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您是新来的老师吧?”小心翼翼向男子搭话的是李响的语文老师——刘老师,体型丰腴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保守派,所以当她看到有一陌生男子在学校中庭里抽烟的时候,刘老师也当即走上前去,“学校有明文规定,非吸烟区的地方均不得抽烟。”“啊,抱歉,抱歉。”
将抽了半截的煊赫门掐灭,意犹未尽的男子在一番吞吐后将烟蒂直接弹进了一旁的垃圾箱中。他的动作异常所以,可准头却出人意料的准。眼看男子如此不屑,推了推眼镜的刘老师也不由得大声说道:
“这位老师,我们作为教职人员,本就该以身作则。你又没有考虑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抽烟,会对同学产生多大的影响?”
“不应该啊,煊赫门就比大前门贵那么点,上得起这学校的孩子都应该抽得起才是。”
双手插进口袋的男子歪过了脑袋,故作疑惑的他并没理会怒火攻心的刘老师。在拍了拍手,他也从单肩包中取出了一罐冰镇啤酒:
“待会聊,我该上课了。”
避开了刘老师的追问后,男子也快步走向了李响所在的教室。将冰镇啤酒放于讲台的一角,这个无论扮装还是做派都另类到不可思议的男子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大书特书。
“这谁啊?”、“看上去好奇怪”、“不会是神经病吧?”,自男子上讲台起,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就没有停过。也只有当他写下最后一笔后,转过身的男子才重重拍打了讲台以示同学安静:
“早上好,各位同学。我姓殷,是你们新来的代课老师。从今天起,我会兼职你们的班主任和英文老师。”
与其说是笔法飘溢,不如说台上的男子压根就没打算好好写字。若不是唐兰兰的推搡,李响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个新来的代课老师。可当李响抬起头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站在黑板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搭救了自己的因陀罗。
“不会吧,这大叔……还是个老师?”
唐兰兰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盯视着因陀罗,剪了个清爽发型的后者剃去了所有的胡渣。不再身着破烂风衣的他换了一身相对时尚的行头。黑色休闲西装内衬有一件品红色的汗衫,除此之外,无论胸前挂着的克罗心船锚吊坠,还是手上所佩戴的卡西欧电子表,都是价格不菲的最新款。要不是他将自己的姓氏定成“因”的谐音字,以及不止一次望向了自己和唐兰兰,李响可能也会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好了,要议论的话下课再议论,我们上课了。”
毕后,翻开书的因陀罗也开始了授课。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却让李响与唐兰兰的怀疑有增无减,边戳饮啤酒边上课的因陀罗压根就没带讲义。可经管如此,他还是有问必答,甚至为异常无聊的英文课带来了一丝生气。而周遭同学的目光也从先前的怀疑逐渐转变为了认同,也只有下课铃打响后,李响才意识到自己已听了整整40分钟的课。
“绝对有问题。”
在因陀罗离开教室后,眯起眼的唐兰兰便与自己交换了眼神。同样对因陀罗造访很是在意的李响并没多想,跟着她一起走出了教室后,两人才发现因陀罗早在走廊里恭候多时。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你小子竟和这个丫头上同一所中学。”
“老实交代,大叔你这是演的哪出?”
作为唐兰兰的熟人,因陀罗也没多加遮掩,在指了指自己后,他也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可以理解为是你小男友的手下。”
“首先,他不是我男友。其次,你的后半句话也同样不可信。最后,你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焦灼的气氛令李响有些难以启齿,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因陀罗的后半句话确实没什么错。眼看气氛即将跌至冰点,叹了口气的因陀罗才向唐兰兰解释道:
“这个时候怎么不相信你的鼻子了?还是说其说是不相信我,不如说……比起实话,你更相信你爹平日说的那些。”耸动双肩的因陀罗看上去有那么些无奈,又显得很是自嘲。他挪向了一边,轻哼一声后才把话说完,“这些我都知道,而且你爹说的绝大多数也都没错。我确实是个浑浑噩噩度日的地痞,也没少在你们店里赊过账,但这不代表我得一直这么混账下去……”
因陀罗试着去遮掩自己的愤怒,可不幸的是他未能成功。只得就此起身,不愿继续多言的他强行终结了这个话题:
“不和你们扯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去教导主任那挨批。”
与其说是赶着离开,不如说是逃跑更为贴切。只不过,李响无法分辨因陀罗想要逃避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