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或许是最为珍贵却又不受待见的东西了。
无数人追寻真相,然而一旦知晓,他们又不肯接受或是直面。人类擅长自欺欺人,所以他们才将真相抽丝剥茧并拆分成数个部分,他们会选提取自己想要的部分。这也是为何比起全盘接受真相,他们更愿意闻自己愿闻,见自己愿见的最主要原因。
“笑话大王”,不,这个时候应该尊称他为神怒具现、蓝色火花、狂猎之主、风暴统领,总之在这一系列假大空的名号后,是有关他的真相——他是原生之暗的造物,同时也是这个星球最为强大的雷元素领主。他在人类历上留下了无数痕迹,其中有被人摸黑的,也有被人夸大的、更有经由他自己修饰的。他喜欢雅利安人对他称呼,也喜欢他们给自己夸大其词后的形象。当然,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梨俱吠陀》中记载的战神兼雷神会在之后演变得何等傻缺。总之,接受了“因陀罗”之名的他继续游离世界,同时也与原生之光的造物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厮杀。
有光便有影,光影相对,相生相克。这个星球的万物均诞生于光暗两股原初之力的手笔,然而就像后世的二元论作品所描述的那样,这两股自诞生起就不合的力量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对决。当然没人能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敌视对方,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大打出手背后的理由。总而言之,就这么结下梁子的两大存在元气大伤,无法亲自出手的原初之力开始用仅存的力量创作造物并寄希望于造物。而作为暗之势力二把手的因陀罗自然是一马当先,率领着众部下与光之势力涿鹿中原。这本该是一个荡气回肠、波澜壮阔的血泪史,但随着时光历史,以及组织势力的越加换撒,因陀罗逐渐意识到就这么打下去似乎不是个办法。无独有偶,光之势力的首领,同时也是自己日后的好友——易,也报以相同的见解。
自两大原初之力完成造物后,他们便陷入了近似永无止尽的休眠中。虽然他们都声称有朝一日终将回归,可面对这种空头支票,因陀罗与易都没能放在心上。意识到继续厮杀只会弹尽粮绝的两人共同签署了和平条约,两大势力的造物也就此握手言和,共享这个早已不属于他们的世界。当然,在这期间,两大原初之力也没少“扎实”。但例行检查似的苏醒显然难不倒与时俱进的易和因陀罗,在两人的合力操纵排练下,黑白两大势力的成员纷纷发挥余热,用声光特效及逼真演技演练出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对决。不知是两大造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他们真没看出。
总之成功复刻了大量好莱坞剧本的两人成功瞒天过海,苏醒的两大原初之力也在观赏了多部魔改大片后再度入睡,并期待下一部划时代作品。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继续下去,可没能想到是,就在两人思考是翻拍《星战前传》三部曲还是《魔戒》三部曲的时候,两大原初之力却再度苏醒。而这一次,他们不再作壁上观,相反,他们要代替因陀罗与易统领三军。
“靠,早知道就拍《铁达尼号》了。”
现在再反思确实有些为时过晚,过去的“消极怠工”确实留下了祸患。演员阵容的固定与剧本的单一使得绝大多数的造物都忘了还有老大回归这档子事。现在,因陀罗不得不去世界各地寻找那些与自己同等的存在。可这些家伙早已匿去了行踪,但考虑到老大苏醒且打算亲自上阵,他们必会被安排与自己一同冲锋陷阵。所以,因陀罗才必须在这天到来前给他们准备好剧本及角色……
“我是哪犄角旮旯城市的CULT片导演吗?”
抱着这一疑问,因陀罗只身前往了市内的某高档小区。当他抬头仰望那高档公寓楼时,因陀罗不禁自己也曾是叱咤风云且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然而近些年来却不得已混迹于社会底层,巨大的落差令他倍感惆怅,只得叹气前行,因陀罗知道现在伤感也已无济于事。
身居公寓楼高层的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和自己一样,它出没于人类著作与记载的字里行间。其强大毋庸置疑,然而最令因陀罗印象深刻的是它对阴谋诡计的把握。功于心计的它曾用政治手腕将人类玩弄于鼓掌之间,它是自己最为信任的智囊,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它的协助。
过了一道又一道检查后,自己总算是搭上了公寓内的静音电梯。因陀罗向来对这种未来感十足的公寓没什么好感,除了缺少人文气息外,这种简约流线型的外观设计更是令他不由自主联想到陵园,死气沉沉且冰冷无趣。在按下最高层的按钮后,静候电梯升起的因陀罗乘此间歇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虽说因陀罗不是个爱修边幅的人,但要与阔别多年的战友再见,他也不想马虎对待。只是在确认了自己形象无误后,他才迈步前行。
“咳咳……”
清了清嗓子的因陀罗按下了位于大门一侧的门铃,不一会,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便走了出来。
“嗨。”
