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st stage（3） 反向回应
常水是容易流汗的体质，此时豆大的汗珠已经从她的脑门上冒了出来，一滴滴地沁入她因紧张而紧闭的双唇里，是异常咸而苦涩的味道。而她的眼睛里反射出的光只有一条条负面评论，这使得更多的汗水冒了出来，但她却连用手去稍稍拭去的时间都没有。虽然现在这种评论还不是很多，但自己的同人越火，就越容易被爆出来这种事情，反而让自己变得臭名昭著。常水的心再一次跳得很快，但这次似乎有那么一些正当理由。
喻香的主页再次出现了一个红点，常水就算不敢看也必须看，不然这场battle绝无赢的可能。这又是令人窒息的内容：不仅有以前自己骂另一本热门bl漫难看的内容，还有自己初中的自拍。配上的文字也令人完全开心不起来：
蜉狗初中就这么骚了呢~可惜丑逼就是丑逼，无论死几个马都改变不了的呢~这买椟还珠的眼光还真是天生就有的，让本小姐忍不住口吐芬芳~
啊，太可恶了。但是正在兴头上骂自己的大家此时此刻肯定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无论她怎么解释都只是掩饰而已。
“蜉狗这是痴呆了吗？【图片】像是有人用胡萝卜放在额头前面的驴子一样弱智呢~不过蜉狗这张长脸也真像驴一样，说是驴都像在侮辱驴呢wwww脑子和大肠很像只是不能都用来装排泄物呢~”
又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黑历史。这样下去，常水非得被袭人语找到真实姓名住址，被人肉后被愤怒的网友们钉在耻辱柱上不可。
初中自己中二时发的“二次元是我永远的家，三次元地球人永远无法理解樱花飘落的速度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怀明sama的泪水代表着我水晶般的眼泪！”二刺螈言论也被贴出来了，当时一时因为机器人比赛输了赌气发的“环绿中学的人真是人间之屑，做出来什么人工弱智还能拿一等奖？评委是昨晚忙着吃屎没睡醒吗？”这类恶劣的话也被截图发出来了……越来越多的黑历史被截图了出来，袭人语发布推言的速度似乎比吃瓜群众到达的速度还要快。她是怎么这么快的获得了这么多自己的沙雕言论的？这可是分散发在不同网站，用不同的用户名，连同班同学或者发小都不知道的言论啊！？甚至其中还有很多常水自己都记不清楚怎么回事的言论，更甚者是，连自己已经被初中网管注销的初中中学网站账号里发的黑同学言论都被找了出来。
这一定是【能力】！这种能力应该可以根据输入的特定关键词中的人，找到对方的小号、曾用号和所有可能引起对方人设崩塌的黑点，来对任意用户进行定制化的攻击。而常水这种不算有名，初始量略在袭人语的参赛者就成为了袭人语练手使用她新获得的【能力】的第一个目标。
常水顿时又觉得头晕目眩了起来，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突然，常水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常水习惯将手机调为静音，所以她经常错过各种重要电话，但她这次正好看到了：是梁则之。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你觉得呢？水哥，你上次那个奇妙打扮真是把我吓了一跳，真是惊世骇俗地难看，自己丑就别学人家穿衣服啦老铁！”
被莫名其妙地劈头盖脸批评，常水自是很不爽了。“况且水哥、老铁是啥啊，我和你很熟吗？”常水对这个称呼感到不应该。但她隐约觉得，这通电话说不定是个好消息。
“你别在那挖苦我了，你到底要搞啥？
“来帮你。”
他又能怎么帮我，难道他能顺着网线打人吗？常水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甜娘被电脑里冒出来的瘦子暴打地鼻青脸肿的场景，觉得分成好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常水开始了无意义的脑补。但是，梁则之这种瘦骨嶙峋的身板，搞不好会被这个很凶的甜娘爆锤呢。
“我要输了。怎么办？”
“我猜你出汗了吧。”
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不过他倒是说中了。
“你占上风。”
这可真是个荒诞的说辞，说是鼓励也未免过于单薄。不过面对将自己推向比赛的始作俑者，常水竟感觉他可能胸有成竹。
“为什么？”
“你别管。她并没有那么憎恨你，她只是现在很想赢。你别骂她，骂自己。”
