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在被安达给指名之后,赖靖华愣愣地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并不只是因为他突然间被指名而有些来不及反应,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听到了令他感到极度不安的词汇。
「我刚刚……是听到『决斗』这两个字吗?」赖靖华此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的问道,而安达则是说道:
「没错,要让我的族人能够相信你们,唯有通过与我的光荣决斗才行了!」
「怎么了?小子?你难道想要拒绝光荣决斗的邀约吗?」此时,欧克长老一脸不怀好意的说道:「若是害怕的话,随时欢迎你拒绝的喔?只是身为被邀约方的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与权利就是了!」
「不、不不不,我不是想要拒绝。」赖靖华此时有些慌张的说道:「我只是感到很困惑,我连光荣决斗是甚么都不知道啊!」
「甚么?」安达此时有些惊讶的说道:「你竟然不知道欧克一族的传统仪式吗?」
「我、我……」赖靖华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所幸此时罗伯特出面说道:
「他是从大都市来的孩子,当然不会知道欧克一族的传统,让我跟他解释一下吧!」听完罗伯特的话之后,安达便点点头同意让对方先了解一下究竟甚么是「光荣决斗」。
「罗、罗伯特先生,我现在感觉好混乱,刚刚话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我就要跟那个大只佬决斗啊?」赖靖华此时相当惊慌的对罗伯特问道,而罗伯特此时则是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并说道:
「小华,你冷静一点,我现在跟你解释光荣决斗的意思。」罗伯特顿了顿,说道:「光荣决斗是欧克一族的传统仪式,通常只有在遇到言语上无法解决的事情时才会发起光荣决斗。通常是由当事人的其中一方提起决斗要求,而受到邀请的人不能拒绝决斗的邀请,若是拒绝的话就会被视为对欧克部落与邀约者的大不敬行为,将会直接被斩杀,这也是为甚么刚刚那个死老头会对你说那句话。」
赖靖华这才想起刚刚欧克长老所说的那句话,「身为被邀约方的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与权利」这句话的含义赖靖华现在才明白。
「光荣对决通常都是战斗到其中一方死亡为止才会结束,但是若是在决斗前提出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条件与规则,那么也不一定会出人命。」罗伯特此时说到这里,转头对安达说道:「安达老弟,你该不会真的要让这个小鬼头独自一人跟你单挑、直到一方致死为止吧?这样对这小鬼头来说未免也太过不公平了!而且我实在是不愿意让我的新人冒险者年纪轻轻就赔上性命。」
「……那么就这样吧。」安达此时听完罗伯特的发言后,便伸手将背后的大剑给拔了出来,一瞬间,赖靖华与罗伯特都进入紧戒的状态。然而,安达并没有将大剑砍向任何人,只是将其用力地往地上一插,插在自己的右脚脚边。
「以这把剑为底线,只要你能够迫使我向后退到这把剑之后,那就算是你赢了。」安达说道:「到时候,我的族人就算带有疑虑,也将会接受光荣决斗的结果,并暂时放下仇恨,与你们一同调查真正害死我弟弟的原因、也就是堕落符文的来源。」
「那要是……我没有办法呢?」赖靖华此时问道,而欧克长老则是大笑了几声后,说道:
「那当然就得有人要被血祭啦!若是你输了光荣决斗,那就只有鲜血可以说服欧克部落!」欧克长老此时看着赖靖华,发出相当难听的奸笑声,并说道:「小子,虽然认识你不久,但是我还真的是很期待你的脑袋被族长的大剑给砍下来的画面啊!!」
「那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此时,罗伯特开口说道:「因为若是赖靖华输掉的话,会被砍头的人不是他,是我。」
「甚么?!」赖靖华一听到罗伯特要代替自己成为输掉的受罚者,虽然一瞬间内心有股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然而,他仍然对于罗伯特的决定感到相当的惊讶。
