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墨鹊陷入了极大地混乱。

有个红头发的陌生大姐姐用一种腻乎到让人害怕的表情凑在她脸边不到三厘米的距离对她说了一句:“早上好呀,小墨鹊。”

“啊,啊!!墨寻,墨寻!!!!”

墨鹊吓得连推带搡,结果手一不小心按到了大姐姐的胸部,小手陷入了软绵绵的触感里。

大姐姐的脸变得异样潮红,诡异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没关系哦,给你揉揉也可以的。小墨鹊要不要把手伸进来试试?”

“噫,噫,哇啊啊!!!!!!!”

昨晚在院子里坐在石头靠着墙迷糊了一宿的墨寻一听墨鹊惨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赶快站起来推开房门跑到了屋子里

“怎么了?!”

“墨寻,墨寻!!!”

墨鹊缩在床的一角,紧紧地抱着枕头,恐慌的看向墨寻。而彩绫舞则半跪在床铺上,嘴角的口水不知是昨晚睡觉还是今天刚流的,正发出古怪的笑声一点一点逼近墨鹊。

怎么说呢,就像是那些在路边看到了超可爱的小猫走不动道,然后把小猫一步一步逼向绝路的人一样。

彩绫舞咯咯咯咯的怪笑着:“大家都是妹妹,好好交流交流嘛,我当妹妹的经验比你多,是你的姐姐哦,诶,对!叫姐姐,来,小墨鹊,喊姐姐听,姐姐给你糖糖吃。咕嘿,咕嘿嘿嘿!”

最后,墨寻还是成功的用自己挨了三四下白眼为代价救下了墨鹊。

起床,稀疏,吃过早饭,墨鹊几乎全程都以秦王绕柱的走位躲避着彩绫舞过于灼热的视线。

而墨寻的好妹妹,则丝毫不介意在本人的面前形容昨天晚上抱着墨鹊睡觉时的美好体验。

情到深处鼻血刷的流了下来,这点宁舞彩是随了亲爹宁千川,现实生活中也是一有什么血气上涌的事情就会当场鼻血流下来。墨寻无奈的用湿毛巾给亲妹妹把脸擦干净,彩绫舞那边则是一边被擦一边还不忘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墨鹊看,一直到鼻血染湿了整个毛巾。

“哥。”

“怎么?”

“好可惜啊,你说咱爹妈这个岁数抓紧时间再给我生个妹妹来得及吗?”

“……你有病?”

“唉,你说你为什么是我哥,而不是个漂亮妹妹呢。”

墨寻无语的捏住妹妹的鼻子,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回头还得跟墨鹊解释:“你别看这个人看起来满脸的可疑,其实还是个……姑且算是个……呃,至少不会伤害你……吧?”

墨寻的语气越来越犹豫,最后还充满了怀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妹妹。

“你确定不会对墨鹊动什么手脚吧?”

彩绫舞为了维护自己在墨鹊心中的形象,竭力的喊道:“我,我是你亲妹妹啊!你给我说点好话!”

墨寻却有些犹豫;“就因为是亲的我才……”

“啧,没用的哥哥。”

彩绫舞扭头不爽的咂了一下嘴,可这下却急坏了墨鹊。

“等等,墨寻不是没用的哥哥!”

刚才还怕得要命的墨鹊忽然站出来,伸出双手挡在墨寻面前,一脸大义凛然的要去就义的模样。

“墨寻是很了不起的哥哥!就算你先当妹妹也不能说他没用!”

噗通。

伴随着怦然心动的声音,墨寻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从宁舞彩出生到现在,他当哥哥的这就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称赞“是了不起的哥哥”

抬起头来,对面的彩绫舞也捂着鼻子红着脸,脸上写满了贪婪。

“老天爷,求求你了老天爷,哪里领一个这样的妹妹,有这样的妹妹我也天天乐不思蜀,哥哥究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样的好事才能摊上这么可爱的妹妹。我酸了,我酸死了。”

墨鹊困惑的蹙起了眉头,她小心翼翼的回头跟墨寻确认道:“这个姐姐……是在夸奖我吗?”

“是在夸奖你,而且可以确定她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哦,我……”

墨鹊一听说自己被这位墨寻的亲妹妹如此认可,有些害羞的不知所措:“我也……那个……”

一声姐姐,喊得彩绫舞心花怒放。

现在最大的问题显然已经不是如何拉近两个妹妹之间的距离了,而是怎么保证亲妹妹能够足够清醒,别因为过于热情把墨鹊吓到。

“你们两个能够好好相处就好了——不过今天得带你去见一见我另外的两个伙伴。”

这里已经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刘采萱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成为用物理手段祸乱宫闱的第一人。更何况洛鸽身为她的姨妈,对孩子多半只会惯着,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遇事就跑的怂乞丐了,关怀则乱,有这么个绝世战力在背后撑腰,怕是整个王朝都不够他们几个搅和的。

不过出宫容易进宫难,墨寻和墨鹊都有公主府属官的身份能够自由进出后宫,可彩绫舞就比较麻烦了。

好在还没等墨寻发愁多久,解决问题的人主动地送上门来。

房屋的门被人敲响,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是神色稍显憔悴的二皇子。

他看到开门的墨寻,蓦然瞪大了眼睛,跟看鬼一样的上下打量墨寻:“你,你怎么还活着?”

