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今日聚集在此的所有人,感谢你们今日排除万难来到这里,与王神一同见证一名英勇的灵魂即将回归王神身边的过程。各位兄弟姐妹,请在胸口双手握十,并低头聆听我的祈祷。……伟大的王神爱奥特鲁,我们在今日齐聚一堂,用最虔诚的心与言语来呼唤您令人敬畏的名,引导您令人安息的光……」
王神教会巨灵平原教区的枢机主教一手拿着摊开的厚重王神圣典,一手拿着正冒出徐徐烟雾与芬芳的香炉,香炉在枢机主教的手中轻轻摇晃着,让从香炉中飘出来的烟雾弥漫四周。在巨灵平原镇外的坟场上,几乎整座城镇的人以及来自大陆四方的访客们将整个冷清的坟场挤得水泄不通,大家脸上的表情都相当的哀伤,并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枢机主教的祷告。
有些人正在轻声抽泣着,有些人正握紧拳头压抑着心中不安与悲愤的情绪,大家此刻都对于人群中央、枢机主教面前的那口空棺抱着最大的敬意,并希望英勇牺牲的灵魂得以安息、回归王神。
赖靖华等人被安排在了人群最前方的位置,与罗伯特等人站在一起,一同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棺材。棺材上,无数朵鲜花将棺材给重重包围,伽利略生前经常戴着的皮手套的复制品正摆放在上头,虽然伽利略的任何身体部分都没有在这个棺材当中,但是大家此刻刻意忘记这个事实,并诚心的一同聆听祷告。
此时,赖靖华与莉莉安都因为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绪而默默地流下眼泪,而巴比伦与安洁莉塔则是表情严肃地看着棺材。
罗伯特此时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他并没有在这沉重的丧礼现场发现那个一直追问着伽利略的下落的矮小身影。
卡尔奶奶……罗伯特此时在心中一边想着那矮小身影的名字,一边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的向对方诚心道歉。
(昨天)
「那个家伙……那个王八蛋……伽利略,他在哪里?」卡尔看着罗伯特,如此问道。而罗伯特看着卡尔,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的悲伤与自责,他知道他应该马上将实情给说出来,但是他就是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他就是无法马上开口告诉面前这矮小的身影对方所在乎的人究竟怎么了。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罗伯特,若是有必要,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埋进土棺之中让你窒息而死。所以,在我还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以前,告诉我伽利略究竟在哪里!?」卡尔此时大声的如此说道,言语之中相当露骨的直接威胁着罗伯特。莱雅这时开口说道:
「卡尔奶奶,我们……」
「我不是在问妳,莱雅,看在妳比我还要年长的份上,请妳安静,因为我不想对比我年长的人动怒。我要罗伯特告诉我问题的答案。」卡尔说道,而罗伯特此时闭上眼睛并深呼吸了一下,接着,他睁开眼看着卡尔,并缓缓说道:
「伽利略他……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为了拯救我们的生命,他英勇的牺牲了。」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群瞬间都倒抽了一口气,这对现场的人们来说可说是最令人震惊且崩溃的消息,不但死灵法师还活着,竟然还有一名传奇冒险者因此死去,这可以说是目前为止众人听到的最令人绝望的消息了。
「……」听完罗伯特的话之后,卡尔默默地看着对方,短时间内都没有给出响应,在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沉默后,卡尔这才开口说道:「罗伯特,蹲下来。」
听到卡尔的要求,罗伯特默默地在卡尔面前单膝跪地、蹲了下来,在罗伯特的脸与自己的高度平行后,卡尔突然伸手并直接往罗伯特的脸颊上搧了一巴掌。这一举动让周围的人全部都吓了一跳,赖靖华见到罗伯特被打了一巴掌,急忙说道:
「卡、卡尔姐姐!?别激动……」
「为甚么会有人死掉?」卡尔看着罗伯特,说道:「你作为这次行动的召集人,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为甚么会让你的队伍中出现死亡?我不打算说伽利略是你害死的之类的话,但是你作为一名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冒险者,你应该是有能力让你的队友全部安全回来的,但是你失败了。这是你身为队长的责任,无论是死灵法师的讨伐失败还是……这就是为甚么我会打你。」
听完卡尔的说词,罗伯特默默地看着卡尔,并开口说道:
「……您说的没错,卡尔奶奶,我……实在是无言以对。」
「……罗兰和福特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们?」卡尔此时问道,罗伯特则说道:
「罗兰和福特……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先移动到我的办公室后再说吧。」
「不,就在这里说。」卡尔说道:「你们的失败已经造成足够的不安与混乱了,现在实在不是隐瞒任何讯息造成大家猜忌的时机。所以,就在这里说吧。」