骂自己……自黑吗？常水不喜欢自己被人瞧不起的样子。她不喜欢当着众人面展示自己，因为她总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但每当机会被别人抢走，别人成功时，她又在暗中后悔，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为什么享受光彩荣誉的不是她？觉得自己更被瞧不起了。
“面子是没有用的，人设才有用。照我说的去做。”
“你赢了，我请你喝养乐多吧。”电话挂了。
示弱是一种艺术，而常水是一个蹩脚的艺术家。但她不得不去做，就像美术校考里，你要是碰到了戴着半边眼镜的老年人含着一个锤子的石膏头像，不仅有马桶塞，旁边还有一个被三个玻璃瓶夹着，下面放着两个青椒的切开的石榴，背景里还有两个毛绒玩具熊，你也得硬着头皮画下去。
“#超智能人芬格尔#今天去看了电影啦！呜呜呜芬格尔太帅了，我这种黑过他的人简直应该碎尸万段啊啊啊啊啊啊！！我是沙雕吧怎么当时发现不了他的美啊！我还是爱他！！芬格超甜！！”【图片】【图片】【图片】
放上了电影票根（梁则之前两天发朋友圈的，他也觉得这电影是垃圾，稍微借用一下应该没关系吧！），自己两年前骂《超智能人芬格尔》难看的截图、以及自己写的一个芬里尔和格里戈里的无脑段子。
同时，常水转发了一堆《超智能人芬格尔》的同人图片，在这些大几率是跟风狗的下面留下了“啊啊啊啊啊我死了！超好看的啦！！太太我爱你！！！”之类口是心非的留言。
“不要骂她……那做到极致，骂的反面就是无脑吹。”常水觉得自己大概成功地理解了梁则之的留言。尽管很窝火，想把她的嘴用针缝上并且顺着网线去打她，常水却还是在挂自己的推言下评论道：连我这种人都开始喜欢芬格尔了，当时我真的是瞎了吧！！我知道错了啦！！并且在袭人语的上一条推言下评论道：“小姐姐你别讨厌我啊你超可爱的qwq我好想认识这种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啊！”
真是虚伪的自己呢。咦？常水似乎发现了什么。
“喻香……环绿中学？初中部？2012年？”略微变色的老证件照上显示着一个用大眼睛腼腆地躲避摄影镜头的女孩。真是不小心呢，袭人语晒出的手账本照片的边角竟不慎把自己的老学生证的部分拍了进去，几张照片拼凑起来就能看出学生证的全貌。让人知道了所有真实身份的种草姬，真是危险呢。常水竟然自顾自地替她担心了起来。
常水的部分粉丝找到了袭人语的微博，并对她进行了外貌攻击。虽然开心，但既然要做，就做到底吧。常水打出了又一个违心的评论：
“只是误会啦！她没有什么不对的，我也觉得我挺傻逼的。。。谢谢大家关心我啦，也不要来袭人语小姐姐这里打扰她啦！”
也许能行呢。粉丝量减少的趋势被抑制住了。比起初始量，还增加了一些，不过袭人语也通过撕逼蹭了点热度，并且她也发了自己的图，粉搞不好涨的比常水快。总的来说，常水虽然止损了，但仍没有太大的胜算。
10分……没了呀，1st stage就丢分的参赛者被拉开的差距是肯定的，若是再输一局，就很容易被淘汰了。
“发起人申请中止BATTLE，退出结果清算，双方被判定为平局。”
？？？为什么要中止呢？明明袭人语更有胜算的，而且即使现在退出，现在进行结果清算的话袭人语搞不好也能摸到1-2个积分。
私信箱的消息闪烁地比中止battle的信息还快，常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这可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
是袭人语。
“混球！！你在搞什么呀！！你搞到本小姐放弃了通往1000万的最佳顺利路径之一耶！！”
一头雾水。
“你个混球！你搞到我刚刚心软了一下！没有那么讨厌你了！”
什么呀，我又没有求你心软，真是个怪人呢，刚刚还在满口喷粪，现在又突然取消battle，对面到底是个什么人呀。常水心里这样想着。
“本仙女刚刚决定要和你成为网友了！突然觉得你图片还不算太难看，只是比本仙女差了一点点而已>_<”
“我觉得我更好看啦——你那强行卖萌算什么啊——”常水心里想，不过，这么就成为朋友了吗？还没等常水回复，又一条私信到了：
“是你求我的，人家才允许你成为我的舔狗！！我命令你五秒内回复！【图片】”
图片内容：“小姐姐你别讨厌我啊你超可爱的qwq我好想认识这种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啊！”
她是脑子不好还是怎样，居然当真了！
不过常水还是回复了：
“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