“嗯?我当然还活着,怎么了?”

“既然你活着,那么那个女的……就昨晚说要来你房间的——”

二皇子的视线跳过了墨寻看向屋子里,很快的就发现了那一头惹眼的红发。二皇子心脏咯噔一下,压低了声音:“老祖宗为什么也在这里啊!”

“老祖——啊,哦,她啊。”

现在彩绫舞正沉浸于跟终于愿意和她交流的墨鹊谈天说地,没有心思搭理这边,墨寻趁机把二皇子拉出去,一脸严肃的低声说道:“问题不太对劲。”

“怎,怎么了?”

二皇子见墨寻如此严肃,他也有些神慌,毕竟这次“老祖宗”跟以往不同。

墨寻压低声音说道:“昨天你跟我说,世外之人只会以你们老祖宗的形象活动一阵子,并没有办法自由离开那个地下室对吧?”

“嗯。”

“显像最多的人活动了多长时间?”

二皇子神色严肃的回答道:“最多那一次就是上次,他给予了我们玉石,让我们执行佛乐镇的实验,为期大概一个时辰,尔后说下次见面要来验收成果,可是昨天我问她玉石的事情,她却像是全然不知。”

墨寻点了点头:“对,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她是真货。她是如假包换的四百年前初代销影的第三席,赤染彩刃。”

“这!!不可乱说!”

二皇子吓得脸都变了颜色。身为销影的这一代影主,当初最强的祖先显现于世自然会让他方寸大乱。

“唉,我问你,你什么境界?”

二皇子不敢隐瞒:“聚神中期。”

“也就是三十多级,你能看的清屋子里头那位‘赤染彩刃’的实力么?”

“这……”

二皇子面露难色,他胆寒的瞥了一眼彩绫飘。

“深不可测……”

彩绫舞这个角色并不是内敛隐杀型的角色,身为销影里的攻坚手,大范围歼敌的“破坏兵器”级的战力,她的实力差不多能跻身游戏时代的一流。

跟墨寻不同的是,登陆了原本账号的妹妹似乎能够正常的打出伤害,使用原本的道具,一切就跟修真江湖还运行时别无二致,是如假包换的“彩绫舞”本人。

“跟那些徒有其表,只能行动几个时辰的冒牌货不同,她是真货,因为她是我的亲生妹——”

墨寻正装神弄鬼的给二皇子增加心理压力,彩绫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重重地拍了一下墨寻的肩膀。

“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嘛呢老哥?”

跟墨鹊聊爽了的彩绫舞一脸的满足和畅快,看着穿着黑袍的墨寻跟另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在门外捣鼓着什么,彩绫舞走过来拍了一下墨寻的肩膀。

墨寻一看机会来了,咳嗽一声,给妹妹介绍到:“诶,来让你认识一下,这位是当代销影的影主。”

“啥?销影?”

彩绫舞一愣,挖了一下耳朵:“我们这组织竟然还在啊?”

墨寻点点头:“在,传承四百多年了都。”

“好家伙……”

彩绫舞大为感兴趣的上下打量二皇子:“你不就是昨天晚上带我过来的那小哥吗?天太黑了我还以为你是老哥安排接我的人。原来你是销影的?诶,我也是诶,你认得我不?”

二皇子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直哆嗦。

虽然之前他动不动就提一嘴世外之人如何如何,但如今他的祖先之一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心中的不可思议和恐慌让二皇子的两条腿都有些站不稳,舌头打了结:“不,啊认,不是…”

墨寻趁机添油加醋:“他怀疑你是冒牌货,你给他露两……”

“啊呀!你这销影少主怎么才三十级!”

墨寻的话还没说完,热情的彩绫舞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二皇子的右手。嗡的一下,一股浓郁而黏稠的气团从彩绫舞中扩散了出来。

阴冷,霸道,杀气凛然。

跟彩绫舞直接接触的二皇子在那团气流产生的一瞬间,视界内所有一切都被然上了血红色。

咕嘟,咕嘟。

耳朵边是血液流淌的声音,除了眼前的彩绫舞,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尸山血海。浓郁的腥风吹出血海内的白骨,沉沉浮浮,天空也降落着腥水。

阴冷的内力随着他被握住的右手窜入他的心脏并将之紧紧一捏,心口的剧痛让二皇子回过神来。

“啊!”