「……我知道了。」罗伯特开口说道:「罗兰和福特他们两人……背叛了我们,他们现在已经是死灵法师的手下了。」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们瞬间又陷入了一片哗然,伽利略的死亡已经带给人们足够的震撼,如今,两名深受人民信赖与景仰的传奇冒险者竟然叛变加入了死灵法师的一方,使得所有人的内心又受到了一次不小的冲击。有些人甚至因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开始感到恶心、干呕了起来,有些人则是开始流下眼泪,并低声碎碎念着不知道在说些甚么。
「罗兰和福特吗?知道他们背叛的理由吗?」卡尔问道,而罗伯特则说道:
「福特是为了当初我……为了当初杜兰朵的事情而投靠死灵法师,希望能够藉由死灵法师将杜兰朵给复活。而罗兰……他纯粹只是希望整个大陆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好让他能够继续享受更多的战斗。」
「我可以理解罗兰的想法,毕竟我早就认为他只是一个疯子而已……但是,没想到福特至今仍然放不下杜兰朵……」卡尔喃喃说道,而罗伯特开口说道:
「而且,不知道死灵法师用了甚么方法,他将保存于帝国荣耀之殿当中的杜兰朵尸体给偷了出来,并将其转化为不死族来利用,我身上的伤就是被杜兰朵攻击所致。而弗雷尔则被罗兰给剥夺了魔力相性,现在只是一名虚弱的普通人而已……」
「……你们所受到的伤害只有这点程度可以说是万幸了,若是福特与罗兰有意,你们其他人所受到的伤害可能远远不止这样子。」卡尔此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么,伽利略是被死灵法师以及福特、罗兰三人夹攻才死的吗?」
「……不是的。」弗雷尔此时开口说道:「伽利略是为了要阻止黑暗之心的爆炸,所以将黑暗之心融入到自己的体内,最终……」
「黑暗之心吗?是罗兰那家伙做的吧?」卡尔说道:「若是要阻止黑暗之心爆炸的话,的确是只有这种方法了呢……」
说到这里,卡尔脸上露出了一抹悲伤的神情,但是很快的她便将这个表情给隐藏了起来,并替换成冷酷的表情。卡尔此时转过身朝人群外走去,罗伯特见状,急忙开口说道:
「卡尔奶奶!我……」
「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都问清楚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吧。」卡尔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朝着人群外走去,就在卡尔即将离开人群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只见卡尔并没有回头,只是开口对着在身后的罗伯特问道:
「罗伯特,伽利略那家伙……死前有说甚么吗?比方说……要跟我说的话之类的?」
「……他原本好像是有打算要我转达一些话给妳。」罗伯特此时开口说道:「但是,他到最后甚么也没有说,说是『这样子一点都不浪漫』。」
「……呵呵呵。」卡尔在听完罗伯特的转述后,不禁笑了起来,只见她伸手似乎是在做抹掉眼泪的动作,并笑着说道:「还真是有他的风格啊,不是吗?」
「是的,而且他还是在挂着一脸自信笑容的情况下说这句话的。」罗伯特说道,脸上的嘴角也微微的上扬。而卡尔则是在笑了一阵子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留下现场的人群以及被包围在其中的罗伯特等人。
「伽利略先生……直到最后一刻还是那么帅气啊……」赖靖华此时喃喃说道,而巴比伦则说道:
「在临死之前还可以保持这种的泰然,真的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勇者啊……」
「……伽利略并不是完全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他有些话希望我可以转达给在场的年轻冒险者们……还有你,赖靖华。」罗伯特此时如此说道,并伸手拍了拍赖靖华的肩膀,而被这么突然给点名的赖靖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脸慌张地问道:
「欸?我吗?为、为甚么是我?」
「我也不清楚呢,只不过你似乎是给伽利略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留下遗言的时候指名要我务必传达给你。」罗伯特此时笑了笑,接着,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这群已经被悲伤与不安吞噬的人们,他开口说道:
「伽利略说……应该不只是伽利略,我也想对你们说:属于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的时代似乎早就已经随着战乱时代的终结而结束了,这次行动的失败就是最好的证明。以后,就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一辈的人守护这个属于你们自己的时代了。」
听完罗伯特的一番话,周遭的人群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有些人虽然仍留着眼泪,却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大家都静静地低下头,并在脑海中默默反复思考着伽利略所留下的遗言。此时,赖靖华双手握紧,浑身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他抬起头看向罗伯特,说道:
「我会的……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我绝对……不会让伽利略先生失望的……」
「……加油吧,小华。」罗伯特此时一脸慈祥的看着赖靖华,并伸手轻轻抚摸了对方的头顶,说道:「这片大陆的未来,就交给你和其他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