「罗伯特老兄!你这是……」安达也同样感到惊讶,他不解地向罗伯特问道,而罗伯特则是笑着说道:
「安达老弟,我说过了,我不希望见到任何我公会的年轻人在这里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我也活得够久、只是一名衰弱的老人了,不如就让我这条贱命在此刻发挥出最大的功用吧!」
「你确定……要这样吗?」安达有些犹豫的问罗伯特,对他来说,他虽然是想要透过光荣决斗的方式来替自己的部落讨回一点公道,然而,他却完全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多年亲如兄弟的好友的性命也赔进去。
反观安达的犹豫,欧克长老对于罗伯特愿意牺牲自己的说词感到相当的高兴,他一直以来都处心积虑地想要破坏安达与罗伯特之间的情谊,而如今罗伯特自己提出了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的要求,欧克长老当然是求之不得。
「族长!对方既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接受,毕竟你是一族之长,若是对方输掉,也应该是对方的领导人出来面对惩罚才是,这并没有任何问题的!」欧克长老此时急忙对安达劝说道,并且在心中默默感谢着罗伯特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对啊,安达老弟,你看你们部落的长老对于我的决定感到多么开心啊!你就不要再继续犹豫下去了。」罗伯特此时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并说道:「而且,我这么做并不是认为赖靖华没有办法赢过你,相反的,我是确信他会赢下这场决斗,所以才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
「唉唷?口气挺大的嘛!」欧克长老此时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就希望当那个小鬼被我们族长给打到跪地求饶的时候,你也能保持现在这份从容啰?」
「当然,死老头。」罗伯特笑着说道:「你就尽管放心,在安达砍下我的脑袋的时候,为了破坏你的乐趣,我一定会一边嘲笑着你一边从容地被砍头的。」
「你!……」欧克长老瞬间又被罗伯特的话给激怒,只不过,他很快就自己将情绪给暂时压了下来,毕竟对他来说现在根本没有搭理对方的必要,因为很快地他就会看到罗伯特被砍头的模样,光是想象那个画面,欧克长老脸上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罗伯特老兄?」此时,安达在决斗开始之前进行最后一次确认,只见他对罗伯特说道:「为了这个小子牺牲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
「以自己的性命来保障一名年轻且大有前程的小鬼头的未来?」罗伯特笑着说道:「简直是太划算了。」
「……是吗?那我也就不多说甚么了。」眼见对方心意已决,安达便也放弃了继续劝说的念头,并转头看向了在一旁紧张到全身动作有点僵硬的赖靖华。
「小子,你现在手上可是握有你的上司的性命,希望你不要让相信你的人感到失望。」安达对赖靖华如此说道,而赖靖华此时则是用一种相当惊慌的眼神看向在一旁的罗伯特,罗伯特则是对赖靖华露出了微笑,并说道:
「活用阿卡汉所教你的一切,回想你三个礼拜以来的训练,从容应战吧!」
「……是。」在见到对方那信任自己的模样之后,赖靖华明白自己也不能继续犹豫下去,只见他深呼吸了几下后,迅速的将盾牌装备在左手上、右手也拿起战锤,并向在自己面前等待的安达说道:
「我准备好了。」
「是吗?」安达眼见赖靖华已经摆出架式,便对长老说道:「长老,请见证我们的光荣决斗。」
「以破坏神拉谢雷兹与王神爱奥特鲁之名,今日在此见证一场光荣决斗的进行!无论胜败为何、结果为何,这一场决斗都将受到神明的见证与庇佑!愿破坏神的力量降临于决斗的双方,愿王神的光辉为这场决斗带来荣耀!」欧克长老此时在念完祝祷词之后,高举手中的长杖,接着用力地用长杖敲击了一下地面,并说道:
「光荣决斗现在正式开始!」
「……」在欧克长老公布光荣决斗正式开始时,罗伯特等人都纷纷的向后退开,并留给赖靖华与安达一个较为宽广的空间来进行决斗。而在宣布开始之后,赖靖华并没有立即冲上前去与对方缠斗,而是先架好盾牌,并默默地观察一下安达的行动。
