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收容所为隐蔽小灰的身份,联系了金沙三中校方,让小灰以“副校长亲戚”的身份可以在金沙三中自由活动。

陈拾带着小灰去金沙山很多次,都没有找到以前救助过小灰的老婆婆。从老婆婆邻居的口中陈拾得知老头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活着的时间所剩无几。陈拾和小灰到了老头子住的医院,见到了老婆婆和她的子女。老婆婆的儿子,一个在外地打工的农民工告诉陈拾,他准备给老头子安排安乐死的手术,老头子死后他会接老婆婆去他打工的地方养老。

小灰慢慢熟悉了梧桐家族里的每一个人,她用她最大的能力在不影响陈拾的前提下去帮助陈拾。陈拾上课时小灰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图书馆的管理员阿姨闲暇时教了小灰很多汉字,除了看书小灰也会在校园里帮陈拾收集瓶盖。小灰有一部胡伍给她买的老年人手机,每当陈拾给她打电话,她就知道要去金沙三中的校门口和陈拾一起回家了。

小灰识字后,陈拾曾问小灰的过往。小灰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又一个字。陈拾以为小灰正在描述她的过去,纸上却是一排排的“将”字。小灰不愿提及她的以前,拿起笔就在纸上练字。

小灰学什么都快,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懂事。三天前,小灰学会放开陈拾的手,跟在陈拾身后不走丢了。

——

维和历2063年9月27日。炎国南方,方舟省,木泉市。

正在上课的陈拾接到异常收容所打来的电话。木泉市扬海区发生了一起谋杀事故,犯人疑似异常。陈拾以前处理的异常事件都发生在梧桐家族所在的金海区。这是陈拾第一次跨区执行任务,曹荣国指明道姓要陈拾来做这次任务一定有他的理由。

陈拾打电话叫上小灰。校门外有一辆专门接陈拾的轿车。陈拾和小灰坐上轿车。

陈拾和小灰坐了26公里的车程,驶进木泉市中心的繁华市区。路上,陈拾给妈妈打电话告知妈妈他现在的情况,妈妈早就从曹荣国的地方得到了消息,她让陈拾放心处理异常事件。

轿车在一幢门口被警戒线封住的居民楼前停下。陈拾和小灰下了车。

居民楼前围有很多人。一个打着红领巾,卡通书包的小学生也要凑热闹,他踮脚尖张望里面的情况。大人的身体挡住小学生的视线。

小学生问身边的同样瞧着里面的中年男人:“叔叔,里面发生什么了吗?”

中年男人回答小学生:“闹鬼了。”

“闹鬼了!死人了吗?”小学生好奇。

“你还是赶快回家吧,警察会处理这件事的。”

中年男人提着一袋橘子,他拿出一颗橘子递给小学生。“你快回家吧,小孩子不能看这些的。”

小学生离开了,他剥开橘子皮吃了一瓣橘子,不时回头看闹鬼的大楼。

陈拾拉着小灰挤进人群。

站在警戒线内等人的袁颐看到了陈拾,他和旁边的警察说了几句。警察拉起警戒线,陈拾带小灰走进了案发的大楼内。

袁颐对陈拾打招呼:“好久不见,臭小子。”

“好久不见,白大褂猩猩”

“来得挺快的嘛。这个小女孩就是小灰吗?”

“你和小灰其实早就见过面了。”

“哈哈,我知道。”袁颐对小灰说道,“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啊,你爱吃什么?”

“她爱吃糖,和周拾陆一样。”陈拾回答袁颐,“小灰是哑巴,但她听懂你说的话。”

“小灰,你就在这里等哥哥,好不好?叔叔和你哥哥去办案,只需要一会儿。”

小灰抬头望陈拾。

陈拾对小灰说:“就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

小灰点头,放开拉着陈拾的手。

陈拾和袁颐爬楼梯到了三楼。这栋居民楼非常老旧,上下的阶梯没有扶手,宽度只容得下一个半的人同行。墙面斑驳得看不出当时新修出来时的样子。每层楼的楼梯交叉口都有一个厕所,二楼的过道见还有“随地大小便者罚款5000”的红字漆在墙上。

居民楼三楼有一大股尸体特有的霉臭味,陈拾忍着呕吐的欲望跟着袁颐走进其中一个房间。

陈拾走进房间就傻眼了。

有五具尸体被整齐摆在了地上。房间不大,对着街区的窗户被一棵大树的树冠遮住,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昏暗。房间就像刚刚被洪水淹过一遍,墙壁、地面、家具都有水渍。