原本准备的客套话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全部遗忘,和过去一样,它总是喜欢幻化为妩媚性感的女性。犹如鸢尾花的亚麻色秀发卷在裸露的香肩之上,今日的它只披着一件薄薄的丝绸浴衣,这也使得其胸前的雪白玉兔显露无遗。之后的几秒钟,因陀罗发现自己丧失了言语能力。然而在联想到它本尊的形象后,萦绕其周身的暗示也就此消散。闭眼凝神的因陀罗以轻微的电流刺激自己,不一会,他便完全摆脱了眼前女子的魅惑之术。
“嗨。”
脸色红润的丽人显得有些微醺,而在轻声回应后,她便一把拉住了自己。还没等自己开口,她便一把将自己拉进了公寓中。
“说起来,我是……”
话音未落,尚未站稳脚跟的因陀罗就被女子一把推进了羽绒沙发上。柔软的触感先是包裹了他的背后,紧接着酥软且温柔的触感也迎上了胸口。粗短的鼻息吹得因陀罗耳根发麻,那完好且诱人的酮体就这么紧接着自己,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嗖~废了半天功夫才打上的领带在女子葱指的勾动下应声解开,而她另只手的指尖则贴上了自己的嘴唇,在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后,其指尖慢慢滑过了自己喉结并顺势向下,一直轻抚到了自己的胸前乃至下腹……
换做平常的话,因陀罗自然不介意与丽人云雾一番。可想到目前情况特殊,扭过头的他还是一把止住了女子。但没能想到的是,随着视线的挪移,他竟看到了一头有着白雪般毛皮的碧眼狐狸。于是乎,因陀罗的目光就这么快速地在女子与狐狸身上来回了数次。而其表情也从先前的不知所措逐渐变成了恼羞成怒。
“对不住了。”
并起双指的因陀罗用一道威力适中的电流击晕了女子,在完成脱身并将女子放平后,站起身的因陀罗也朝着那只狐狸快步走去。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他也不忘凝聚塑能。很快,一道赤红色的电流从因陀罗的指尖迸发而出,这不加控制的电流就这么笔直射向了那只白狐狸。若不是它先因陀罗一步展开屏障,这灼烧了空气并随之激荡了整个空间的强大射线足以将其彻底蒸发。照面的这一发不过是前奏,重新塑能的因陀罗用雷电构造出了一根金刚降魔杵,伴随着振臂,那骤然变大的降魔杵也笔直刺向了白狐狸。
乓!法术屏障的崩坏声总之那么清脆,白狐狸虽勉强挡下了因陀罗的盛怒一击,可由此而来的余劲还是将其击退老远。再度睁眼时,白狐狸发现因陀罗已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耳朵。
“咕哇啊,快住手!”仍不解气的因陀罗将白狐狸提了离地面,也是在后者服软求饶后,他才将其放回地上,“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就直说,干嘛动手动脚的。再说了,我的这身毛可是非常珍贵的,烤糊了你赔得起吗?!”
“你想被串就直说,老子愿意代劳。”没声好气的坐下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因陀罗也走到厨房并倒了杯水给自己,“我是来说正事的。”
方才还在抗议胡闹的白狐狸瞬间安静了下来,在踱了几步后,它也猜出了因陀罗的来意:
“老板回来了,对吧?”
“这么说来,你也感觉到了。”
“那是当然,你不想想我是何许人也。”
很是得意的挺直身子,白狐狸很想借此凸显自己的高雅和敏锐。但因陀罗并没接这茬,在将水一饮而尽后,他紧接着说道:
“我需要你搭把手,确切的说……我需要所有的兄弟一起抬我一手。”
“换言之,你是想拉我下水,好让你应付老板?”
刚忙避开白狐狸那对堪比翡翠的绿眸,正因为熟悉,所以因陀罗才不得不提防。眼前的这头白狐狸曾给人类带来了数不胜数的恐怖灾祸,它的名号数量不亚于自己。妲己、玉藻前都不过是它的化身,那些古今中外的蛇蝎美人实则都由它一人分饰,而“红颜祸水”这一词的出现也很大程度要归功于它。
“那恐怕我爱莫能助了。”
甩动茸毛长尾的白狐狸就此转身,昂首阔步的它自顾自走进了一间卧室,而因陀罗也跟随着它,希望它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我们大概有多久没动真格的了?”
“也就一千来年不到。”
嘀嗒。柔软的肉球按下了放在地上的空调控制器,在将室内气温一番调节后,趴下的白狐狸才很是懒散的回答道:
“这些岁月足够无数王朝迭起兴衰,就连你自己也差点迷失于人类社会。再者,你要记得,我可是第一个赞同你休战决定的。历史从不开倒车,所以,恕我无法相助。”
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下,因陀罗洞察到了眼前的战友是多么慵懒与懦弱。当然,看着那白狐狸蜷缩于豪华宠物床的悠闲姿态,他顿时感到无比唏嘘。要知道眼前的存在可是被人所恐惧的灾祸之兽,人类曾以“启示录之兽”、“贝希摩斯”、“利维坦”、“提亚玛特”之名为它记叙。可如今,它却活脱脱成了一个傍大款的小白脸,而其中的酸甜苦辣或许也只有它自己知道。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再说了,我又不是要你上阵打仗,要是你真生疏……”不由得上前一步,本想再作争取的因陀罗却于无意间踩到了白狐狸预先设置好的法术陷阱。随着法术力的逐步扩散,因陀罗也察觉到了该陷阱的实际作用,“混账……”
后续的咒骂还没来得及出口,因陀罗便被传送至公寓之外。眼看麻烦解决,松了口气的白狐狸也就此趴下:
“抱歉了,朋友。”
总之道歉再为诚恳,房间里也只有白狐狸自己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