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对很多人来说都意味着安稳、舒适以及温暖。可对因陀罗来说,床却是麻烦与烦恼的滋生地。每当他合上眼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会一股脑地涌入其脑海,因陀罗不止一次试着放空自我,可结果却并不理想。他也试过数绵羊,但就算他输到精疲力尽,意识也依旧保持清新。这期间,因陀罗找过不少“心理医生”,询问过有关他们的意见。只不过,知晓病因并不代表能够对症下药,当因陀罗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知道太多的缘故,他已有数月彻夜未眠。

这么下去的话,我迟早会心力憔悴而亡。

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的因陀罗总算挑了一个良辰吉日溜之大吉,选择从人类历史中消声觅迹的他躲进了那些最不起眼的角落。纵使时至今日,世上依旧存在着有关他的传说亦或是神话,他都不屑一顾。因陀罗险些丧命,所以,他已不愿再冒风险与人类联立太密切的联系。在此之后,他换了多种身份,其中不乏默默无闻的粉刷匠,也有无聊至极的图书馆管理员。这些身份都能极大掩盖因陀罗的身份,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不是因为他耐不住寂寞,而是因为他遏制不住自己的本性。原创之暗的造物诞生于毁灭与死亡,这是他们的力量来源,同时也是他们难以割舍的本性。因陀罗或许能做到千百年来都不与人交谈,但要想让他不去杀生,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自己与“清道夫”多多少少都有着那么些相似,因陀罗才会感到格外不爽。他们都非常高傲,只不过因陀罗觉得他是真的,“清道夫”是装的……

因陀罗扮演了很久的墙头草,这对他来说这简直是最为完美的身份。作为帮派底层分子的他既不会得到过多关注,又偶尔能借此抒发下情绪,用一举两得来形容可谓是毫不为过。

当然,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就在原初之暗找到代行者的那刻起,因陀罗也意识到“好日子”即将到头。这不,躺在床上的他又度想了很久,以至于到了后半夜才勉强入睡。所幸的是,到了白天他又睡了个回笼觉,这才将自己的精神状态恢复至最佳。可就在因陀罗打算起床洗漱的时候,他却发现正对自己的旋转椅上有着那么个令他觉得无比熟悉的玩意……

“早上好,因陀罗。”

“你妈的,有这么和人打招呼的吗?”

揉搓那杂乱不堪的头发,穿着恐龙睡衣的因陀罗也边眯眼边走向洗漱室。虽说直到现在他都没能看清来者到底是什么,但就凭其浑身散发的负能量,因陀罗便能猜答案:

“说起来,我血压挺低的,还真经不起你们咋呼。”

“没事,只要你听我说两句,你就一定会当即惊醒。”

“那你还等什么,可以吓唬我了。”

无视那漂浮的骷髅头颅,拿起牙刷杯的因陀罗给自己漱了个口。抽下一旁的毛巾后,他也将冷水开到最大。

“嗯,我们发现‘违规者’了。我也试着劝说但收效甚微。不过他们倒是提出了一个我觉得你是怎么都不会拒绝的建议。”

“说来听听。”

“和他们头领干一架来决定谁来做原初之暗的老大。”

有憋气醒神习惯的因陀罗不由得咳嗽起来,好在他第一时间将脑袋抬起洗手槽,这才避免了被水进一步呛到。然而即便现在的他异常狼狈,他仍放声大笑:

“和我打一架?”以不可思议口吻叨絮的因陀罗尽显癫狂,若不是戴米一脸严肃(嗯,或许,一个骷髅头并严肃不起来),他会误以为自己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觉得我‘笑话大王’的头衔快要保不住了。”

“就算如此,你也别把这称号挂在我的头上,朋友。”

“那你可以转告下他们,要打的话,老子奉陪到底。”

自古起,天雷便是天罚与自然之怒的绝佳体现,而因陀罗就像是变化莫测的雷云般暴戾且蛮横。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如能用拳头解决问题,那就没费口舌与动脑子的必要。既然“违规者”向自己下了战书,那身为原初之暗第二把交椅的自己又岂会拒绝。

“你还是自己和他们说吧。”

话音未落,洗漱室外的门便被大力推开。无论因陀罗是否有准备好,这一战都再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