“五个人是被活活淹死的。”袁颐带着陈拾走进房间,他指着房间内破烂的沙发对陈拾说,“案发后,报案人把尸体摆在了一起。根据报案人的描述,黄色衣服的女性尸体原本死在沙发上,死的时候脸朝上,双手抓着脖子,好像要把什么东西呕出体内。”

袁颐指着电视机前的地板说:“纹身男子原本死在这里,他的手中紧握着水果刀,不知道是要自杀还是反杀凶手。”

“另外三具尸体的身份是隔壁住户。警方推测,应该是黄衣女性和纹身男子的呼救声引来了三人。三人看到凶手杀人的场面。凶手为了消除证据,灭口了。”

提到这里,陈拾问袁颐:“确认凶手身份了吗?”

“所有的监控录像都看了一遍,只发现了可疑人员,但没有确定……”袁颐反问陈拾,“你有什么想法?”

“听你的描述,凶手的能力是水母吧。”陈拾脱掉身上的校服,让袁颐拿住。“和苏拾壹很相似的水母超能力者。”

“没错,如果苏拾壹当时不是在10公里外的金海区的话,我们首先怀疑的就是她。”

“做出这种事的人畜生都不如。”陈拾蹲下身,“我可以摸一下地板吗?”

“你随意,只要不碰到死者的尸体……”

陈拾用手指沾起地板上的液体搓了几下。地板上的液体如同胶水藕断丝连。陈拾的嘴角咧起来,配上他平时微笑的表情,形成了冷酷的笑容。

“呵,拾壹妹的能力我可清楚的很呢。谁会在犯罪现场留下自己的肢体呢?对不对,异常。”

袁颐反应很快,马上跑出了房间。他快步跑下楼,边跑边给异常收容所方面通话。

现在已知的水母超能力者有两种:第一种水母超能力者很常见,可以聚集并控制空气中的水分子;第二种水母超能力者非常罕见,在控制水的基础上还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液化。

房间内,地板上的水渍以极快的速度融成水珠。

“休想!”陈拾的超能力在液体之上蔓延。部分的液珠凝住了。

为了能够逃脱,异常放弃被凝住的液珠,“呃呃呃……”异常忍耐着极大的痛苦撕裂自己的身体,剩余的液珠疯狂的抖动,融合一气呵成。

剩余的液珠在陈拾面前凝成了一摊液体。

“呵……别用拾壹妹的能力在我炫耀啊,愚蠢的异常。”

陈拾把书包甩到身前,从里面拿出一张a4纸,几步贴近液态异常。

a4纸揉成大概刀形。

液态异常抬起一部分,险而一险地躲过致命伤。陈拾的刀插进地板,擦掉了异常一部分液体。

“啊!”液态异常吼叫,迅速地游到两米开外。

陈拾把擦掉的液体瞬间凝固,继续追击。

异常逃向厕所。事到如今,它只能靠下水道逃跑。

陈拾追到液态异常,一刀戳穿液体。

液态异常主体被凝固。

陈拾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

“你以为,藏到犯案现场就没人发现你?呵,看来你是个惯犯呢。”

陈拾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袁颐。

“陈拾,异常解决了?”袁颐的口气略显惊讶。

“你还想要多久?”

“我已经打电话给异常收容所了……增援的工作者都还没出发……臭小子你——太厉害了吧。”

“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陈拾。”

异常收容所的人员带来一个全封闭的玻璃箱,他们把异常的主体部分装进玻璃箱,又把玻璃箱装进装甲车内,开着车离开了。

袁颐,小灰,陈拾三人走上了街。

“这次报酬是多少?”陈拾问道。

“一千,网上转账还是现金?”

“给现金吧,我一个老人手机,不方便网上转账。”

袁颐拿出一千递给陈拾。陈拾把一千元收进裤包。

“这次报酬挺多的嘛。”

“一个月要是再来两次你是不是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听到这句话,陈拾自然上扬的嘴角降下去了,“你这玩笑开得不太好。”

袁颐闭嘴,两只手揣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一行三人路过一个高中时,高中里敲起了六点钟的铃声。高中旁边的面包店又出笼了热腾腾的面包。小灰闻到面包的香味,拉拉陈拾的衣角,咬着手指看着面包店。

“想吃面包吗?”陈拾问小灰。

小灰点头,目光恳切。

“好。”陈拾拉着小灰走进面包店。

袁颐跟在陈拾身后,他对陈拾说:“我来付钱吧。”

“真的?”

“千真万确。”

自然的微笑重回陈拾的脸上,他对小灰说:“面包随便买,再选一个大蛋糕,越贵越好。”