为获取了强大的力量而迷失自我,或许正是因为你跟我们在本质上都是人类,所以对于神的认知才会如此接近。像你说的,能使用能量做到人类做不到事情的生物,就可以称之为神。那要是概念再宽泛一点,不再拘泥于基本的人与神的概念呢?”
“你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我可以将人的概念无限拔高,拔高到正常的神的层次,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正常的普通的神,其实也就是人,而真正的神,正是实力和能力都远超普通神的那一小撮拔尖的神。要是按照这个说法,那所谓的神,跟人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只不过要比普通人更强罢了”
“。。。。。。”
“说到这里,木子先生,你应该明白了吧?”
“————你之所以说,你的组织里只有人类,也是基于这个理由吧?”
“正是如此,不管之前的身份如何,是人也好是死神也罢,加入组织之后,大家的起点都是一样的,也正因为如此,大家的终点,也大抵相近。”
“终点?”
“没错,我们组织的终点,就是要把那群自命清高的神,拉下神坛!”濑的眼神中燃起熊熊烈火,他的斗志昂扬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被绑起来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家伙。
“这么说的话,你们打算把那些主神都解决掉?”
“主神?主神算什么东西!”突然,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嘲弄般地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语出惊人:“所谓的主神,不过是高级一点的人,不对,说的难听点,他们连人都算不上,不过是一群傀儡罢了,根本算不得神!”
“这不可能!主神就是最高级的存在,在那之上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存在!”内心空间的紫岚突然大声说道,吓了莫莫一跳,差点从她的怀里跳出来。紫岚先是带着歉意地安慰了一下莫莫,随即跟木子说道:“木子,别被他蛊惑了!他说的这些都是疯子的胡言乱语!主神就是统领神界的存在,怎么可能有主神之上的存在呢?!”
“。。。。。。”
“木子,你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说的吗?”
“不,我只是很好奇,他们想着把众神击溃,当初还在诸神狂欢上挑衅各神系主神,现在还叫嚣着主神不过如此,不管他说的关于神啊那些的东西是真是假,总之他们逆神者立下的目标很大,这一点毋庸置疑吧?”
“这————确实如此。”
“那问题来了,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呢?”木子终于抛出了他的疑问,这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半年前的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跟神完全无缘的存在。
而这样的自己,却引来他们组织的追杀,甚至因为追杀不成,他们起了拉拢自己的念头,这着实让他疑惑不已。
我何德何能,又怎么会碍了他们这种对神恐怖组织的路呢?
木子这样想着。
木子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濑见木子沉默下来了,还以为他的立场发生了动摇,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木子先生,你我都是人类,我送你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木子眼皮一抬,看向濑,濑接着说道:“那些神不过是在利用你,要是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翻脸比翻书还快,只有同族的人才不会害你!”
濑的语气非常真诚,如果木子不是一开始就差点被他们杀掉,说不准真的会信了他们。
木子等着濑全都说完后,才说道:“想不到,你的宗族观念还挺重的。”
“当然,在这种时代,只有抱团才能活下去。”
“不过,抱歉,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
“木子先生,你————”
“无论你怎么说,你们的行为怎么怎么崇高也好,不好意思,我完全没看到有什么付诸于行动的举措,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恐怖组织在进行恐怖袭击罢了,我不相信任何人的说辞,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东西。”
“。。。。。。”
“还有,关于一开始的问题,我算人还是神,现在我可以答复你了,我————”
“是什么都无所谓!!!”白璐突然开口,打断了木子的回答。她的眼眶有些微红,嘴角不满地嘟了起来,似乎很生气一样,在木子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两下,疼的木子差点叫出声。白璐气鼓鼓地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一直瞒着我,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不仅是木子,就连濑都有些无语了。
白璐对着木子好好地发泄一通后,像是失去力气一样,身体一软,向后倒去,木子顺手将她揽入怀里————完全是下意识的,在木子产生想法前,手就自动去做了。
“我既然都说过了,那以后就肯定赖上你了,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不允许你跑掉。”白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木子的脸颊,木子的胸口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暖流,白璐那几句简单的话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木子握住白璐的手,柔声说道:“谢谢你。”
二者四目相对,眼神交汇后,白璐的脸颊一红,随后她娇羞地闭上了双眼。木子心领神会,他搂住白璐后,脸上的全脸面具变为半脸,随后他的嘴唇轻轻地印了上去。
“。。。。。。”海默站在他们两个身边,表情有些木讷,在见到他们两个相拥之后,海默罕见地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随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失落。
“。。。。。。”紫岚装作没看见一样,手里拿着刚刚造出来的玩具,逗弄着莫莫。而莫莫却一反常态,乖巧地坐到紫岚身边,头靠在紫岚的身上。紫岚将莫莫抱在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许久,嘴唇分开,一道晶莹的唾液线在半空中拉断,木子和白璐相视一笑,二者的脸上却同时挂上了淡淡的绯红。
“我可真服了你们了,我还在这呢,你们就开始了,能不能换个地方?”濑小声地抱怨道,木子耸耸肩,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有时候感情到了,就是会这样情不自禁。”
木子的面具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全脸样式,目光迥然地看向濑,说道:“言归正传,濑先生,正如她所说,不管我是人也好,是神也罢,我就是我,跟种族无关,我不会用因此而有所转变。”
“好啊!好一个不会转变!”濑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有些脱力,“行了,跟你磨叽这么久,最后还是这么个结果,也是,我早就该死心了。”
“我想,濑先生你也不是真心想要拉拢我吧?”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濑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木子顿感不妙,赶紧撒下探查能量,发现周围的学生和逆神者组织的成员全都消失不见了。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常。
“你做了什么?”木子警觉地问道,濑无所谓地仰起头,“待会你就知道了。放心,我答应过你,放了他们,说到做到。”
“我可不相信你。”
“你信不信无所谓,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他们了。还有什么问题,接着问吧,待会你可能就没机会了。”
濑的这一句话瞬间引爆了木子的紧张情绪,他单手掏出长刀,横在濑的脖子上,厉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濑神态轻松,他抬起头,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随后看向木子,一脸的惋惜,不慌不忙地说道:“哎,本来还想再陪你玩一会儿的,结果到时间了。再见咯,木子————先生。”
话音刚落,濑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令木子大吃一惊的是,就连他的身体也变得虚幻起来,仿佛一切都是幻想。
木子朝着濑的身体一刀挥过,却挥空了,而濑的残影也在木子的攻击下变得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