眼前的光景在二皇子下意识的惨叫声中恢复了正常,站在自己对面的彩绫舞还是那个年轻的少女,墨寻也站在一边。这还是他安排给墨寻的那个小别院,没有尸山血海,也没有什么白骨。

“哈,哈……”

膝盖软了,二皇子跪在地上,冷汗打湿了全身的衣服。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自己体内仍然残留的那股阴冷怨毒的内力。

在这股内力的催逼下,他的修为大大的提升了一截,到达了聚神后期。

“这,这是……”

彩绫舞则挠挠头:“怪了,怎么才给你灌了这点等级?来来来把手给我,咱销影的少主没个元神期出门多让人笑话,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多来点。”

“呃啊!”

软倒在地上的二皇子吓得赶忙往后缩了一下,墨寻也拦住了自己的妹妹:“得了得了,知道你头次当人长辈,你别把人家给硬灌死了。”

随后墨寻低头看着二皇子:“喏,还怀疑吗?”

二皇子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在恐惧过后,眼中涌现出了精光:“是彩祖,是初代尊席大人。”

墨寻趁热打铁:“现在我有些事儿得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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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皇子的帮助下,墨寻等人成功的在下朝之后混进了后宫里。

其实墨寻跟二皇子结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或者说,因为刘采萱每天堵在大皇子二皇子家门口骂街,这事儿早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次二皇子把墨寻带回去,后宫的黄门官也没敢拦着,看墨寻的眼神跟灾区难民看见求雨师一样,简直恨不得给墨寻砰砰磕两个响头。

顺着后宫的路来到公主府,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彩绫舞发出了乡下人进城的感叹声。

二皇子把几人带进后宫而就溜了,说是要去探望一下自己的母亲,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害怕碰到刘采萱挨打。

彩绫舞还不明白为什么兄长要带自己来这后宫,虽然路上墨寻大概给她讲了一下他们现在身处于当年的刘氏王朝,但彩绫舞的心里都被这些新奇的光景填满,没怎么听得进去兄长的历史课。

“咱们接下来要去见什么人?刚才那个黑衣小哥是二皇子?好厉害,销影做大做强到已经进宫了?诶,我们找的是你的朋友,你朋友住在后宫里?是娘娘吗?”

彩绫舞好奇的问自家哥哥,墨寻没回答,墨鹊却为这位新的姐姐解答道:“不,刘姐姐是这里的公主,我们刚送她回来。”

“诶!!老哥6啊,跟公主一起旅行过?”

墨寻咂了一下舌头:“丑话说在前面,你可千万别指望这个公主跟你印象里的一样。她多少有点……”

墨寻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示这位公主脑子多少有点病。

一路走到了公主府,远远的就能够闻到一股微妙的馊臭。原本公主府里头种着不少花花草草,按理说这样的臭味不应该有才对,再走近一些,能够听到嗤咔嗤咔的声音,还有刘采萱充满精神的声音:“对,那坛子搬过来,放在阴凉的地方,你。过去闻闻成色!!”

走到公主府的院落前,墨寻正看见堂堂的五公主挽着袖子,撸起裤腿,穿着一身平民干农活用的粗布衣服,双手沾满了白乎乎的浆子。坐在院子和弄着什么。丫鬟们从屋子里往外搬运一坛子一坛子的东西,馊臭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一名丫鬟打开了其中一个坛子,闭上眼闻了闻,给这丫鬟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另一边的小乞丐把丫鬟扶起来,自己亲自上去闻了闻,竖起大拇指:“味儿对了,保证能让他三天吃不进去人饭!”

“好!”

还没注意到墨寻的刘采萱此时脸上满是报复性的快意,她手上和弄的力气都随之增大了,龇牙咧嘴的:“我让他住,我让他住,这几坛子臭鸡蛋顺着他房子里全给灌进去,我看他这辈子还敢不敢——”

“敢不敢什么?”

墨寻好奇的走过来,低头问道:“你这弄的白乎乎的是什么玩意?”

“哼哼,不懂了吧,这是馊了的浆子,以后我弄好了,用臭鸡蛋的汤发酵一番,以后写好了字就拿它粘你门……上……”

刘采萱抬起头来,跟墨寻四目相对,得意洋洋的表情渐渐僵在了脸上,眼睛瞪大,屁股一歪坐在了地上。

刘采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你,你,你……”

“嗯,我。”

墨寻皮笑肉不笑弯下腰,背着手冲着刘采萱问候道:“好久不见啊。”

墨寻身后的彩绫舞突然“哎呦”地大叫了一声,指着坐在地上的刘采萱:“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偷偷拿油漆往墙上写脏话的那个——”

“对。”

墨寻直起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采萱。

“这个上朝用砖头砸人脑袋,往我住处写脏话,给我饭里面下佐料,白天上午骂街下午找茬晚上偷偷来我屋子前写脏话的女人……就是当今南朝的五公主,刘采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