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城哨垒
第三回
凯尔的面前出现了一名紫色眼眸的奇特少年,他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我叫安亚,安亚·迪卡索,是被那些坏人抓到这里的。”少年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死人,“他们把我关起来,说是要在晚上将我献祭给不死族,我······我好怕呀!”
安亚抱膝坐下,抽涕着再次大哭起来。
凯尔见他好像女孩子一样抽搐哭泣,不由怜悯,但转念一想,不可以掉以轻心,说道:“起来,举高双手!”
安亚照办,举起手臂,双眼哭得更红,甚为可怜。
凯尔一边搜他的身,一边问:“家住哪里?”
“我和爷爷一起住在山上木屋,爷爷是个猎户,不久前去世了。”安亚说着,想念起亲人,忍不住又要哭了。
少年身上确实没有武器,凯尔这才放心,“你见到杀这些人的凶手了吗?”
安亚摇摇头,反问道,“先生,你是好人吧?”
“那当然,我叫凯尔·弗格森,是赏金猎人。”凯尔趁说话之际,顺手拾起刚才滚到脚边的东西,收在腰间布袋里。
“你会救我吗?”安亚提心吊胆地提问,语调因为害怕而打着颤。
凯尔听他说得可怜兮兮,微笑着安慰他,“虽然我是来追查那个黑衣女子的,不过和你见面也算是有缘,我们快走吧!”
“嗯!”哭成一张大花脸的安亚点点头,露出了微笑。
凯尔心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黑衣女子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柯文斯公子也死在这里,事情闹大喽。带个证人回去,讲清楚事情的经过,也好有个交待。
“费格森先生,”安亚拉拉凯尔,问道:“你听到什么怪声音么?”
“糟了!”凯尔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夜幕已完全统治大地的事实。哪里需要少年提醒?他那敏锐的听觉很容易就捕捉到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响。
“咔嚓!” “咔嚓!” “咔嚓咔嚓!”到处都是金属盔甲和坚硬骨骼互相碰撞摩擦发出的“咔嚓”声,伴随着越发逼近的沉重步伐持续发出轰鸣。
“快跑!小子!”他赶忙拉住安亚的手腕,向出口飞奔而去。可是少年的步调哪跟得上技艺高超的刺客?他逃离的速度受到拖累。
操纵不死族的恐怖能量幻化为惨绿色的鬼火,将墙壁和天花板照耀在死亡的冷光中。遍布墙上的死面图纹在明暗闪耀间更加彰显狰狞凶相,如同对所有活着的东西报以仇视的怨怒。
骷髅兵士的脚步声以及它们被鬼火拉长的诡异身影在荒废建筑里光怪陆离地行进,那情景胜似最骇人的梦魇。
凯尔奔出黑城,来到月光下的幽暗庭院。安亚在他身后弯着身子,不停喘起粗气,看来这少年身子很虚弱。
“完蛋了!”凯尔不禁尴尬地抽搐嘴角,嘲讽一笑。
双眼所及的黑夜里,一批批骷髅不死族争先恐后似的正从地面泥土中钻爬而出,向他逼近。这些骷髅全都受到过灼烧,随着一摇一晃的行动,黑渣般的炭化肉屑不断从枯槁焦褐的骨骼间抖落下来。
“小子!紧跟在我后面,别掉队”凯尔叮嘱安亚。
“可是,我······我跑不动了!”少年喘气不止。
“喂!你想死在这里和他们做伴吗?”凯尔努了努下巴,他示意少年看向那些逐渐聚拢上来的焦黑骷髅,以吓唬人的语调说出了致命的事实。
安亚猛然摇头,抓紧凯尔衣衫一角,“请不要扔下我啊!”
“那就坚强起来,像个男子汉那样冲出去!”凯尔摸摸他的头,提起弩来,“一定要跟上来哦!”
“嗯”安亚认真地点头答应。
“嘿!好久没有剧烈运动了!”凯尔用左手抽出腰际长匕首,皓月下匕首闪耀出火红光芒,刀身浮现火元素符号。那是一把用火焰石炼制打造的火属性兵器。
刺客的身形化为一团疾影猛冲出去。与此同时,似乎也没怎么刻意瞄准,银铁弩箭就已离弦。发射的瞬间,箭尖却又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指目标。刻有圣属性咒文的弩箭发挥作用,令中箭的骷髅不死族在痛苦中挣扎着化为腐土。
凯尔的这些圣银弩箭很昂贵,是从圣教廷弄回来的,以便在各种探险的旅途上遭遇不死族时使用。可他却不曾料到,会有一次全用完的情况。
骷髅不死族速度较慢,攻击力也不高,就是数量多而已。试图突破重围的凯尔即将冲到围墙的缺口时,执刀左手还想装填,可惜弩箭已经用完了。
然而,迫使他放慢步伐的主要原因,则是小腿上不知何时受的伤。这本是一个小伤口,对寻常战士来讲恐怕不屑包扎,但对凯尔来讲,却很要命。
不知什么原故,他有种奇怪的体质,一旦流血就很难止住,会不断出血。为此,生于刺客世家的他,从小不被父亲所喜欢。
如今,凯尔动手时通常以快致胜。加上他闪躲本领出神入化,基本不会负伤失血,就能结束战斗。
但刺客这种玩命职业,哪可能轻易无伤过关?凯尔也曾多次由于这奇怪体质而面临死亡,出入鬼门关。
只不过,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凯尔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好像是杀不死的,数次骗过了死神。
安亚使尽全力跟了上来,也在一旁停下,躲到凯尔身后。
凯尔看了看不断流血的伤口,对安亚道:“小子,事情有些难办了。”
绿色鬼火在黑夜大幕下飘忽不定,从哨垒中涌出了许多盔甲简陋锈损的骷髅兵士,和不断冒出地面的焦黑骸骨一起充斥着夜晚。鬼火晃耀间,映照着那些邪异非常的可怕嘴脸,尽显恶毒凶残。
逐渐围攻上来的不死族队列里,还能见到刚死不久的柯文斯公子、黑衣女子以及保镖打手们。在那罪恶能量的操控下,这些死者的遗体也不可避免地变成为丑陋的怪物。
凯尔讽刺地笑了笑,本来被他追击的人,现在反倒成了追杀者,这种逆转是否值得自嘲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