而在赖靖华的面前,安达似乎看上去并没有打算要做出任何进一步的行动,他就只是默默的站在他插在地上的大剑旁边,双手环抱胸前,一副就是要等待赖靖华主动进攻的模样。于是,一边不敢贸然进攻,另一边则是在等待对方进攻,从决斗开始之后,两人就这么陷入僵持,且没有人做出进一步的举动。
看来对方根本没有打算要动啊……赖靖华此时心想:已经这样维持沉默且尴尬的气氛约莫一分钟左右了,但是对方看上去摆明就是要等待自己冲过去,所以若是冲上前很容易就被对方反制。然而,现在若是不上前,肯定对方也会就这么等着,说不定就这样等到天黑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赖靖华的内心萌生出了主动攻击的想法。既然对方坚持不动,不如就用突袭的方式来让对方来不及反应吧?赖靖华此刻心想。
「小子。」此时,眼见对方许久都不做出行动,安达此时开口说道:「我是不会往前进的,你就自己过来吧。」
「……」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看似对方似乎是真的没有任何移动的意愿了,赖靖华心想:不如就这么办吧,来个快速突袭,接着就看对方反应来做出行动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比起继续呆站在原地,冲上去要来的强多了!
想到这里,赖靖华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接着,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他向安达做出了一次快速的突袭。只见他压低姿态,接着如同冲出洞穴的野兔一般,迅速的朝安达冲了过去,而在冲锋的同时,他将右手向后伸出,并打算透过速度来增加等一下挥击的攻击力道。
可以!赖靖华此时心想:这样的速度肯定可……
想到这里,赖靖华的思绪便中断了,而下一次赖靖华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在仰望着天空,而映入眼帘的除了天空之外,还有莉莉安那因为担心而哭泣的脸庞。
此刻,一股难受的窒息感从胸口传来,赖靖华瞬间坐起身并用力的咳嗽,而莉莉安在见到赖靖华起身后,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感谢上苍!你活过来了!!」
「咳咳!……活过来?妳说我活过来是甚么意思?」赖靖华此时对身旁的莉莉安问道,而此时,安达的声音从前方远处传来,只听见安达大声的说道:
「小子,你醒了。」
在听到安达的声音之后,赖靖华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安达的面前,此刻他正坐在离安达有好一段距离的草地上,而罗伯特此时走到赖靖华的身旁,并说道:
「严格来说,你刚刚死了约莫五秒左右。」
「死、死了约莫五秒?」赖靖华困惑且有些恐惧的问道,而莉莉安则哭着说道:
「你刚刚吓死人了啦!一动也不动的,也完全没有呼吸心跳!我当下真的以为你已经死掉了!」
「就在你刚刚冲锋结果被安达一拳打飞之后。」罗伯特补充道。
「一拳……」赖靖华此时有些困惑的喃喃说着,因为就他的印象来说他就只是在冲锋过程中眨了一下眼睛,下一刻便躺在这里了。他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被攻击的印象,更别说还是被打飞这么长一段距离了。
「怎么样?小子?」此时,安达再次大声地对赖靖华说道:「你想要继续坐在那里,还是赶快给我过来继续我们的决斗?」
「……我马上过去。」赖靖华响应道,接着便有些不稳地站起身,并捡起掉在地上的盾牌与战锤。
若是根据罗伯特先生与莉莉安的说法,那么可以知道眼前这位名叫安达的欧克首领绝对拥有与他巨大壮硕的外表相反的敏捷动作,才能够在自己发现之前就已经出拳将我击晕。这么敏捷的一拳却又同时带有毁灭性的攻击力,这也难怪对方没有拿武器,因为要是对方手上有武器的话,那我在刚刚那一下攻击当中就已经死掉了……赖靖华此时心想,同时不免为自己的处境捏了一把冷汗。
「该死的,为甚么我遇到的人都是这种等级的怪物啊……」赖靖华此时喃喃说道,并再次提起战锤朝着安达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