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小子。”

将李响放下的因陀罗拍了怕自己的手，同时他暗自发誓从今往后，自己绝不会再这么好心去做人肉车夫。虽说这一路上，两个人的交谈相对有限，但不得不承认李响的接受能力要远超自己的想象。

“先生你不上来坐坐吗？”

“要是你家人看到你和我这幅德行的家伙混在一起，我都说不准他们是先揍你还是揍我。”

因陀罗自诩颇有自知之明，他之所以会选择用如此落魄、贫穷甚至还有些邋遢的形象示人，正是因为他不想与人类产生过多的交际。他是原初之暗的造物，在本性上也多少受到了这个至暗存在的影响。他可以很负责的说将“清道夫”虐杀非但不会有任何的罪恶感，反倒是让他倍感神清气爽。从某种角度来说，暗之造物本就该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我父亲只在双休日回家。所以，也请先生你喝口茶再走。”

“也行。”

既然眼前的少年已被原初之暗选中，那自己也没理由放任不管。点了点头，因陀罗也跟着李响一同前往了后者所住的公寓。

“家里可能有点乱，也请见谅。”

“再乱能乱得过我的那间狗窝吗？”

不由得自嘲起来，说到这时，因陀罗才恍然想起自己大概有一周没回过家了。他没少扮演过上流人士，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那种令人向往的生活。不是因陀罗突然强行想做个苦行僧，而是他实在不想再与人有所交际了。在人类的历史中，他不光扮演过达官贵人，更是曾被人视为神明顶礼膜拜。当然，这样的日子确实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但同等的，他与人类的关系也在那段岁月里异常密切。密切也意味着会有所交集，因陀罗是一个活得非常随意的人，但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种随意会引发什么……

“请进吧。”

李响的话打断了自己的沉思，在点头示意后，因陀罗也走进了少年的家。说实话，相较自己的那间寝室，李响的公寓简直可以用一干二净来形容。三室一厅的住宅其实非常适合一家三口居住，但不知为何，望了一眼的因陀罗竟没看到哪怕一丝的生活气息：

首先，公寓内的设备一应俱全，就拿厨卫用具来说，都是市场上热销且新款的型号。然而，无论是是厨房间的电磁炉，还是其上的油烟机都鲜有使用痕迹。其次是整个公寓内的装饰品少得有些令人发指，就连自己这种毫无生活追求的人都会在墙壁上贴上几张过气艳星的色情海报。可像是李响这种小资家庭的墙面上却是空空如也，就连客厅的电视柜上都没多少摆设。最后也是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李响家冰箱里储备最多的并非食材，而是各类罐装与办成的食品，就连厨房间的垃圾箱里也是堆满了海鲜味的方便面……要不是李响再三声明这是他的住宅，因陀罗还以为这是哪家针对高档人群的出租房。

“家里没什么饮料，你不介意喝冰镇可乐吧？”

“只要不是红茶就行。”

不管李响是否能明白这话的衍生含义，一把接过罐装可乐的因陀罗当即扳开并牛饮起来。在将可乐一饮而尽后，将空罐头重重放下的因陀罗也将目光挪回了李响的身上：

“尽管问吧小子，趁着我尚未昏睡前。”

打着哈欠的因陀罗又怎会不清楚李响邀请自己的真正目的，而后者也没有多加遮掩，开门见山向自己问道：

“那请先生告诉我，先生你到底是……”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对吧？”用投篮的姿势将空易拉罐扔进一旁的垃圾箱中，搓了搓手的因陀罗也随即说道，“真要说的话，我想一张A4字都写不完我的情况。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我是人类认知中的‘雷神’。”

倘若自己此刻面对的是个成年人，对方不掩面大笑乃至满地打滚已是奇迹。也正因为李响还是个孩子，所以，才没把这话当作玩笑。

“也就是说，你能掌控雷电。”

“没错。”

弹指间所迸发出的雷电凝聚为了一个“√”表示，操纵雷电对因陀罗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可要让别人信服却堪比登天。

“那么……先生你之前说的那些事，也都是真的？”

“骗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反问李响的因陀罗自然没心情和前者开玩笑，也是这么一来一回后，因陀罗才发现等待处理的麻烦实则有增无减，“要是这一切真是玩笑就好了……”

因陀罗多么希望自己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个玩笑，甚至他会祈祷能在一觉醒来后，自己再度过上那种给帮派成员看饮水机，每天口播新闻的悠闲日子。只不过，他不敢期待得太多，他生怕白日梦被惊醒后，自己会陷入难以平复的强烈沮丧中。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坐姿糟糕的因陀罗险些就要从椅子上跌落，好在他在最后的关头站了起来，而在此之后，他也慎重宣布道，“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已经被拖下水了，小子。所以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你要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原初之暗的代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