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鬓云欲度香腮雪——2nd stage的准备

将披散的冷棕色大波浪卷发整理好，露出没有刘海的饱满额头；画上猫一样眼线和大地色眼影的妆容绝不会出错，然后再穿上惹火的黑色露沟连衣裙：李小园周末的一天即将开始。李小园是在zita网上有16w粉丝的网红。她热爱着露沟、露腿的性感奢侈着装，又完美地遵循着不会两者都露的优雅状态。那些不知道在哪一个工地的板房里、或是写字楼的厕所里、出租屋里盯着电脑一整天，头油都要流下来的粉丝们们说出猥亵话语时，她从不会生气恼怒，反而常常鼓励的说出“谢谢你喜欢~mua，我也爱你！”

是发自内心的，她喜欢把这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唯一暴露出她可能读过那么些书的地方就是她的网名：香腮雪。

温庭筠在花间派的诗词里委婉地描述着思归少妇的心理：“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李小园也是一样，她化妆打扮，想要得到别人的欣赏，夸赞，哪怕是下流的都好，只要感觉是被爱着的，就足够了。但她还没有枕边人，也不敢有，但她想有。

在网络上骂着她“婊子，就想露给男人看！”“没涵养的野鸡，怕是职高都没读完！”的朋友们大概想破脑壳都不会想到：这个轻佻性感的香腮雪，是全国闻名的超重点大学——仙湖大学哲学系毕业的学生，还是一个严苛的富豪家庭在威严之下喂养出来的长京市高考理科状元。

她第一次没有遵循父母的意愿，让这被安排的完美人生稍稍出了一点预定的轨道。当她戴着口罩，面对镜头说出：“我想考哲学系”时，已经做好了被毒打的准备。没有去京大，也没有读预定的管理、会计、金融什么的，反而以理科生的身份去的了哲学，这让她已经向亲戚夸下海口，继承家族产业的父母遭遇了奇耻大辱。

之后，尽管违背她的本心，但一定程度上却为事实——她尽力地解释：仙湖大学哲学系毕业生考公务员的人很多，甚至当官几率也很大。她父母总算接受了这个处心积虑的解释，并对她自主选择的偏轨人生再次进行了道德上和现实上的谴责。

仙湖大学在长京市外，因此李小园便完全放飞自我了。她丢掉了土味的方框眼镜和毛球线帽、剪掉了裤腿过肥的运动裤，将印着“长京市桐树中学第28届运动会”的大红色t恤想都不想地丢入垃圾桶。

换上了夜店服装，也没有去夜店：她厌恶喝酒，香槟也一样。也厌恶汗臭味和扭曲无意义的舞姿，她只是把自己p成锥子脸大眼睛的样子，摆出搔首弄姿地动作，将照片po上了网，配上自己每年生日获得，却被父母命令禁止十八岁前带出门的名表、项链的边边角角，供观者进行妄想罢了。

她逐渐放弃了现实生活，不过聪慧如她，再加上关键时候也能拼个一星期连续十几个小时学习，尽管挂过几科，最后还是顺利毕业了。

很好，毕业了似乎也没有同学把现实中的李小园和网上的香腮雪联系起来，即使觉得有点像，但网红之间谁不像呢？况且李小园也没有加入他们大学的所谓网红圈子。

李小园在小学时加入过合唱队，也学过钢琴，但到了初中这些还称得上是素质教育的东西就逐渐被无尽的课业挤掉了——她的父母并不喜欢艺术生，也对特长没有什么特殊的喜爱。但现在她可以唱歌了。

尽管并不是特别熟练，常是黏腻的情歌，在短视频网站上被截出来高潮反复播放的那种通俗歌曲，但凭着嘴甜、污力大，李小园还是收获了一大笔人气，也赚了一小笔钱。她并不在乎钱，只想被人喜欢，哪怕是猥亵的喜欢。

但李小园并不喜欢开直播，她不想让人发现真实的她，亦或者说只是另一个她，即使另一个形象更为光明磊落。

看到zita网的比赛，李小园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不是为了1000万，而是为了被更多人爱着、跪舔着，被当成白月光崇拜着，或是被当做性幻想的对象被妄想着。被看着的感觉就好似吗啡，能带来巨大的快感。李小园戒不掉，且剂量越来越大，她需要更多的粉丝来支撑，不知道这算是脱俗还是极度的庸俗，她的哲学知识也解释不清。

上一次battle是一个边疆姑娘发起的吧，名字好像是央什么，卓玛啥的，李小园记不清了。那个人的声音很清澈，李小园也知道水准在她之上，但也如李小园的预料，自己还是赢了，粉丝幻想的力量还真是大啊。

被传说是某富商的小三了吗？还是做过色情主播吗？她不在意这些谣言，这只会让她的真实身份隐藏地更深。

也许zita网的程序开发者真的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他们给李小园的【能力】是：

变装女王：可以隐藏自己所有的真实身份不被找到，让大家接受自己营造出来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